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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沢田纲吉沉默了半晌。
  他还是以冰冷的目光凝视着森鸥外,但是超直感却在提醒他,这个狡猾的男人所言非虚。
  看来太宰应该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跑去干什么了,电话也没有响过,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联系过他。
  但是,既然来都已经来了。
  趁着这个节骨眼,刚好把之前一直想办的事情办了。
  【书】呢?纲吉问。
  对面的红眸男人又一次呆愣了片刻,随后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度可笑的事情一般,大笑出了声:起初我听说太宰君在和一个人同居,而且和同居人关系很亲密的样子时,我还半信半疑。
  现在看来,你和太宰君在某些方面还真是相似啊。森鸥外轻叹了一声,转而又露出有些好笑的表情。
  他毫不在意那还对着他脑门的枪,自顾自地更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将双手交叠了起来,幽幽道:【书】从来都不在我这里,沢田君。
  太宰君刚刚和我讨论过【书】的碎片在何处这个问题。黑发红眸的男人说。
  不在?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沢田纲吉没能忍住,有些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是的,不在。森鸥外摇摇头,叙说着事实,我所知的那枚碎片,想必已经在你和太宰君的手里了。
  假的?
  不,是真话。
  这个男人说得是真话。
  沢田纲吉收回□□,突然感觉大脑一片混乱。
  碎片在横滨,这是那本书不完整的意识亲口告知他的线索,绝无可能会出错。
  可是,碎片如果不在森鸥外的手里,那又在哪里?
  纲吉再度看向脸上挂着微笑的男人,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沢田君。
  老实说,我知道的东西其实不多。男人缓缓地说道,不过有关于【书】的传闻,你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在横滨的吗?
  纲吉没说话,以冷酷的眼神凝视着男人。
  八年前。森鸥外说。
  八年前的时候,【书】的故事才成为了横滨的都市奇谈,有关它的传说,也都是从八年前才开始为人所知的。
  实不相瞒,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个没有正式营业执照的地下医生而已。一席黑衣的男人默默地站起身。
  八年前,躺在病床间的老首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迫切地寻求着各种各样的治疗方法以延续自己的生命。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有关【书】的传闻,于是他下令上一代的干部。他的得力左右手相田镇成为他找寻【书】。
  而就我所知,老首领应该并没有得到书。说到此处,那双犹如鲜血一般的眼眸滑过一缕流光,因为,我亲眼见证了老首领的死亡。
  相田镇成,也在寻找【书】的过程之中,被另一位干部,你认识的,就是现在正在经营ric的樱田勇,被他杀掉了。而有关于【书】的踪迹,便也成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相田镇成.纲吉回忆起那天在仓库里碰上的,杀伐果决的男人。
  在追踪相田镇成的途中,他还碰上了被绑架的樱田先生。樱田先生身上大大小小的遍布着各式伤口,想必正是拜相田镇成所赐。
  太宰也说过,不知此人为什么回归横滨,但是之所以被警方追捕还频频停留,正是因为目的还没有达成。
  那片一直在横滨的碎片,我一直认为是被什么人藏起来了。
  沢田君,我知道的事情,暂时只有这些了。男人的话音落地,犹如高塔之上的时钟发出了沉重的鸣音。
  沢田纲吉定定地矗立在原地。
  直觉告诉他,这些事情和相田镇成一定脱不了关系。
  也许只要能够找到相田镇成,就能得到有关【书】的消息。又或许说不定,这个人早在八年之前就找到了【书】,只是并未将其交付给上一任首领。
  但是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樱田先生与相田镇成进行死斗呢?
  纲吉记得,樱田先生有一位故去的妻子。
  但是时间对不上。
  怜叶今年五岁,他的前妻最早也是逝世于五年前。而他想要杀相田镇成却是八年前的事情。
  不对,还是有什么东西没有串联上。
  是什么?
  是什么啊!?
  沢田君。森鸥外的声音将他拉回思绪。
  你的呼吸频率比成年人普遍要高上一些,脸也带着异常的红色,说话时鼻音严重。
  男人微笑着直视他,问道:是感冒了吗?
