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祝贺的,几位真是有心了。”凌相若应付道,“几位快里面请。”
“多谢夫人盛情,不过宅子我们就不进去了,不如去看看书院吧?”程夫子忙打岔道。
凌相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道:“书院初建成,内中简陋,师资单薄,实在不好拿出手,就不献丑了。”
几人一听,心中大喜,暗道果然如此,这回来着了。上次她在梅花书院给了他们好一个没脸,连程夫子都给吓得跪下了,实在丢人,这次非得找补回来不可。
“诶,夫人此言差矣,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程夫子喜形于色道。
“是啊,再说了,夫人开设的书院能简陋到哪里去?就不要谦虚了。让我等也开开眼,回去也好向山长反馈反馈,取长补短。”另一名夫子道。
凌相若面露难色,看在几人眼中便是强弩之末的迹象。
于是他们更坚定了要去书院内部参观参观的心意,要是只请了几个落魄秀才那就乐子大了。
凌相若见状,只好为难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各位移步书院吧。”
“请。”
“请。”
几名夫子随凌相若去了西山,爬了一段山路后便来到了一处平坦地面,正是书院所在。
书院不大,也就占地四亩左右,跟梅花书院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几名夫子互相看看,俱从对方目中看到了胸有成竹之色。
翻译一下就是:这波稳了。
于是成竹在胸的几人连步子都放慢了一些,好似闲庭漫步,悠然自得。
凌相若与书院门房说了一句,然后转头道:“几位请进。”
“好,好。”几人含笑颔首。
入了书院,便是一条青石小路,两边栽种着松树。顺着小路往前,便到了会客厅。
这个时候正在上课,只有顾山长得了消息赶了过来。
几名夫子看了顾山长一眼,随即互相交换起眼神来。
——可认识此人?
——不曾见过。观其气质,不是庸人。
——不过只有一人,不足为惧。
迅速交换完了眼神后,几名夫子忙先向顾山长拱手见礼。
顾山长还有点没搞明白状况,隐晦地瞥了凌相若一眼后,便立即还礼。
凌相若笑着介绍道:“这几位是梅花书院的夫子,这位是我凌氏书院的顾山长。”
顾山长恍然道:“幸会幸会,老朽顾鸿贽。”
谁料他话音刚落,对面几人纷纷变了脸色,不敢置信道:“什,什么?你说你是谁?”
顾山长不明所以:“老朽顾鸿贽,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呵呵。”几人尴尬不已,“晚辈只是没想到顾老先生会在这里,实在是太过惊讶了。”
顾山长了然,随即摆摆手:“不过虚名罢了,不足挂齿。对了,你们今日来是?”
“呃,我们是来道贺的,对,道贺的。”程夫子忙道。
顾山长一脸莫名其妙,道贺就道贺,这么紧张做什么?怎么还流汗了?
“几位夫子大概是走累了,快坐下歇歇吧。”凌相若意有所指道。
“看来你们还是体虚啊。”顾山长唏嘘道,“平时除了做学问,还是得多锻炼才是。你们看老朽虽然年过花甲,可每日依然精神矍铄,一顿可食两碗饭。这都是坚持锻炼的效果。”
几人附和也不是,反驳也不是,真是尴尬到家了。坐了没一会,他们便找借口离开了,再没继续参观的心思。
有顾鸿贽在这里当山长,其他的先生能差到哪里去?他们还是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我送送你们啊。”凌相若喊道。
“不可,不可,夫人留步便是,我等告辞了。”几人忙不迭走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几人,顾山长也觉得蹊跷了:“他们这是为何?”
“想看笑话没看成呗。”凌相若嗤笑道,“顾先生应该还记得我为何要建书院吧?当时落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自然耿耿于怀。”
顾山长了然地点点头:“此等心胸,难堪大用,这梅花书院若无革新,恐怕气数即将断绝。”
“打扰到先生了。”凌相若略带歉意道。
顾山长摆摆手,并没往心里去,起身道:“既已事了,那老朽就先回去了。”
“好,先生慢走。”凌相若送道。
顾山长走后,她也下山回庄子去了。
易玹在正堂等她,见她回来,问道:“打发走了?”
“嘿嘿,你是没看到他们上山之后的脸色,前后反差之大,真是一大奇观。”凌相若乐呵呵地描述道。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若是日后书院中这些学生不成器,照样会为梅花书院所耻笑。”易玹提醒道。
“哼,成不成器另说,但谁敢三心二意,我立马将他赶出去。”凌相若轻哼道,“而优胜劣汰之下,鲜少有不成器的。”
“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易玹赞同道,“有如此严厉惩罚鞭策着,他们必然不敢阳奉阴违。”
商议既定,两人便不再继续为此事费神。
“去院子里晒会太阳吧,你得多晒太阳。”易玹提议道。
“嗯。”凌相若无可无不可,既然易玹提议了,那就去吧。
两人搬了椅子到院子里,还拿了一盒坚果。
凌相若自己嗑着瓜子,易玹还帮她剥核桃,小日子简直赛神仙。
正悠闲着呢,张世晨突然回来了。
这一去几个月,凌相若都快把他给忘了。
见他突然冒出来,凌相若激动地站了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剿灭无忧长生堂总坛了?”
张世晨风尘仆仆,形容不雅,便道:“我先沐浴更衣。”
“说完了再去,不差这一会。”凌相若拉着他坐下,还亲自给他倒了杯茶,“你润润嗓子。”
张世晨反而不敢接了:“你别不是亲自下毒了吧?”
太殷勤了。
“你这叫什么话?”凌相若不悦道,“这不是你奔波数月太辛苦了,我犒劳犒劳你吗?”
张世晨迟疑着接过了茶杯,抿了一口。
别说,挺润。
“找到他们总坛了,打了一场,斩获颇多,不过到底跑掉几条大鱼。”张世晨惋惜道,“随后我们又在荆州四地搜查了一番,将那些小鱼小虾也一网打尽,这才辗转回来。”
“如此说来,无忧长生堂这次是元气大伤了?”凌相若大喜道。
总坛主冯池重伤,总护法还在凌家村种地,就算再跑走几条大鱼,暂时也成不了气候了。
“嗯。”张世晨矜持地勾了勾嘴角,“其幕后主人怕是要气得跳脚。”
“好,好,可算给我出了一口恶气。”凌相若大感畅快淋漓,遂大方道,“这次参与的红领巾都有重赏,若有受伤的,另做补偿。而不幸罹难的,补偿加倍。”
张世晨又喝了口茶,然后掏出一本册子给她:“每个人的功劳我都替你记好了,你论功行赏便是。”
“我竟没看出张道长是如此心细如发之人。”凌相若惊讶道。
张世晨:“……”你闭嘴吧。
凌相若已经注意不到他的表情,全神贯注地翻阅起册子来。记录的很详细,每个参与了的人的功劳,受伤的人的姓名,万幸的是,竟然没有死亡。
看完之后,凌相若一言难尽地看向张世晨,眼神仿佛在说你怕不是个开了挂的男人。
将这些人召集起来后,凌相若把库存都拿了出来,论功行赏。
得了奖赏的众人兴致高昂,甚至还有人问道:“师叔祖,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吗?”
一听就知道是临邛宫的小道士。
“没有了。”凌相若翻了个白眼,“好好修炼去吧。”
真以为她有那么多家底给他们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