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那么多耐心跟你们扯皮,若想谈,那便拿出诚意。”皇帝强硬道。
“是啊,睦亲王,你只肯割三城,莫非是戏耍大齐不成?”首相也开口道。
慕容远深吸一口气:“五城,西燕不比大齐国土广袤,五城已然伤筋动骨。此外,再附每年朝贡三万两银、三万匹绢。”
易玹冷不丁地开口,角度十分刁钻:“你们去年打一场仗就花了上百万两银子,怎么?有钱打仗没钱赔款?要我说,十万两都要少了。”
慕容远:“……”闭嘴,你给我闭嘴!怎么哪都有你!你怎么没死在突厥?
“那就比照这个数字来吧。”皇帝顺水推舟道,“粮草加军饷,朕姑且算你们花了一百万两。”
“不不不,这账不能这么算!”慕容远坐不住了,“打仗也就一次,可朝贡却是年年如此,怎可一概而论?若按打仗军需计算,每年朝贡十万两银、十万匹绢,那岂不是只需朝贡七八年即可?”
“打仗只需一次?”易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要我帮你们算算,这五年间西燕和大齐打了几仗吗?”
慕容远一噎,这个人怎么如此烦人?
有易玹这根搅屎棍在,慕容远想压价的算盘彻底落空,不过大齐这边最后还是退了一步,朝贡的数额不变,但割让的城池由皇帝提出的十五座减为了五座。
但慕容远又趁机旧事重提,想让皇帝答应送董昭之女去和亲。
皇帝还没开口,次相便道:“西燕求和诚意十足,两国结为姻亲,更有利于边关太平,董家世代戍边,想来比任何人都希望边关再无战事。董将军之女董宣乃将门虎女,风姿绰约,不输男儿,定然也是愿意为国效力,为君分忧。”
“次相可真会慷他人之慨,你怎么不把自己女儿嫁给杀祖父的仇人?”易玹今天宛如一个喷子,见水喷谁,“和亲之说简直就是个笑话,哪有战胜国还要送女儿和亲的道理?我大齐男儿的骨头都软了断了不成?就是战败了,只要还没战死至最后一个人,也没有拿女儿和亲的道理。”
“说得好!”武将们纷纷赞同道。
拿女人和亲换太平,简直就是一个国家的耻辱。
“西燕若想和亲,倒不如让你们太子入赘吧。如此大齐尚能考虑一二。”易玹这张嘴简直气死人。
让太子入赘也就算了,还只考虑一二。
“一派胡言!”慕容远气得拂袖道。
“那就当我没说。”易玹幽幽道。
慕容远怒目以对,恨不得生吞了他。
皇帝摆摆手道:“既然如此,此事作罢,今日便到这里吧。”
“是。”众人起身告退。
“当初本王怎么就信了他的邪,没直接在金州城把他弄死!”慕容远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要是当初易玹假意投诚时,他信了袁道奇的话将易玹除了,哪还有之后的事?
突厥不灭,西燕也不至于孤立无援,被齐朝这么骑在头上拉屎。
不过和谈的事先告一段落,毕竟和约都签了,还能怎么的?如今他要做的是把董昭的女儿一并带回去。
可董昭在听了凌相若的警示后,便向皇帝申请回边关,提前离开了京城。
慕容远傻眼了,这人都走了,他还怎么操作?
“我觉得王爷与其操心这些,倒不如想想等董昭回了边关后会有什么等着王爷。”魔教教主提醒道。
慕容远心中一凛,对啊,以董昭那厮对他的恨意肯定不会让他轻易回去。不行,得赶在董昭抵达边关之前离开齐朝。
于是他也不在京城瞎晃荡了,赶忙跟皇帝请了辞,然后飞速往西燕赶。不赶不行啊,万一慕容远先到了,在那里设下杀机,他不是坐了蜡了?
慕容远灰溜溜地走了,高句丽使团也早就被皇帝赶出去了,其他国家的使团见状,也纷纷告辞离去。连以为皇帝贺寿借口留下的东瀛使团都不再待下去了,简直玩得好一手“吃了吐”。
延续了将近一年的西燕犯边之事至此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这日早朝,皇帝顺势以易玹屡立奇功为由,擢升他为闽州太守,即日启程赴任。
若是之前易玹直接从正七品的县令升任至正四品的太守,定然有一大堆人出言反对。可如今易玹身上的功劳数都数不过来,且不管哪一件都分量极重,不带灌水的。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只能自取其辱。
有了皇帝“即日赴任”的诏令,吏部根本不敢拖延,不到半个时辰就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官凭、路引等一应俱全地交到了易玹手中。
行李什么的早就收拾好了,该道别的也都提早道了别,故而此时易玹便直接启程了。
“奶奶不必出门相送,等办完了事,孙儿立即就回京来。”易玹站在门外对依依不舍易老太君安抚道。
易老太君推开他,上前摸了摸小果冻的脑袋:“乖曾孙儿,记得想太奶奶啊。”
“嗯,小果冻会想太奶奶哒!”小果冻认真地点点头,“也会想爷爷、奶奶和叔叔。等小果冻学会了写字,就给你们写信!”
“好,好,那太奶奶就等着小果冻的信了。”易老太君欣慰不已道。
“时辰不早了,让他们出发吧,不然赶不到下一个驿馆了。”裴氏笑道,“咱们就先回去吧。”
易老太君点点头:“好,回去。”也免得看着他们离开忍不住落泪,一大把年纪了忒丢人。
等府上的大门缓缓关上,易玹才让易安驾车启程。
此行轻装简从,两辆马车,一辆坐人一辆装行李。仆从只带了易安和小馒头,此外便是易玹的暗卫和部分红领巾了。
南下的途中,他们回了华亭县一趟。因易玹要去闽州赴任,华亭县这边便另派了县令过来接手。新县令是跟刘冰一科的进士,年轻有朝气,且还未站队,是个纯臣,只效命皇帝。
得知易玹到了凌家村,还特意上门拜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