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盯着那颗被磨的光滑锃亮的石弹,嘴角狠狠抽了抽。
若是平时他还有些兴趣,而且玩的也不可能是石弹,而是金珠!但现在他哪有什么心思玩乐?他只想逃出这个鬼地方!
而眼前这几个一看就是手里有功夫的,若是能利用一下,说不定真有机会逃走。
没错,这四个在七皇子眼里就是冤大头。
殊不知,冤大头看他也是冤大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看众人皆傻比,不想傻比看我也如是。
“不玩啊?”狗子有些失望,“那一边凉快去,别杵这里碍事。”
七皇子心中一紧,瞧这急着赶人的模样,里面肯定有事!
于是他先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去,再一回头,果然见那四个换了个地了。
“老八,你悄悄摸过去听他们聊什么。”七皇子为了谨慎起见,把八皇子派了过去。毕竟他在他们面前露过脸,贸然凑过去肯定会被警惕。
八皇子郑重其事地领命而去,没过一会,他就兴奋地回来了,刻意压低声音在七皇子耳边道:“我不敢靠得太近,只听到了‘离开’、‘报官’等字眼,但也足够了,他们果然也在谋划如何逃出去,正好为我们所用。七哥,你看这样如何,我们寻个机会把身份稍稍透露给他们一些,然后许以重利让他们助我们逃走。”
七皇子琢磨了一会,改良道:“不可泄露真实身份,只需编一个官宦子弟身份告知他们即可。官职也不可太高,如此即便泄露了,也不至于让外面那些歹人甚感威胁。”
要是身份太高,外面那些监工觉得得罪了这么尊贵的人肯定必死无疑,倒不如直接杀人灭口还能搏一线生机,那他们就完了。
“还是七哥想的周到。”八皇子挠挠头,他就不如七哥聪明。
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好在易玹派来的那四个也在等他们上钩,不然哪有这么容易一拍即合。
双方达成共识之后,就开始谋划怎么逃离了。计划做的很详细,但实施其实很简单,只要那名天师施个障眼法就能护送他俩出去了。毕竟在监工们眼里,这些掳来的人都是平头百姓,就算有些拳脚工夫也不足为虑。自然不可能专门盯着哪个人,也不可能将高功天师派来盯着。
故而他们只需小心谨慎一些,从那些普通守卫入手,出其不意,自然就能顺利将七皇子和八皇子送出去。
不然堂堂七品天师也太浪得虚名了。
当然,明面上不能让七皇子和八皇子知道是天师的功劳,否则就要露馅了。于是表面上,是他们历经艰险绕开了守卫,并用四人小队中某个人才制作的简易药粉迷倒了关键守卫协助两人逃离此地。
不过中途那名七品天师还安排了个小插曲,故意施了道障眼法让七皇子和八皇子将一名监工看成了易安的模样。安国公府别的小时他们或许不认识,可易安他们绝对不会认错,毕竟是易玹身边的第一狗腿他们怎么可能认错?
两人心中大惊,心说他们果然低估易玹的野心了,这厮不仅猖獗到敢截杀皇子,还敢在京郊开采私矿!
震惊过后便是狂喜,抓住了易玹这么大的把柄,就算皇帝再看重他也不能轻饶了他,就算不杀头也得贬为奴籍!
他们简直迫不及待想赶回去禀报皇帝,趁易玹还没反应过来抄了此地,好捉贼拿赃!
“两位公子你们赶快回京找人,我们会尽力替你们遮掩瞒过巡夜的监工。”狗子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两人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胡乱应下之后就借着夜色掩护赶往京城。
而京城也为了找他俩兵荒马乱的,不仅千牛备身出动四处搜寻,其他各大禁卫也封锁了城池以免被歹人趁乱浑水摸鱼。
于是等他俩赶到城门的时候,就直接被守在这里严阵以待的禁军接进了宫。
德妃看到狼狈不堪的两个儿子,两眼一红,痛哭道:“我的儿啊,你们受苦了!”
“母妃!”两人也后怕不已,齐齐投入德妃怀中哭诉道,“儿子差点就回不来,见不到爹和您了!”
皇帝这一天也神经紧绷,此时见他们平安归来,虽然形容是不堪了一些,但到底没伤着,不由得松了口气,接着关心道:“你们可认出刺客是何人?又是如何逃脱?”
“何止是刺客!”八皇子激动道,接着绘声绘色地将他们老哥俩这一天的传奇经历描绘了一遍,严词抨击易玹,“此獠当真肆无忌惮,不仅刺杀皇子,还在京郊开采私矿,隐瞒不报,实乃十恶不赦的大罪!”
德妃怒道:“圣人,妾身果然没有冤枉易玹那厮!”
皇帝眉头紧皱,沉声道:“你们有何证据?老七,你来说,若是信口胡诌,休怪朕不容情面。”
“儿子绝不敢信口开河,儿子和八弟亲眼所见,其中一名监工正是易玹身边的小厮易安!”七皇子言之凿凿道,“其他人我们还可能认错,可易安绝不会认错!”
皇帝面色难看了几分,若是别人还可信几分,可易安明明一直在易玹身边待着,此时正同他主子一起被软禁在宫里,上哪监工去?
这一看就是这俩蠢货又被人当枪使利用了个彻底。
皇帝看着这俩蠢货就是一阵心绞痛,他精明了一辈子,翻云覆雨玩弄权术,怎么就生出这两个蠢东西来了?
丢人啊。
“京郊竟然有如此藏污纳垢之地,朕自不能姑息。”皇帝冷哼道,“你们即刻带路,朕倒要亲自看看什么人如此猖獗妄为!”
七皇子和八皇子心中嘀咕,还什么人,不就是易玹么?他们都亲眼看见了!行,那就带父皇亲自去看看,好叫他看清易玹那个面善心黑的真面目!
德妃心疼儿子来回奔波,可兹事体大,她不敢阻拦,只是道:“还是先让他们沐浴一番吧,不然这个样子实在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