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什么事了？”凌相若问道。
这要是别人她也就不问了，但毕竟是给自己做过工的小伙计，凌相若表示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陆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自己想想。”
凌相若闻言眼神闪了闪，索性也不多问，转而招呼道：“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吃火锅吧。围炉吃火锅，多么惬意。再来点小酒，说不定你就忘了烦心事了。”
陆笙：“……”
最后陆笙还是留下一起吃火锅了，他来这里就是想暂时逃避一下。
封瑜也被叫过来一起热闹热闹，铺子早就提前打烊了，今天谁来要货也不开。
热气腾腾的火锅四周围了六个人，还有一只耳报灵也试着涮菜吃。
气氛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格格不入的是小果冻头顶的那只朱雀，对这么不讲究的吃法不屑一顾。
小果冻试着夹了一筷子涮肉递到它嘴边，朱雀恩赐般咬了一口，然后头上的呆毛都竖起来了——好好吃！
于是唯一的违和感也消失了，朱雀也加入了火锅小分队。
陆笙被这气氛感染，多喝了一些小酒，醉了。
“呜呜呜。”陆笙抱着坐在他旁边的小果冻的胳膊痛哭流涕。
小果冻一脸尴尬，他们不熟啊！
但是陆笙哭得这么伤心，小果冻只好安慰他：“天大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看我，都被鸟赖上了。”
朱雀警告似的拍了他一下。
小果冻抬手捋捋头发：“别闹，哄人呢。”
陆笙哭了一会就睡着了，酒品倒是不错，没有胡言乱语。
凌相若反而轻叹一声，都醉成这样了还不愿意说，那得是多大的事哦。
“唉，大概是咱们跟他有代沟了。”凌相若老气横秋道，“小果冻，你带带他。”
还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嘛。
易玹：“……”你清醒点，论年纪，他可比你大。
凌相若回了他一个眼神，没事，咱辈分高。
耳报灵拍了拍肚皮，转身爬到凌相若肩膀上坐好：“我算了一下，没算出来。看来事情确实比较严重。”
算不出来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跟量劫息息相关，另一种则是有人刻意遮掩了天机。
可是哪位大能会特意关注陆笙一个还没成仙的小修士呢？
想不出来，算了，目前只能靠小果冻了。
小果冻也确实靠谱，天刚刚亮就回来复命了。
听到敲门声的凌相若和易玹二人连忙起床穿衣服，将凌乱的被褥收拾整齐，然后才开门。
“儿子，你这么早啊。”凌相若没话找话道。
小果冻沉默片刻，一脸凝重道：“陆笙一晚上都在做噩梦，嘴里念叨着‘别过来’、‘对不起’、‘我给你们偿命，你们不要去找我爹’之类的。”
凌相若闻言神色也跟着一沉：“难道是陆沧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怨魂回来找他儿子报复了？”
这么严重的事还是得找陆沧这个当事人商量一下。
但就在凌相若准备给陆沧传讯的时候，陆笙急匆匆跑了过来，恳求道：“前辈，求您别告诉我爹。”
“为什么？”凌相若不解，“这种事你一个人承担有什么意义呢？当然要寻求解决的办法才是。”
“可是我不想让爹知道我知道了这些事。”陆笙可怜巴巴道。
他想让陆沧在他这里的形象一直是英明神武的，要是被陆沧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事，那这份“印象”不就破裂了么？
凌相若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这一看就是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天真小少年啊。冯嬷嬷也真是不干人事，资源上苛待陆笙也就算了，偏偏还把他养得有些不谙世事。
但是面对脆弱的少年心思，凌相若能怎么办呢？只好亲身上场扮演一次知心姐姐的角色。
“那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那些东西是怎么找上你的？”这也是凌相若奇怪的地方，“我并未在你身上看到邪祟阴物，就算白日里它们躲起来了，可晚上刚刚纠缠过你，你身上的气息不应该如此干净。”
陆笙一愣，隐隐抓住了什么，可一时又如雾里看花看不清晰：“您的意思是？”
凌相若严肃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有可能是不怀好意之人对你下的圈套吗？你如今的身份你自己不清楚？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呢。”
陆笙表情渐渐裂了，对哦，他怎么没想到这种情况？
“没事，你只是一时还没适应少宫主的身份。”凌相若安慰道，“但你要尽快转变观念，你不再是以前那个藉藉无名的小修士了。”
陆笙一脸羞愧地点点头。
“行了，这个你自己以后适应。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你怎么会被那些东西缠上的？”凌相若问道。
陆笙经过凌相若这么一点拨，智商也回笼了不少，冷静道：“之前我认识了太华宗的一名亲传弟子，我们一见如故，我跟着他游历了不少地方，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带我去了一个宗门旧址，告诉我这个宗门是被我爹给灭的。自那之后，我就常常看见这些了。它们夜夜逼我自尽谢罪，我不堪其扰才下意识找到了前辈这里。”
“这名太华宗弟子叫什么？是谁座下弟子？”凌相若问道。
“他叫毕诚，是太华宗道玄仙君的小弟子。”陆笙回答道。
“他现在在何处？”凌相若又问道。
“应当回宗去了。”陆笙不确定道。
凌相若沉吟少许，吩咐道：“你先将他约出来，别让他看出端倪。”
陆笙一时为难，但很快想到了办法，于是给毕诚传讯，只说他备受怨魂困扰又不敢跟任何人说，只能找他求助。
毕诚回复十分迅速，且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邀约。
“走吧，我们跟你一起去见他。”凌相若淡淡道。
陆笙心中一定，感激道：“多谢前辈。”
凌相若走了几步，忽然一顿，回头道：“不对，若毕诚有意设计，他又如何笃定你不会告诉陆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
陆笙表情一僵，支支吾吾道：“就，就……是那个宗门旧址是我外祖家。”
凌相若：“……”这个傻孩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