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才多大就来寻花问柳?毛长齐了么?”
“哈哈哈。”
牟狸奴敏锐得察觉到了周围一堆人对他的品头论足和嘲笑,却不屑地冷笑一声,昂首阔步地迈了进去:“伺候好了,小爷有赏!”
有钱不赚王八蛋,老鸨才不管客人毛齐不齐呢,当即笑脸相迎将他请了上去。
另一边,凌相若吃过了晚饭,这才想起牟狸奴这小魔头,便施法感应了一番追踪禁制,随后一脸了然。
“你们自行休息去吧,师父去把牟狸奴找回来。”凌相若叮嘱徒弟们道。
许季操着一颗老成的心:“师父,您千万不要罚狸奴喝洗脚水啊。”
凌相若哭笑不得:“你怎么还惦记这茬?小操心鬼。”
许季小脸一红。
“哇,师父真的要罚牟狸奴喝洗脚水吗?”只比许季大一岁的萨丙瞪大了眼睛,“那我等下洗完脚要不要把水留着?我脚不臭,喝我的吧。”
众人:“……”
许季敲他一下:“你还起哄。”
萨丙扑过去:“没大没小。”
凌相若看着这兄友弟恭的画面,十分欣慰,叮嘱江诺看着师弟们便出门去浪……啊不是,是去抓牟狸奴了。
为了稳妥起见,她把耳报灵和橘为重也带上了。
“这货倒挺会享受,竟然进城去了。”凌相若后脚也来了城里,继续感应追踪禁制,“这个方向好像有点不对劲。”
耳报灵咬耳朵道:“那边是青楼呀。”
凌相若脸色一变,万万没想到这小王八蛋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流氓,偷看小丫鬟洗澡也就算了,竟然还会逛青楼?长能耐了啊!
看来不教育是不行了,而且得下重手教育。
橘为重主动请缨:“喵!”我去收拾他!
凌相若顺手撸了撸它那一身油光发亮的毛:“你只是一只小猫猫啊,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我去。”
橘为重:“……”
耳报灵道:“你就能去那种地方了吗?”
凌相若想了想:“唔,我当然也不能去。”
“那你在说什么呢。”耳报灵鄙视道。
“所以现在起,我就不是我了。”凌相若骚话连篇,“我现在就是青楼小王子花茗。”
远在京城的花茗:“阿嚏!”
耳报灵、橘为重:“……”
没人拘束的凌相若彻底放飞了自我,先去了一家成衣铺搞了一身基佬紫的全套服饰,用束胸把自己裹成了个平胸,然后又去首饰铺弄了一柄玉簪插在发髻之上。端的是一派纨绔风流,鲜衣少年,一路过来不知迷倒了多少小娘。还被塞了满怀的香囊、绣帕。
凌相若颇为感慨:“只可惜不是男儿身,她们注定是要芳心错付了。”
这说的都是人话么?
顺着追踪禁制,凌相若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牟狸奴所在的青楼。将耳报灵往袖子里一塞,她就抱着橘为重进去了。
“哎呀!”老鸨神色夸张地迎上来,“我就说今天为何总是听见喜鹊叫,原来是有贵人临门啊。这,这,这真是好一个贵气逼人、俊俏风流的翩翩少年郎。连这狸奴都一身的富贵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言下之意,不就是说橘为重胖么?
“真会说话。”凌相若笑意盈盈地塞了一锭银子给她,“带爷去上房。”
“好嘞,爷您这边请。”老鸨喜笑颜开,话也多了起来,“还是爷您实在,哪像先前有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口气不小,却连个子儿都没有。”
“这是哪个不晓事的混账?带爷去看看。”凌相若顺势道。
老鸨面色一僵:“呃,您去看那样不入流的做什么?没的跌了您的身份。”
虽然牟狸奴没给赏钱,她也不能带人去羞辱他啊。
“说的也是。”凌相若仿佛真的是随口一提,说完就不放在心上了。然后继续跟着老鸨往前走。
“爷您看看点哪位姑娘?”老鸨殷勤道。
凌相若心说点了我也用不了啊,面上却是稍作思忖,而后道:“自然是色艺双绝的。”
老鸨想了想,推荐道:“咱们楼里的姑娘的颜色、才艺那都是没的说的,不过若论顶尖的当属芍药、锦瑟和叶梓姑娘。不过芍药和锦瑟都有客了。”
“那就叶梓吧。”凌相若不在意道。
老鸨有些欲言又止,凌相若不解道:“有什么难处吗?”
