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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别了顾医生,罗芙馨高兴的蹦跳起来。父亲的腿终于有希望了,压在她心头的阴影也散去大半。
  这一切自然是要感激魏冉,要不是他打电话给毛教授,怎么能这么快就得到回应。
  拉关系走后门,确实不大光彩。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她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只是万万没想到,八点多到重症监护室来看周连富的医生,赫然就是孟旭东!
  孟旭东还认得她。
  “哟,原来是你。”
  罗芙馨也想说“原来是你”,可此时此刻孟旭东和她并没有什么过节,况且人家还是来看自个父亲的医生,所以还是好言好语的打招呼。
  “孟大夫,是我,又见面了。”
  孟旭东点点头。这下他明白了,为什么毛教授会特地对一个外地来的病人如此关心,敢情这里面还有魏冉的事。只是万万没想到,魏冉和这个农村小姑娘还在联系。看来这魏家的公子是另有所图,小农女还真攀上了高枝。
  看在魏冉和魏家的面上,他自然是尽心竭力的给周连富看了看。
  这腿上的伤着实很麻烦,血管和神经不止是断了,还因为碾压而坏死了一部分。与之相比粉碎性骨折和肌肉撕裂伤反而好处理,终归是只要归位了缝合上,等待时日总能慢慢愈合,难就难的血管和神经的连接上。
  这手术不小,但二院技术全国领先,手术问题不大,关键是谁来做?
  第113章 :做手术
  听到孟旭东说能做手术,罗芙馨心头一喜。但接着对方话头一转,却又说毛教授因为年纪大了,确实已经很少做手术。即便做也不会接这种一站就是七八个小时的大手术,体力吃不消。
  “那可怎么办?二院就没有别的大夫能做手术吗?”她听出他是话里有话。
  孟旭东多少也见识过这小姑娘的魄力,晓得她是个能抗事的主,也就不跟她绕弯,直言不讳。
  “这手术我也能做,只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
  不是他妄自菲薄,他对自己的技术是很有信心的。跟着毛教授学习,也觉得自己大有长进,正想要一展宏图。要是能做这台手术,不仅能打一个开门红,还能在老师和魏冉面前露脸。但问题是,他在二院还名不见经传,怕罗芙馨瞧不上自个的技术,非要让毛教授开刀。
  但他不知道,罗芙馨对他的技术没有任何怀疑。她毕竟是二世为人,知道孟旭东虽然人品很遭,但手上的功夫是真不赖。要不然也不能一到省城医院就大放异彩,一路往上高升。只是现在他才从镇医院调到省城没多久,只怕独当一面还差些火候。
  冒然拒绝,可能惹他不快。可事关父亲的腿,她也不得不慎重。两厢思索之后,她表示可以接受他动手,但主持手术的必须是毛教授。
  有定海神针在,她才放心。
  这个办法也正和他意。他想主刀还有的等,院里多少人都盯着他出错,好打压他这个突如其来的空降兵。如今还是要躲在老教授后面避避风头,多积累实战经验才好。
  商量妥了,他这就回去汇报给老师,好尽快安排手术。另外还要给魏冉打个电话,向他卖个好。他准未婚妻魏佳琪家里是有本事把他从镇医院掉到省医院,可也就这点本事了。他要是还想更高更好,就得多巴结着点魏冉家里。
  虽然还不知这农村丫头有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本事,但等将来烧热灶就来不及,还不如现在就烧冷灶,也好提前结个缘。
  罗芙馨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和衣打盹,凑合一宿。二毛哥则到二院门口停着的面的里睡觉,看着自个的宝贝爱车。车里还留着周连富包裹过的被子,被子里面沾染了一点血迹,但外面还是簇新的,很干净,他就裹着凑合一晚。
  等到早上六点,天蒙蒙亮。孟旭东又赶来叫醒罗芙馨,告诉她楼上已经开始准备手术室了,等毛教授一到就拉她父亲过去。让她做好准备。
  她谢过他,干净到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振奋一下精神。又赶忙跑到医院外面,买了两份热腾腾的早点。找到路边停着的面的,敲了敲玻璃叫醒二毛哥,把早点给他。
