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行面露不解,一头雾水地跟她走了。
没一会,高士行也恍恍惚惚地回来了。
和颖跟慕山先生见了,心中一惊:“老高啊,出什么事了?”
高士行回了回神,脸色复杂地摆了摆手:“无碍。”
见此情形,两人懂了,现在不方便说,私下再问。
经此一遭,钓鱼也没什么乐趣了,索性收工。
回去的路上,凌相若让易玹带他们先回去,而她则去了养生馆。
凌仕则忙上前候命:“东家可有吩咐?”
凌相若拍拍他:“你明日便该启程去金陵城了,这边就不再压榨你了。”
凌仕则嘴角一抽,也大胆地玩笑道:“既然东家也承认压榨,那这次可是来作补偿的?”
“那倒没有。”凌相若用事实告诉他想多了,“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到了那边继续被压榨。”
凌仕则:“……”
“好了,不玩笑了,你可择定继任人选?”凌相若问道。
凌仕则轻叹道:“不瞒东家,他们三人能力相仿,还真一时不好抉择。”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再办一件事吧。”凌相若索性道,“我打算在养生馆办一场说书大会,你让他们各自拿出章程来给我,谁写的合适就用谁的,最后分工去办,期间谁表现的好,这掌柜人选就是谁了。”
“好。”凌仕则应道。
吩咐完了,凌相若便起身离开,在回去的路上恰好碰到了倚在路边假山上的花翎。
“你怎么还在这?”凌相若问道。
花翎摊摊手道:“我估摸着高老现在不太想见我,我就不去他面前晃悠了,反正没事,就等等你呗。”
“若高老认为你们伤风败俗,不认可你们的关系,你打算如何?”凌相若好奇道。
“爱咋咋的。”花翎无所谓道,“我又不是和他过。”
“那要是你们不断了,他就不认我哥这个弟子呢?”凌相若又问道。
花翎一阵沉思:“那还真有点麻烦。”
高士行在文坛士林威望都很高,告老还乡之前更是官居太子太傅,要是凌泽生被他逐了,那前途就黯淡了。
虽说有她的关系在,皇帝多少也会照拂凌泽生一些,可到底存了污点,履历就不好看了。
“算了,大不了我豁出脸去求他一求。”花翎豁出去道。
“看不出来你对我哥还真是一往情深啊。”凌相若诧异道,“真是神奇,你们也没怎么处啊。”
“跟你能看上易玹相比,还是正常得多。”花翎淡淡地说道,“我和凌郎那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她和凌泽生也是处了很多次的好吗?而且是越处越合拍。
最后就处到床上去了。
凌相若不服道:“我和玹儿才是患难见真情,一路走来互相扶持,那是过命的交情。”
“难道不是某人色迷心窍?”花翎戏谑地看着她。
即便和易玹不对盘,花翎也不得不承认这厮的皮相是真的好,多少无知少女在看清他真面目之前都被他皮相所迷。
“皮相只是一时之迷,内在才是长久的。”凌相若不屑道。
花翎眼珠一转,不怀好意道:“他出老千坑你之事,你怎么收拾他的?”
“收拾?”凌相若一脸茫然,“为什么要收拾?”玹儿那么好,怕她被花翎坑才先下手为强,事后也把银子都给她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收拾他?
花翎目瞪狗呆:“你可真行,你就这样吧,你怕是怀孕怀傻了,迟早被他吃死。”
凌相若掂了掂钱袋子,心说放屁,明明是我把他吃的死死的,私房钱都主动上交了。
花翎被她得意的模样晃得眼睛疼,气得骂骂咧咧道:“你就是见色起意,色迷心窍,肤浅庸俗,无可救药。”
“那你呢?你跟我哥才见了几次就敢把人灌醉往床上带?你敢说你不是见色起意?”凌相若怼回去道,“我再色迷心窍,那也是合法的!”
花翎:“……”
完败。
说一千道一万,她和凌泽生就是她把人灌醉往床上带的不正当关系。
另一边,高士行再次敲打秦丰一遍,告诫他一定要谨言慎行,然后让他带着慕山先生与和颖的弟子退下去,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和易玹。
高士行这才将花翎告知的实情吐出,听得慕山先生与和颖一愣一愣的。
“这……”和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闭上了。
慕山先生理了理头绪,问道:“花府主竟然怀了慎行的孩子?老高啊,你可问过月份?”
言下之意,他们是在凌泽生孝期之前好上的,还是孝期之后?
要是孝期之后,那这个弟子的品行就有待商榷了。
高士行欣慰道:“是在元月之时,花府主回京复命之前。”
慕山先生与和颖也松了口气:“虽然也于礼不合,但也不是不能原谅。”
这种往小了说是风流韵事,往大了说也就是私德不检。这年头哪个文人没点花边新闻?就是大儒文豪也不能免俗。
高士行也不是迂腐不化之人,而且他也从花翎口中得知两人是酒喝多了情不自禁,那就更不忍心苛责这个优秀的弟子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风流过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从水榭回来之后就没看到花翎了,不禁暗想该不是刻意躲着老夫吧?
那误会大了。
高士行忙对易玹道:“玄玉,可否请花府主前来一叙?”
易玹一直默默当背景板看三个老头不断变换脸色,此时听到高士行点名,才应声道:“高老少待。”
然后他便传来一名小厮,让他去把花翎请来。
恰在这时,凌相若和花翎主动回来了。小厮忙上前传达一番。
凌相若转头和花翎对视一眼,两人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俩字:来了。
“进去?”凌相若使了个眼色。
花翎无所畏惧:“走啊。”
两人一同迈步进入堂中,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古怪。
凌相若打了个招呼,便快步走到易玹身边坐下。
花翎不卑不亢地上前,先打过招呼,然后不动声色地坐到了凌相若和易玹一边,敌不动我不动。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高士行轻叹道,“若非慎行突遭变故,你们也是一对珠联璧合的有情人,可惜造化弄人才成了如今这副局面。老夫并非迂腐之人,只是也忧心你们前途,不知花府主有何打算?”
花翎闻言心中一暖,目中冷色渐去,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我也没料到这么巧就有了,如今自然是先将孩子生下,其他的等凌郎出孝再说。”
“慎行孝期尚有两年有余,你等得?”高士行慎重道。
“等不等得,且往后看吧。”花翎淡淡道。
高士行微微颔首,通情达理道:“万般皆是缘,往后看便是。”
等他们谈妥出来,便看到秦丰不知什么时候折回,扒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
“你做什么?”高士行怒道。
这个不肖弟子。
秦丰被抓包,一脸尴尬地走出来:“嘿嘿,我就是担心师弟。”
其实并不,他就是八卦,就是不服。凭什么师弟那种榆木疙瘩都抱得美人归了,他这样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怎么就没有美人投怀送抱呢?
“哼。”高士行怒气稍减,但依然不满道,“在你眼里为师就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吗?”
“不不不,老师当然是最开明最通情达理的长辈!”秦丰恭维道。
“少油嘴滑舌。”高士行教训道,“随为师去看看你师弟。”
他还是要亲口问过凌泽生才能放下心来。
“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明日吧?”秦丰小心翼翼道。
先拖住老师,他好去给师弟通风报信串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