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宋文然和白崇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就睡在白崇的床上,一直昏昏沉沉,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没有完全睡着。
白崇睡在他身边,几乎是一动不动,也听不到呼吸声,他不确定白崇是不是睡着了。
宋文然很想要仔细想想,但是身体太疲倦了,一闭上眼就出现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很难让他平静下来思考。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宋文然才沉沉睡去。就在他睡着不久,白崇起床了。他听到白崇起床的声音,只是假装熟睡,闭着眼睛放慢呼吸,直到白崇离开房间之后,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睡了过去。
宋文然赶在文倩醒来之前起床,但是他没想到今天白子期竟然起的很早,就在他从白崇的房间出来的时候,白子期刚好从三楼下楼,经过二楼时听到声音朝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宋文然。
白子期愣了愣,他仔细看过去,确定自己没看错那是白崇的房间。
宋文然也站在房间门口没有动,不知道要如何和白子期解释。
结果白子期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质问他,而是转过身继续下楼。
宋文然叫文倩起床,洗漱完了下楼去吃早饭。他们下来的时候,白子期已经吃完饭,拿了个篮球在外面院子里一个人玩。
陪着文倩吃完早饭,宋文然让她一个人在客厅里画画,自己来到了院子里。
白子期看他一眼,没有和他说话,继续对着一个简易篮筐投球。
宋文然走到白子期身边。
白子期停下来,将篮球一下一下在身边拍着玩,他说:“怎么?心虚了,有话跟我说啊?”
宋文然说:“关于你爸爸……”
“我就奇怪他怎么对你那么好,一开始我就该猜到的,就知道他这一辈子风流成性,怎么可能现在那么规规矩矩呢,没想到现在竟然和男人鬼混。”
白子期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其实挺平静,说到和男人鬼混,也不见得有多厌恶。
宋文然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想象,”白子期举起篮球投出去,篮球重重砸在篮筐上又掉了下来,“我早就说过了,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宋文然看他追过去捡到了球,运着球小跑回来,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觉得?”
白子期停下来,让球在他身边自然弹起又落下,直到最后滚落到一边,他看着宋文然笑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有私生子。”
宋文然冷静地点头,“我知道。”
白子期顿时诧异起来,“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宋文然说:“你能告诉我,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其实这些话他该去问白崇,但是他又没有足够的勇气。
白子期撇撇嘴,“怎么来的?不就是不负责任跟女人上床不带套来的吗?要不是他乱来,我妈才不会那么年轻就出车祸死了!”说到这里,白子期神情变得愤恨起来。
“你妈妈是车祸去世的?”
白子期并不想和宋文然谈论他的母亲,转过身去把篮球捡起来,然后又重重地对着篮筐投出去。
宋文然只能说道:“对不起,不该问你这些。”
白子期没有说话。
宋文然转身想要走,却忍不住又一次回头问他:“你见过白崇的那个私生子吗?”
白子期语气冷淡,“见过,比我大几岁,现在还在崇医读书,听说都读研究生了。他大概心里觉得很得意吧。”
宋文然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白子期说的很得意的他并不是那个私生子,而是白崇。比白子期大几岁,在崇医读研究生,宋文然突然像是被泼了一盆水,脑袋清醒过来,那个私生子其实就是温文耀的学生,那个叫白阳羽的男生吧?
第42章
宋文然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崇的模样,直到现在,白崇呈现给他的还是这种模样,他一开始就知道他有儿子,他对他的感情是慢慢产生的,有时候甚至他认为白崇有孩子是件好事,因为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孩子的。
可是现在,宋文然莫名的心里有些慌张。
如果真的如白子期所说,白崇的私生子已经读研究生,那么年纪至少已经二十二三岁了,那时候白崇才多大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刚刚出来读大学的年纪吧。白崇说过这个孩子是他结婚之前与前女友生的孩子,那么结婚之后他们还有没有联系,是不是真的如同白子期所说的他风流成性不负责任,宋文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清楚。
他有点害怕。白子期说风流成性四个字的时候,他第一个想起的是他的爸爸,他这一辈子最惧怕和抗拒的就是这种男人,自私自利,为人做事不计后果。他不相信白崇会是这样的男人,可是又隐隐忍不住担心。
白崇认为他想得太少,现在看来的确是那样,他自以为很了解白崇了,可是很多事也许并不如他想象,不论对白崇还是对这段关系,他发现自己都考虑得远远不够。
白子期下午出门了。
宋文然能够明显感觉到白子期对他的态度变得冷淡,这只是个开始,如果他和白崇继续下去,白子期可能会越来越反对,态度越来越恶劣。
晚上白崇回来时,白子期也还没回来。
“子期出去了?”白崇问道。
宋文然坐在餐桌旁边,“他去见朋友了。”
白崇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看到宋文然微微低着头,手里拿一只勺子有些发愣,他便没说什么,只是对保姆道:“开饭吧。”
吃完晚饭下了一场小雨,文倩没办法去公园散步,早早回去房间里翻图画书。宋文然陪了她一会儿,回去自己房间待着,无事可做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
后来白崇敲门进来,给他带来一杯热好的牛奶。
宋文然左手撑着床坐起身,看白崇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白崇在床边坐下,问他:“你是不是想好了?”
他看着白崇的脸,犹豫了很久问道:“你——明知道前女友怀孕了,却还是和后来的妻子结婚了吗?”
白崇垂下视线,笑容显出了几分苦涩,“我以为这个问题你昨晚就会问我。”他做好了准备来坦诚和接受质问,可是昨晚的宋文然整个人都是懵的,有很多话他并没有机会全部说出口。
“我在出来读大学之前一直在县城念中学,我的前女友是县城高中的同学,她喜欢了我三年,高考之后我答应和她在一起。那个暑假我大多时间在县城打工,我和她之间一直维持着很单纯的关系。她没有考上崇丰的大学,去了省内另一个地级市读书。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公用电话都非常少见,我们分开之后很难联系,我自问对她并没有产生什么感情,毕业之后恐怕也很难走到一起,不想耽误她的时间,就写信跟她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