  “二毛哥,刚才孟医生来找我说了,已经在准备手术室,我爸马上要动手术了。等下我得等在手术室外走不开,劳烦你到点去车站接我妈过来。”
  “好咧,我晓得了。福星妹子,你放心,你爸一定没事的。省城医院的技术好,你就放心吧。”二毛哥连口应承,还鼓励她。
  “嗯,谢谢你了二毛哥。”
  “没事,强哥交代的,我得给他办的妥妥的。”
  辞别了二毛哥,她又赶回监护室门口。站在门前踮着脚,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望,将将能看到一点父亲的脸。
  周连富脸上带着氧气面罩,全身都被各种管子围绕,整个人一动不动。只有那氧气面罩起起伏伏,才看出他还活着。
  她顿时觉得心酸眼涩,眼泪又迸出几滴。赶紧用手抹了,抓着纸兜里的馒头往嘴里塞,硬逼着自己吃饱。
  孟旭东说了,这是大手术,起码七八个小时。她的多吃点,吃饱了,才扛得住。
  七点半一过,几个护士就急匆匆而来。
  “周连富家属?周连富家属?”
  “在,我在。”她赶紧上前。
  “马上就要拉他去动手术了,你跟着一起过去,等会还得签字。”
  “好,我知道了。”
  监护室里护士开始拆周连富身上的管子,只留着氧气面罩和盐水,连床带人一起推出来。
  罗芙馨连忙跟着一起。
  做了电梯到楼上,周连富被推进手术室。罗芙馨留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孟旭东又出来,拿着几张纸让她签字,还给她将各种手术的风险,以及麻醉的风险。
  她认真听了,然后毫不犹豫的签字。
  孟旭东拿了这些纸又离开。
  她仍在外面继续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整个三楼都是做手术的,手术室一共有三间。一间关着,是备用的。一间是门诊手术用的,进进出出很是繁忙。她父亲进的是大手术室,打他进去后,又进去了一个,据说是心脏手术。还是个不大的孩子,连父母带七八十岁的老奶奶还有叔叔阿姨伯伯婶婶都来了,乌泱泱的一家子,众星拱月一般送孩子进去。衬得她一个人在外面,越发显得孤苦伶仃。
  那家的老奶奶看她一个小孩子等在手术室门口,同情心泛滥,拉着她聊天,还非要给她糖吃。
  罗芙馨笑着接过,谢了这个老奶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心脏手术风险很高,时间也长。这一家十来个都守在手术室门口,比她还焦急担忧。
  这一等就等到中午,那家里有人去买了中饭上来,招呼家人吃饭。老奶奶又把两个大肉包塞给罗芙馨,要她也吃。
  她也没拒绝,仍旧是谢谢这位好心的奶奶。看到她收下东西,这老奶奶很高兴。倒是她家里的小辈,见罗芙馨这么不客气,有点变脸变色。
  她瞧见了,也没放在心上。
  之所以不客气的收下包子,并不是贪图这点小利,而是她看出老奶奶其实心里很担心自个的孙子,可又无处排解这种担忧和焦虑,所以才转而来关注她。她顺着这个老人家,就是帮助对方排解压力。
  没滋没味的吃了肉包子,把肚子填饱了,她继续坐着等。没等来父亲,到把母亲罗雪梅给等来了。
  第114章 :罗雪梅进城
  “福星妹子,老太太来了!”二毛拎着一兜子脸盆小菜瓶子红薯干,杂七杂八的东西上来,老远就朝她招手。
  在他身后跟着的事罗雪梅,肩上扛着一床厚实的棉被,手里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编织带,晕头转向的走出电梯,十足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
  这个乡下农妇打出生以来就没出过远门,最远也就去过城里。好这会直接出省,两眼抓瞎,心怀忐忑。长途汽车上是一动不敢动,下了车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得亏二毛去车站接了,大声的喊人,这才没转晕头。
  这一路跟着二毛过来,电梯坐的晕乎乎的,抬头看到“手术室”几个血红血红的大字,就把人吓得“哎哟”一声嚎,噗通就跪倒在地。
  可巧,那做心脏手术的小孩被护士推出来,喊家属过来。
  她一看那白床单上躺着一个人,还以为是自家老头。顿时噼里啪啦就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嚎。
  “我苦命的老头子哎,你可千万不能扔下我和孩子哟!”
