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去问问这些土地的主人。”凌相若雷厉风行道。
易玹见她走的飞快,便连忙快步追上,小心看护。
田间正好有老农在耕作,凌相若便上前询问:“老伯,这里的地都是哪些人家的?”
老农直起身抹了把汗,笑道:“哪有哪些嘞,这里都是吴员外的,我们全都租他家的地种嘞。”
凌相若诧异道:“这吴员外家资丰厚啊,光这一片就得两三百亩了。”
“可不是,吴员外可是咱镇上的首富。家中良田数千亩,金银无数啊。”老农羡慕道。
“那不知吴员外住在何处?”凌相若顺势问道。
“哦,您看。”老农抬手往西边指去:“镇上宅子最大的那一家就是吴员外家,好认的很。”
“哎,多谢您了老伯。”凌相若感谢道。
老农忙摆手道不敢:“您客气。”
凌相若和易玹告别了老农,径自往镇上而去。果然如老农所说,吴员外的宅子真是鹤立鸡群,十分显眼好找。
两人来到门前,门房眼尖地注意到了他们,上前几步拱手道:“敢问两位找谁?”
“我们特来拜访吴员外,还请通报一声。”凌相若回答道。
门房看向她,问道:“夫人怎么称呼?”
“鄙姓凌,你就跟你家老爷说凌氏山庄庄主求见。”凌相若道。
门房心中一紧,重视了几分,忙道:“小人这就去通报,夫人稍等。”
不多时,一名富态的中年男子快步而来,跨出门槛时凝目看去,发现易玹也在,连忙神色一肃,快步走下台阶行礼:“大人也来了,草民拜见……”
“吴员外快免礼。”易玹先一步伸手扶起他,“今日是为内子私事,无需多礼。”
“那草民就斗胆随意了。”吴员外借坡下驴,“两位快里面请。”
三人在一众吴家仆从的簇拥下来到前厅,依次坐定。吴员外早命人将家小也都传来,借这个机会在县令面前露露脸。
易玹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去,见吴家的几个少爷、小姐都挺活泼,虽然拘谨,但按捺不住好奇心时不时悄悄偷瞄他们。唯有最年长的那个十分老实地低头行礼,一举一动十分规矩,挑不出错处,却也显得呆板。
“吴员外真是生的好儿女,个个钟灵毓秀啊。”凌相若客套道。
“夫人谬赞了。”吴员外喜笑颜开,“日后夫人与大人诞下麟儿,那才是真正的钟灵毓秀、金尊玉贵呢。”
一番客套之后,吴员外忍不住好奇道:“此前大人言及为夫人私事而来,敢问所为何事?若有用得着草民之处,草民但凭吩咐。”
凌相若闻言,便开门见山道:“说来也是我们唐突叨扰,但请吴员外相信,我们绝对是满怀诚意而来。此前我们打听过,东面曲流两岸的田地都是吴员外所有,可是?”
吴员外心中一突,惊疑不定道:“正是,莫非这地出了什么问题?”
“那倒不是,吴员外勿忧。”凌相若安抚一句,继续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想向吴员外埋下那片地,价钱好商量。”
吴员外眼神闪了闪,心中飞速计较起来——她这是何意?真是诚心想买,还是有心强取豪夺?
各种念头一闪而逝,吴员外面色如常地问道:“敢问夫人买这么多地作何用处?”
“建宅子。”凌相若简单解释一句,随后问道,“吴员外可愿割爱?”
吴员外谨慎道:“这不是小数目,容草民考虑考虑可好?大人与夫人难得驾临寒舍,务必让草民略尽地主之谊,设宴款待二位一番。”
“应该的。”凌相若理解道,不过临了多补充了一句,“若吴员外愿意割爱,我定不会叫吴员外吃亏。”
“好说,好说,晚宴之后草民一定给夫人答复。”吴员外应和道。
凌相若便不再多言。
而易玹下午还有公务,便道:“那我先回县衙办公,晚上再来接你。”
转而又对吴员外道,“内子就先托付贵府,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哪里,哪里,大人与夫人驾临,足以令寒舍蓬荜生辉。草民一定让贱内好生招待夫人。”吴员外忙道,“大人日理万机,励精图治,真乃士子楷模,草民佩服。”
易玹嘴角一抽,道声谬赞,便告辞离去。
吴员外转而对妻子吴柳氏道:“你定要好生招待夫人,切莫怠慢。”
“老爷放心,妾身一定招待好夫人。再说了,夫人一看就是和善人,妾身纵有不到之处,夫人也不会见怪的。”吴柳氏不着痕迹地拍了一记马屁。
凌相若笑道:“吴员外和吴夫人无需如此客气。”
两人忙又赞了凌相若几句,而后吴员外才道:“那草民就先失陪了。”
“吴员外请自便。”凌相若抬手道。
吴员外遂起身离去,只留下吴柳氏和子女们陪着凌相若。
到了书房后,吴员外立即招来几个心腹仆从,分别派去县城和那片田地打探打探消息,不然他有些不放心。
“不论什么消息,只要与那片地有关,或者与县令和县令夫人动向有关的,都给我记下来。”
“是。”
安排完了,吴员外又把管事叫来商议,让他给出出主意。
管事听了之后,沉吟道:“老爷,您糊涂啊,这事不管真相是什么,县令夫人开口了,您怎么着也不能拒绝啊。既然夫人承诺不会叫您吃亏,那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去吧。”
吴员外一惊,越想越觉得有理:“你说得对,这事我哪有反对的余地?这位县令和夫人虽然瞧着都是和善人,但谁知道我拒绝之后他们又会是什么嘴脸?得罪不得,得罪不得啊。”
“这反倒是您搭上县令和夫人这条线的机会啊。”管事笑道,“您看县城那几家,现在过得多滋润?”
吴员外捋了捋胡须:“若是如此,那便不能以卖的名义给她了,要占人情就得有大手笔啊。可是那片地不是小数目,我得三思再三思。”
管事眼珠子一转,想到个主意:“这好处未必就是银子啊,老爷您忘了这位县令夫人擅长什么了?面对这样一座宝山,要银子反倒俗了。”
“你说的是!”吴员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前厅,凌相若也和吴柳氏闲聊着。
吴柳氏很热情:“夫人和大人可有什么忌口的?妾身孤陋寡闻,唯恐冒犯,故冒昧相询,请夫人勿怪。”
“吴夫人也是为我们好,若这样都要怪罪,那也太不分好歹了。”凌相若玩笑道,“忌口倒也没什么忌口的,不过孕妇禁忌之物稍加注意即可。”
吴柳氏诧异道:“原来夫人竟是有喜了?真是可喜可贺。”
“承你吉言。”凌相若受了这声贺喜,“倒是吴夫人保养有方,不像是生过这么多孩子的呢。不过吴夫人将孩子养的这样好,可是有什么诀窍?”
吴夫人掩唇而笑:“夫人真会说笑,妾身也只生过两儿一女,大郎是原配姐姐所出,其他的都是妾室所出。妾身哪敢说什么诀窍,只是都是老爷的孩子,唯有用心教养着罢了。”
凌相若目光扫过几个吴家的少爷小姐,若有所思:“可以想见吴夫人用了不少心思,连大公子也教养得如此端庄,真乃贤妻良母。”
吴夫人一脸感动:“夫人真是说到妾身心坎里去了,大郎虽不是妾身所出,但妾身待他却是亲如骨肉。我们母子和睦,老爷脸上也有光不是?”
吴大少爷好似害羞般低下头去,十分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