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玹侧头：“你不是说会蓬松的吗？”
凌相若表情一僵：“要不你先尝尝看？”
也许她做的蛋糕就是表面蓬松下面粘稠的呢？人总要有自己特色的嘛，蛋糕也是。
易玹两只眼睛都写满了怀疑，忽然将目光移向后面的小果冻。
小果冻：“……嗝儿。”
他拍拍小肚子——小果冻吃小鱼干吃饱了。
这个小人精！易玹简直被他气乐了。
凌相若推他一把：“你是寿星，当然你吃第一口。”
易玹动了动喉结，只觉人生艰难。
“你真要上刑啊？”凌相若不悦道，“也许只是看起来不理想，但味道很好呢？”
易玹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捏起一块放进嘴里。
凌相若和小果冻齐齐看着他，眼神一致地询问味道如何。
易玹试探着嚼了一口，表情瞬间扭曲。
凌相若：“……”
她表示怀疑：“你故意的吧？”
易玹示意她自己尝尝。
凌相若还不信这个邪了，就算卖相不好看，可也不至于难吃到这个地步吧？于是她也捏了一块放进嘴里——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只能用“曾小贤吃芥末”来形容了。
忒特么难吃了，简直又齁又黏。
“呸呸呸，快别吃了。”凌相若赶紧把渣渣吐了，招呼易玹也吐出来。
这玩意，还黏嘴！
易玹如蒙大赦，扭头就吐了。
小果冻看的心惊肉跳，伸出小手拍拍胸脯——可吓死他了。
凌相若漱完了口，心灰意冷地看了一眼剩下的鸡蛋：“还有几个蛋，我还是给你煮个蛋吧。”
易玹点点头，心有余悸地咽下一口水。
最后，易玹的这个生辰是在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吃水煮荷包蛋中过的。
小果冻哼哧哼哧吃了几口，一嘴蛋黄地抬头：“娘做的真好吃！”
易玹嘴角抽了抽，这个马后炮，之前让你吃蛋糕怎么没这么积极！
凌相若闻言，遂重拾信心：“喜欢吃明天再给你做。”
“好！”小果冻重重点头。
易玹默默低头，又扒了一口蛋。
……
“前面就是闽州界了。”车夫提醒道。
赵嫣掀开车帘，眼中不掩嫌弃之色，这地方也太穷了。
“对了，交州城离这里远么？”赵嫣问道。
车夫答道：“得有个两百多里吧。”
“这么近？”赵嫣诧异道。
“您不知道？”车夫很错愕，“因兽潮之故，交州原治所早已被毁，如今治所是北迁之后的新城。”
“那就先去交州城吧。”赵嫣沉思少许决定道。
“这……”车夫面露为难之色。
“酬劳少不了你的。”赵嫣承诺道，顺手给了一两碎银。
“好嘞！”车夫再不迟疑，一挥马鞭疾驰而去。
到底是州城所在，相比于其他各府县，交州城要繁华热闹许多。
赵嫣进了城，结清车夫路费之后，便寻了一座酒楼吃饭。包下一座雅间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和伙计打听起城中权贵。
“要说这交州最有势力的世家，那非陈家莫属。”伙计如数家珍道，“如今的代刺史您知道吧？那就是陈家人。此外，陈家还有不少在朝为官的文臣武将，官居三品的就有两人，还恰好是一文一武。”
赵嫣闻言，心中有了计较，又道：“这陈家倒是令人敬仰，你再多跟我说说陈家的情况。”
伙计看在银子的份上，也不吝啬多说几句，于是将陈家上至家主下至少爷、小姐，各支各房的情况都跟赵嫣说了。
其中就说到代刺史陈霖有一女年方十五，只是自幼体弱多病，甚少见人，外面的人大多不知道她的真实面貌。
“哦？如此说来，这位陈小姐必然极受宠爱。”赵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那可不！”伙计赞同道，“不论是使君陈大人还是几位少爷，都对这位小姐宠爱之极！”
赵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迅速敛起，又跟伙计打听了陈家其他人的消息混淆视听，然后把他打发走了。
待屋中只剩她时，赵嫣捧着老鼠请求道：“我要跟这位陈小姐换个身份，你做得到吗？”
“可以。”老鼠闭目沉思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位陈小姐虽然有陈家和刺史的气运相护，但她本身十分孱弱，正好给了我们可趁之机。只要你的信仰越浓厚虔诚，我施展起来就越容易。”
赵嫣闻言心神一肃，特别虔诚地祈祷起来。
老鼠感应着她的信仰之力，露出一丝沉醉的神情。过了一会，回神道：“我去刺史府取陈小姐的精血，你尽快安排好你的身体。”
“好。”赵嫣应道。
“信仰不可不诚。”老鼠临走时又叮嘱一句。
赵嫣严肃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背叛魔君。”