  吓得那群家属一愣一愣的。这谁啊?
  罗芙馨赶紧上前一把拉住自家老娘。
  “妈,那不是我爸,你弄错了!”
  “啊?弄错了?”她愣一下,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
  可不,床上躺的是个孩子。
  罗芙馨赶紧把人搀开,免得挡了人家的道。
  十来个家属护着那小孩一路而去,罗雪梅还一脸茫然。罗芙馨叹口气,赶紧老娘搀扶到长椅上坐下。
  一屁股坐长凳上,捏着小女儿的手,罗雪梅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点依靠,伸手把刚才迸出的眼泪抹掉,焦急问道。
  “你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要紧不要紧?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妈,你放心。爸的手术是省二院的教授负责的,保管没问题。”
  “当真?”
  “千真万确。”
  她这才长吁一口气,立马又拍着大腿咒骂。
  “哪个杀千刀的不长眼的畜生撞了我老头子,老娘非找他算账去。好好的进个城,怎么会撞上这么的晦气?真当是小鬼跟牢哉。咋们家这一阵是怎么回事?大妞闹完了,你爸又出事。我看是流年不利,撞上了晦气,要寻个人问一问才好。”
  她一句“小鬼跟牢”,莫名说的罗芙馨心中一动。昨天来得及,满脑子都只想着找毛教授做手术,根本没心思去想想那个车祸。此刻母亲这一句话歪打正着,点出她心头的疑问。
  是啊,好端端的进城,怎么就遇上了车祸?大姐那天急匆匆来学校找她,说得颠三倒四,糊里糊涂。可有一点很明确,那大货车先是冲着她去的。是父亲在路边看到了,拉了她一把,这才把他给卷进去,直接就轧了过去。万幸还只是轧了腿,这要是再往上些,那就是当场送命,连送医院的机会都没。
  那车是直接轧过去的,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停。大姐抄近道横穿马路是不对,可那么大的马路,当众就她一个,那大货车司机得多眼瞎才看不到?
  看到了,他但凡是个人终归是要踩一脚刹车,打个方向盘的,哪能这么直愣愣就撞过去的?这明摆着是冲着撞死人去的呀!
  这不是车祸,这是故意杀人!
  她心头一跳,皱起眉头。
  想要大姐死的能是谁?一目了然。可那连杀鸡都不会的小白脸真的能雇凶杀人?她又心存疑惑。
  杀人可是重罪,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但这事她留了个心眼,暂且按下不提。眼下先忙父亲的腿要紧。等这边稳住了,回去一定要好好调查清楚。
  此刻,就顺着母亲“封建迷信”的思想,叫“小鬼”背黑锅吧,免得吓着她。
  把心事压下,她扭头看看摆了一地的行李,不解的问。
  “妈你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干嘛?陪你爹住院呀。我不来伺候他,难道你伺候?你爹这趟总得住个四天五天的,要吃要喝要铺要盖,我不自个带着,到时候要用了找谁要去。医院里可是要啥没啥!”
  “医院里没有,可外面都有得买。”
  “花那冤枉钱干嘛!这省城的东西格外贵,有那闲钱我还不如自个带。横竖是出在自己手里,不费钱。你就这点毛病不好,整什么都是花钱买。人是痛快了,可家里就是金山银山都给你败光。”她习惯性的又埋怨起来。
  “可你带着这些东西过来,多累啊。”
  “能有多累,比耕田累?比打谷累?还是比挑粪累?这算得了什么。”罗雪梅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