  以前还真是当医生的啊。
  纲吉转而瞪视了对方一眼,冷笑道:不劳你挂心。
  就当是感谢你对太宰君的照顾,我就稍微再给你一个提醒吧。森鸥外一路绕过破损惨重的办公桌,越过地面的玻璃碎片一路走到沢田纲吉面前。
  太宰君现在,想必就在ric。他抬起手,完全就是在以一副长辈的姿态轻轻拍了拍纲吉的肩膀。
  纲吉立刻甩开了男人的手,满脸厌恶,你有什么立场替太宰感谢我。
  沢田纲吉知道太宰初来横滨的时候,是被这个男人捡到医务所慢慢养大的。
  但是。
  身为前辈,身为医生,你连教会一个孩子生命是多么的宝贵都做不到。沢田纲吉一把拎起眼前之人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双目,你有什么脸面惺惺作态地装出一副长辈之姿?你又凭什么替太宰来感谢我?
  你不配。他松开了森鸥外的衣领,对方因着惯性倒退了几步。
  沢田纲吉走到破碎的窗边,再度侧过身。他望向那个停滞在原地的男人,轻轻摇了摇头:你不配,森鸥外。
  话音落下,他的掌间点燃了绚丽夺目的火花。
  然后他一脚踏出这座横滨最高建筑物的顶层之屋,火焰将他的身影包裹,他的身体却在下坠。
  失重的不适将他整个人吞没。
  这栋高楼无数的窗户在他的眼前划过。起初还能数清自己是到了第几层,后来,那些窗户的形状连接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颀长的宽带。
  冷风从下方吹上,他单薄的宽袖上衣在风中勾勒出他双臂的线条。
  而他就这么闭着双眼,大张着双臂,体味着这漫长却又短暂的时刻。
  啊,原来,从三百米的高度一跃而下是这种感觉。
  人的一生如此短暂,生命分明宝贵无价。
  太宰治,你为什么不懂呢?
  高空之中,有几滴水珠从男人紧闭的眼中溢出,很快飘散在了空中。
  即将坠地之时,沢田纲吉加大了掌心的焰压,转而腾空翻转,身姿轻盈地落在了地面。
  地面围堵着大片黑压压的持枪人群。
  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将枪口全数朝向了他。
  金红的火焰在风中飘逸,却又愈演愈烈,仿佛只要他简单地一挥手,这些人顷刻间便会被火焰吞噬。
  让开。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日六好像.(默默看了一眼时间),我尽力吧x
  纲吉:对牛弹琴
  森先生:鸡同鸭讲
  笑死,这两个人根本没法一起讲话。
  第108章
  (108)
  ricbar又一次被摧毁了。
  这一次不是楼上的店面被枪弹扫射了一遍,下方遭遇了小范围坍塌那么简单。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整座店几乎都塌陷掉了,仅剩下了一片惨不忍睹的残垣断壁。
  连带着周围连接在一起的其他几个小店也没能幸免。
  大片大片的碎石块呈现凸字状遍布在四周,空气中还弥漫着十分浓重的硝烟气味。
  在港口黑手党轻而易举地开出了一条路之后,沢田纲吉便火速赶往了ric寻找太宰治。
  他赶到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便是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还看见了旁边几家做着小本生意的店铺老板在对着像是经历毁灭级地震一样的石头堆哭泣。
  大脑放空了片刻,纲吉望着这副场景的时候,就像遇到冻结反应一般,整个人都僵滞住了。
  是谁?
  又是谁闯入了ric还毁掉了这里?
  太宰为什么要来ric?
  太宰.太宰人呢!?
  视觉上的冲击也只让他恍惚了一阵。樱田先生最近都在医院,想必ric也没有开店,大概没有什么客人受到波及。
  可是,太宰治呢?
  沢田纲吉感觉瞳孔在震颤。
  他惊慌失措地反复张望着,却并未见到太宰治的身影。最后,他不得不将视线停留在那一大堆石块之上。
  难道说.
  在东京之时,那座镜子迷宫坍塌的事情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太宰治被压在石板下浑身浴血的模样也仍旧历历在目。
  他朝着那大片的石块发着愣,双眸仍旧大张着,唇中无意识地流溢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太宰.
