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伤,不能喝酒。”祁漠却不买账,他朝那瓶伏特加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了回来,索‘性’直接把话题引向主题,“再说也不是我干了这瓶酒,你就会把桑榆‘交’给我。”
乔天擎点了点头,看了祁漠一眼:他还‘挺’‘精’!
“行!”他索‘性’把自己的那瓶也放下,“屋里太闷,出去吧!活动活动拳脚!”……
军区的夜晚很安静,有巡逻的兵,在路上看到乔天擎,敬了个礼又匆匆走开。
祁漠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走,绷带搁着他的伤口微微有些疼,但是他一句怨言也没有说。直到来到一幢黑‘色’的建筑物前,乔天擎才止步,祁漠抬头,隔着夜‘色’,他看不清那个建筑物上挂着的字,但能闻到空气中浅淡的火‘药’味。
“会玩枪吗?”乔天擎率先发问。
祁漠回答得很谨慎:“枪不是用来玩的。我也不擅长玩。”
“不会吧?”乔天擎却不信任地摇摇头,下一句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一个军火商,却不玩枪,这说不过去……”
乔天擎的话直白且犀利,他淡淡地瞟过祁漠,唇角扬起明显的嗤讽。
祁漠暗暗蹙了蹙眉。
他看着乔天擎的目光是谨慎又警惕的:军火……他是怎么知道的?乔天擎这个人,着实不容小觑。
想到这里,祁漠无声地抿了抿唇,又回头看了眼乔家的方向,心里不免担心:如果乔桑榆也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她会不会再接受他?现在乔天擎既然已经知道,那距离乔桑榆知道,不过是一个“告诉”的距离。
“军区的隔音效果很好。”乔天擎没理会他,已径自撇开他往那幢黑色的房子里走去,“这里的屋顶炸了,她也不会听见。”
他已走入了那幢房子。
祁漠想了想,终究抬脚跟了进去……
乔天擎开了灯,视野内光线大亮。
房子内部的空间很大,里面是个射击训练场,对面清清地放着移动靶,而这边的桌子上则放着各种各样的枪。白天练枪的人已经散去,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弹药味道……
乔天擎随手地捞起旁边的一把03步枪,上前走到射击位,打开控靶按钮,然后动作利索地组枪、上膛、开枪——
“砰!砰!砰……”
持续地一阵枪响,他的视线专注,几乎都是连发,移动靶被打得一阵猛颤,靶心的地方看不清楚,震裂出一堆的碎片。然后,他放下枪,按下电子按钮,把移动靶拉了过来。
全部十环。
他刚刚打出去的那十几发子弹,全部正中靶心,在中间打出一个大窟窿,十环内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
乔天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复又拿起枪,却是潇洒地往祁漠的方向一丢:“试试吧。”
说完,他撇开那个移动靶,又按下另一个按钮,启动了远方的另一个靶子。
祁漠无声地朝乔天擎看了一眼。
他明白乔天擎的意思。
乔天擎知道他想隐藏的那一面,但是他没有选择质问,没有逼他回答,他只是把枪丢过来,用行动的方式,在等他一个答案。他如果上去开枪,就等于承认了关于军火的一切……
他不得不承认。
因为,那本来就是真相。
“好。”虽然不了解乔天擎的最终目的,但,祁漠也没有扭捏否认的必要,同样上前一步,动作熟稔地换了弹夹,利索地举枪、瞄准,绝对标准的姿势,决绝又精准的眼神——
“砰!砰!砰……”
同样是数弹连发,正中靶心。但祁漠的脸色却是微变,因为03步枪的强大后坐力而身形微颤,面色也在第二枪的时候便转为了青白……他在开枪的那一刻,就能感觉到自己迸裂了伤口。
但他忍了下来。
同样打得漂亮的一轮,枪靶移动过来,和乔天擎那块一样烂了靶心。祁漠这才放下了枪,后退一步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却没有去看身侧的乔天擎。因为他正在忍着伤口迸裂的痛。
他能感觉到胸口微热,应该是有新的血液渗出来,胸臆间一阵阵痉挛扭曲,他的喉间似也泛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打完了。”他淡淡开口,等于承认了一切。
“枪法不错。”乔天擎上前一步,抬手检视着上面的弹痕,同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如果祁漠是他手上的兵,或者是军队里的什么人,他能忍着伤打出这样的靶,他很佩服!
是条汉子。
但可惜,他是祁漠。
想到这里,乔天擎不由收了手,话锋一转,别有深意地补充出下半句:“我妹妹和你不一样,她从来没碰过真枪。”
他踱着步,手指抚过那把残留着余温的03,心里想的却是乔桑榆冲动地抢了警枪,发疯一样对着沈亚的模样。他心里的郁闷顿时又浓郁起来,故意转头问祁漠:“你觉得桑榆那时候开枪,能打得那么干净漂亮吗?”
“她……”
祁漠试图出声,却被乔天擎伸手止住。
“她不仅没碰过真枪,而且她从小听话、理智。”乔天擎继续,故意把语速放缓,字字都让祁漠听得清晰,然后,他质问他,“我们花了二十多年培养她,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才几天就改变了她?”
这样的乔桑榆,让他震惊也失望。如果爸爸在家看到这一幕,恐怕即使乔桑榆没有开枪,她也被打断了腿。
乔家的孩子自幼严加教养,怎么认识祁漠之后,会被带坏成这副模样?
“我明白。”面对乔天擎的质问,祁漠的回答显得苍白又无力。他并不想乔桑榆变成那个样子!乔桑榆拿枪的样子同样让他震惊!但是祁漠没有丝毫责怪乔桑榆的意思,既然他选定了她,那么她的所做作为,他都会负责帮她扛,即使在乔天擎面前也一样。
“我会和她沟通。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后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祁漠诚心开口,难得地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