老鼠走后，赵嫣草草填了肚子，就出门去找安顿肉身之处。
反正她以后是不打算要赵嫣的身份了，这具身体自然也要消失才好。
于是她特意找了个偏僻的荒林等着，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老鼠便找过来了。
“你考虑好了？”老鼠问道。
“当然。”赵嫣目中透着一股疯狂，“我现在的身份于我半点助力都没有，还要来做什么？倒是这位陈小姐，出身显赫偏偏体弱多病没得浪费了这么好的身份，我会帮她好好利用的。”
老鼠看着她眼中的疯狂和炽热，感到越发满意。她越是偏执，越是孤注一掷，它搜集到的信仰之力也会越多！
“开始吧。”赵嫣催促道。
老鼠双爪挥舞，掐着奇异的诀印。一股浓郁的魔气自它身上飘出汇聚成一团，忽的，它眼神一厉，爪子向前一指。
魔气直接将地上轰出一个坑。
“呼。”老鼠吐出一口浊气，“进去吧。”
赵嫣忍着脏乱躺了进去。
老鼠取了她一滴精血，又取出陈小姐的精血，将两者混在一起，继续施法。浓郁的魔气再次涌出，几乎将它和赵嫣全部包围。
待魔气散去，坑中的赵嫣已经闭上眼没了气息。
老鼠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才施法将坑填上，将“赵嫣”此人彻底埋在了地下。
而与此同时，刺史府中莫名陷入昏迷的“陈小姐”在众人惊慌失措之时又突然醒了过来。
陈夫人喜极而泣，紧紧抓着“陈小姐”的手：“小娘你可吓死娘了，怎么会突然昏迷？”
赵嫣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竟然真的实现了，老鼠没有骗她！
最初的震惊过后，赵嫣迅速镇定下来，露出茫然之色道：“我，我不知道啊，你，你们是？”
陈夫人神色惊恐：“你说什么？你不记得娘了？”
陈家的三个少爷也慌了：“妹妹你不记得我们了？”
赵嫣目中俱是生疏之色。
陈家人再次陷入兵荒马乱，还好之前请来的大夫还没走，陈夫人连忙让人把他们请进来给赵嫣看看。
结果自是一个个摇头表示无能为力：“陈小姐头部并无损伤，我等把脉也未看出病根，实在找不出失忆的缘由。”
他们自然是没办法的，毕竟内里的芯子已经换了一个，诊断身体不照样是老样子么？
“难道是中邪了？”陈夫人一惊，随即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对，一定是中邪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昏倒又突然失忆呢？大郎，快去请大师来看看。”
“好。”陈大少爷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原本听到陈夫人猜测中邪赵嫣还惊了一下，担心被天师看出什么，可想到她还有老鼠这个杀手锏，想到魔君，赵嫣又多了几分底气。
由此冷静下来之后，赵嫣灵光一闪，想到凌相若不就是以天师身份成名的么？若是这交州城的天师也束手无策，她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见到凌相若和易玹了？
不然她一时还真没有借口去找他们！
“我累了。”赵嫣虚弱道。
陈夫人闻言忙道：“那你先休息，娘先出去了。”
“妹妹你好生休息，有事就喊我们。”陈二少和陈三少也纷纷叮嘱一句。
待屋中其他人走光后，赵嫣立即轻声呼唤起老鼠。
“你来了吗？”
“来了。”老鼠从床底钻出来爬上床。
赵嫣心中一松，连忙将它捧起：“你能帮我躲过天师的查探吗？”
“你放心，只要你始终信奉魔君，魔君就会庇佑你的。”老鼠语气带着蛊惑道。
赵嫣果然跟迷了心窍似的深信不疑。
刺史府大动干戈，陈霖办完公务下衙后自是立即听到了动静。
“这是做什么？”陈霖皱眉道。
陈夫人忧心忡忡：“老爷，先前您在忙，妾身就没敢打扰您。小娘她突然昏迷，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夫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妾身怀疑是中了邪，便请大师们来看看。”
听到小女儿昏迷又失忆，陈霖也急了，官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去看望。
陈夫人也邀请天师们一起过去看看。
赵嫣得了老鼠的准话后，就安心等着这一遭了。
想到就快能见到凌相若和易玹，她甚至有点兴奋。
以前她只是商户女，易玹仗着县令身份能肆意欺压于她。可如今她是刺史的女儿，还背靠陈家这样的大世家，倒要看看易玹如何再用身份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