“唉。”老鸨叹了口气,“叶梓姑娘卖艺不卖身,所以比较冷清,不知道爷您在意不在意?”
“那简单。”凌相若一摆手,“我把她睡了不付钱不就不算卖了吗?”
老鸨:“……”
“咳咳,开个玩笑。”凌相若干咳一声,“就她吧。”
卖艺不卖身好啊,不然真要来个想睡她的,岂不是分分钟暴露么?
“那妾身去把她叫来。”老鸨应声退下。
出门去了还在低声嘀咕:“别真的把人睡了不给钱啊。”
凌相若:“……”我倒是有心也无力嘞。
耳报灵趁机爬出来:“你小心回去跪搓衣板,睡鸡笼哦。”
凌相若心中一凛,被这个鸡笼警告给吓到了,顿时老实起来不敢再作妖。
不多时,叶梓姑娘就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来了,素手轻轻掀开珠帘,一脸的清冷从容。
“客官听什么曲子?”叶梓问道。
凌相若想了想,点了首应景的:“就乐天的琵琶行吧。”
“是。”叶梓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随后便在对面坐下开始波动琵琶弦,朱唇轻启,绣口微吐,真如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逛青楼,听曲词。这对凌相若来说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不过还别说,真挺有意思的。
古代青楼能被文人雅士推为风流雅事,而非伤风败俗,与青楼女子十分高深的文学和音乐造诣是分不开的。对于这些自命清高和风流的文人骚客来说,她们不仅仅是床伴,更是知己。
一曲终了,凌相若还在回味,余光却不经意瞥见叶梓姑娘眉间凝着一股淡淡的哀愁,也不知是否是触景生情,感怀身世。
“姑娘莫非有什么烦心事么?”凌相若努力操着暖男人设不崩。
叶梓姑娘微微摇头,声音清冷且带着淡淡忧伤:“客官还想听什么?亦或是玩酒令?”
边说边给凌相若斟了一杯酒。
凌相若将酒杯推到一边:“酒不醉人人自醉,有美人在前,何必再饮这些俗物?”
叶梓脸色微红:“客官说笑了。奴不过无根飘萍,当不得客官盛赞。”
凌相若眼珠一转:“姑娘会跳舞么?”
“略通一二。”叶梓谦虚道,“客官要看么?”
“但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了?”凌相若笑道。
叶梓翩翩起身,为她献上一舞。
惊鸿照影,彩袖飞凤。
“妙,妙。”凌相若抚掌道。
“喵!”橘为重也应和了一声。
“奴献丑了。”叶梓退至一边躬身道。
“坐坐坐。”凌相若伸手邀请道。
叶梓徐徐走到她对面坐下。
凌相若拉着她的手轻抚道:“姑娘既卖艺不卖身,又感怀身世,想来是不愿就此沉沦。”别在这混了,跟我走吧,我那还缺个广场舞领舞的!
叶梓用力抽了抽手,却没抽回来,不自在道:“奴不过卑贱之身,爷莫拿奴说笑了。”
“谁说我拿你说笑了?”凌相若义正辞严道,“如此温香暖玉,我可舍不得叫你伤心半分。”
叶梓脸色微红,目中盈泪:“爷是龙章凤姿般的人物,奴区区残身能得爷一点垂怜,已是不复他求。”
凌相若心中咯噔一声——好像用力过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