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因为玉镯的缘故,凌相若对昭慧长公主还是有那么一丝歉意的,毕竟如今真相未明,她却是实打实受了玉琅玕的气,有所迁怒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不过分,凌相若也乐意包容,甚至主动化解这份矛盾。
可她直接给易玹赐宫女来膈应他们,那就太过分了。
而昭慧长公主被连番拒绝后面色沉了下去:“长者赐不敢辞,这可是玄玉你亲口说的,怎么这么快便食言而肥?本宫一片好意,你们倒是不近人情,是瞧不起本宫这个长公主么?”
说到这里,她却又话锋一转,对凌相若“语重心长”道,“本宫倚老卖老提点你一句,既为人妇,便要贤良淑德,凡事多为夫君、为夫家考虑。安国公府人丁不兴,你身为世子妃,当有为世子开枝散叶之责,莫说通房,便是妾室你也该主动操持。否则叫外人看了,岂不说你善妒?”
善妒可是七出之一,放别人家可是能直接休妻的呢。
凌相若和易玹脸色难看,张氏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这年头,皇室就是老百姓头顶的天,得罪了皇室张氏能不害怕么?
却听易玹道:“莫说阿若出嫁三月已有孕三月,于情于理都应受安国公府上下尊重,不辱正妻之位。即便是终身无所出,微臣也绝不会纳小。殿下就无需关心微臣房中之事,免得传出去也遭御史们诟病。”
“本宫身为长辈,赐两名宫女给你,谁能诟病?”昭慧长公主不容置喙道,“来人,将她们送去易世子院中。”
“是。”紫衣太监立即领命。
凌相若冷笑一声,毫无顾忌地抬手抛出一道定身符迅速飞向了紫衣太监。却不料紫衣太监亦身怀绝技,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轻易一闪躲开了符箓。随即一甩拂尘,将定身符彻底拍在了墙上,转身露出一丝蔑笑。
凌相若暗骂一句,正要再次出手,却被易玹轻轻按住,接着就见他抬手向紫衣太监一抓。
强大的内力袭来,众人便见紫衣太监仿佛主动向前扑到了易玹手中一般。与此同时,定身符也被吸了过去。易玹接住定身符,往紫衣太监身上一贴,然后轻轻将他丢开。
“成了。”易玹转头对凌相若道。
凌相若眯了眯眼,送他一道赞赏的笑容。
昭慧长公主面上却挂不住了:“放肆!易玹,你可是藐视本宫是什么罪名?”
易玹却笑了。
昭慧长公主心中一突:“你笑什么?”
易玹笑意微敛,提醒道:“殿下一口一个长辈,但若真计较起来,先帝可是阿若的师父的记名弟子,阿若便是先帝的师妹,殿下也当喊阿若一声师叔吧?”
“你!”昭慧长公主气得脸色都铁青了。
绥宁郡主杨丽娘连忙扶住母亲,给她顺气:“阿娘,您消消气啊。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先去休息吧?”
她也不敢劝昭慧长公主别插手易玹屋里的事了,只能转移话题给她一个台阶下。
昭慧长公主借坡下驴,冷哼一声:“走吧。”
宫女们连忙上前帮忙搀着她离开,而凌相若只安排了个丫鬟带她们去安置。
张氏担心道:“这,这得罪了长公主殿下,可怎么办?要是她回宫跟皇帝老爷告状,咱们是不是得砍头啊?”
“娘您甭操心,皇帝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砍权臣家小的头。”凌相若看得清,“您累了就去歇着吧,别胡思乱想。”
“真的?”张氏半信半疑。
“阿若说的是真的,不管是安国公府还是临邛宫,都不至于这么点小事都扛不下来。”易玹作证道。
“那我就放心了。”张氏点点头,随后起身准备回屋,临走嘴里还嘀咕,“皇室果然不好伺候,说翻脸就翻脸。咱小老百姓可受不住……”
凌相若和易玹哭笑不得,不过张氏这爱操心爱嘀咕的毛病偶尔还挺可爱的。
回屋后,凌相若在床边坐下,还是有些气不顺:“玹儿,我不舒服。”
易玹也知道孕妇受不得刺激,闻言连忙上前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安抚道:“你别理她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妇女,回头我给你出气。”
“你怎么出气?”凌相若问道。
“长公主也未必就超然物外,她那堆子女莫非就不担心前程?”易玹冷笑道。
“那拖得太久了。”凌相若不满意道,“而且还报不到她身上去,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那你想?”易玹小心试探道。
凌相若狞笑一声:“她不是喜欢插手别人屋里的事么?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易玹神色一震:“你别胡来啊。”
他就怕凌相若不管不顾弄个男人到长公主床上去,那乐子就大了。
“长者赐不敢辞,我又没让她改嫁换驸马。”凌相若幽幽道。
易玹:“……”你这么说,驸马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你别管了。”凌相若挥挥手,“这事我来解决。”
易玹心说那哪放心的下?忙拦道:“我能不管么?你好歹说说计划吧。”
“那就一起来吧。”凌相若也没反对。
易玹满腹狐疑地跟她出去了。
不料凌相若竟去找了范公明,生生把他从闭关处拖了出来。
范公明:“……”无奈。
“这大半夜的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敢问范大侠可知江湖上有哪些出了名的老色棍,还满身是胆的那种?”凌相若直白地问道。
范公明一脸惊讶地看了凌相若一眼,随后又神色复杂地看向易玹。
易玹:“……”不是,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啊,搞得我绿了一样的。
“咳咳。”范公明收回眼神,正色道,“武林盟通缉榜上确实有不少这种人。”
“那就要武功最高,胆子最大,专好年纪大的美妇的。”凌相若豪爽点单。
范公明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那就只能是榜首的姜昊昆,此人色胆包天,无情门的掌门、魔门的圣女、悬影门的女刺客,没有他不敢睡的。”
“妈耶,这是真的日天日比啊。”凌相若咋舌道,“就他了。”
范公明:“?”
凌相若却不再多说,只拱手道了个歉:“今晚多有打扰,我们先告辞了。”
范公明一脸莫名其妙地回了屋,心说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一回来,凌相若就兴冲冲地摸出耳报灵:“哥,你快给算算姜昊昆的下落,这个你总不至于算不出来吧?”
耳报灵不悦道:“区区一个江湖采花贼,我怎么可能算不出来?嘿!巧了,他就在钱塘府蛰伏,准备采首富的妻子。”
“还真是敬业。”凌相若唏嘘道。
然后她就喊来暗卫丙和暗卫丁,将耳报灵暂时借给他们:“小丙、小丁,你们即刻去钱塘府找一个叫姜昊昆的人,就说我请他过府一叙。记住,要保密。”
“是。”两名暗卫领命而去。
易玹抿了抿唇,颇有点不是滋味。
“你非见他不可?”易玹幽幽问道。
“我又不是私会他,你不要噘嘴了,都能挂油壶了。”凌相若抚平他的嘴角,“这不是还有你嘛?”
易玹脸色这才缓和不少,算是揭过这篇。
凌相若走到他身后,他顺势抬起双臂,任由凌相若帮他解开腰带,脱下外衣。
宽衣解带之后,两人便上床歇着了。
提起之前宴席上的事,凌相若道:“不过初步试探下,昭慧长公主身边好似真的没有懂道术的,还是说故意藏拙……”
“那就让姜昊昆再去试。”易玹不太想提这茬,“睡觉。”
“哦。”凌相若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