  纲吉。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沢田纲吉猛地回过头。
  然后他看见一个穿着沙色风衣的俊逸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黑发凌乱,但是脸上却挂着浅浅的笑容。
  鼻子不受控制地酸了。
  沢田纲吉感觉双唇似乎都在颤抖。他直接抬起腿,迈着大步奔跑而去。
  对方随之自然而然地张开了手臂,回应着他的动作。
  他们相拥在了一起。
  你去哪里了.纲吉直接把头埋在了对方的脖颈间,小声地抱怨:我找了你好久。
  找了好久好久。他特别委屈地呢喃着重复。
  黑发男人的一侧手臂紧紧拥住他,另一手抚在了他的棕发上。他安抚一般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抱歉呀,纲君。
  我觉得ric要出事,所以从港/黑离开后,直接赶了过来。太宰治抬眸望向那片断砖残瓦,鸢色瞳眸暗了暗,没想到还是晚上了一步。
  不是故意不等你的。他凑到纲吉的耳边小声说,我只是希望能够早点回去,或许你就可以不用离开家了。你还在生病,我只是想你多休.
  纲吉立刻抬起头,高呼道:太宰治!
  他紧蹙着双眉,棕眸上也打转着一层晶莹的水迹,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眼眶而出了。
  每次都是这样!他一把推开男人。对方有些惊讶地睁大双眼,甚至趔趄一下,被迫向后退了几步。
  你每次遇到危险,都不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发着肿的嗓子促使他的声音极度沙哑,像是即刻就能呕出一滩血来。
  把字写在速食面的盒子下面,真有你的。说到此处,喉咙传来一阵痛痒感,他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黑发青年伫立在原地,露出了极为复杂,仿佛交织着无数种情感的眼神。他张开唇瓣犹豫了许久,才又轻声道:纲,我.
  为什么从来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纲吉立刻打断了他。
  他抽了一下鼻子,抬起手臂抹蹭里一下脸,接着大吼道:你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对面的男人呆滞了片刻,甚至眨了眨眼睛。
  我说过了太宰治,我不许你死。沢田纲吉大步地再度走上前去,继续道:就算你觉得我这种想法任性也好、过分也罢。总之,我就是不准。
  他直接揪住了男人的白衬衫内搭,眉间分明还带着几分病气,但是语气却咄咄逼人:向我承诺,太宰治。
  他们的脸贴的很近。
  近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带着热度的呼吸扫在自己的皮肤上。
  向我承诺,要学会爱惜自己。他将另一只手抚在了对方轻垂着眼睫的面庞,目光灼热的惊人,向我承诺。
  黑发男人的双目放空了许久许久,就像是陷入了漫长的堪达一个世纪的思索。
  直到他再度抬起眼眸,那副鸢色的绝美双目里分明多了几丝温暖的,充满了生息的东西。
  纲君,我会努力的。男人缓慢地回应。
  因为这是你所希望的,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地学会.他停顿了片刻,慢慢呢喃出了他从未想过会从自己的口中出现的话:学会,爱我自己。
  学会爱这个犹如一滩臭气熏天的、漆黑烂泥般的,我自己。
  我是如此的丑陋而可悲,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可是就算是这般不堪的我,却也是被你真心实意地喜欢着的,被你由衷希望存活着的。
  这么一想的话,我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自己了。
  太宰治回过神来,发现对方仍旧以那双分明是柔和的色彩,却又像火一样炽热的眼眸紧紧凝视着他。
  这个黑发青年轻笑了一下,小声呼唤着眼前之人:纲君。
  他率先闭上了眼睛,慢慢凑了过去。
  沢田纲吉的眼睫颤动了几下,随后也顺从地闭上了双目。
  他们身处于颓垣断壁间,伫立于清幽月色下,轻轻地拥吻。
  黑发的男人就像放纵自我一般,任由着这个吻逐渐脱离掌控,愈演愈烈。
  他从未觉得自己活得这般真实。
  *
  沢田纲吉头一次体会到了接吻接到腿软是一种什么感觉。
  以至于他和太宰治一路回到了公寓下面的超市时,他仍旧是一副神情恍惚的状态。目光呆滞,傻乎乎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纲吉?耳边有人在呼唤他。
  纲君,回神了哦。有人张开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人型棕色怂怂兔眨了眨眼睛,这才看见脸前凑着个相貌精致俊美的青年在盯着他看。
  这两个,挑哪个呢?青年晃了晃手里的两份蟹肉罐头,一个是很好吃的牌子,不过另一个是新出的牌子,看起来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沢田纲吉脱口而出:买,全都买!
  呀~就喜欢纲君为我花大把金钱的样子,实在是太有男子气概啦~男人学着电视上播放的美少女偶像说话的口吻,双手合十歪向一侧,笑眯眯地歪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