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中和一下?”凌相若提议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且若只让中下贫民经营,岂不是犹如小儿抱金过市?依我看不如由官府、富商和贫民三方入股,互相牵制。官府自然是只有一家,富商可择三五家,贫民则分摊至各村,再由其族长确定入股人数。至于股份分配,便按三三四的比例来吧。”
如此一来,这陂池就成了“公私混合企业”了。
而且三角形是最稳固的!
易玹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不过具体章程你不如和阿茗商议吧,阿茗浸淫商场多年,对当下时情也十分熟悉。”凌相若提议道。
她毕竟是“外来的”。
“好。”易玹也不矫情,应下之后,便先放下了此事,而后专心用起凌相若带过来的药膳。
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温存少许,凌相若便带着罐子出去了,顺便去叫花茗过来。
就在易玹与花茗商议的工夫,易安来报,太守程震云登门拜访了。
凌相若眼珠一转便明白了他所为何来,吩咐易安道:“让他在前厅候着,我稍后就来。”
易安领命而去。
程震云面容憔悴,神色郁郁,在前厅等了一会便不耐道:“易县令怎么还不出来?”
“明府大人见谅,我家主子正忙于公务无暇脱身,夫人片刻就来。”易安中规中矩地回答道。
程震云轻哼一声,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下去。
没过一会,凌相若终于来了。
“明府登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凌相若明知故问道。
程震云心中忍不住一怒,但很快就压了下去,不过语气还是很生硬:“凌庄主,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还请解去本官身上的咒术。”
“明府说的什么话呢,我怎么听不懂啊?”凌相若装傻充楞,“若是身体有疾,可要尽早看大夫才是。”
程震云一张脸跟便了秘似的难看:“你当真要做的这么绝?”
凌相若脸色也冷了下来:“我若真要做绝,你还能坐在这里?给你留点脸你偏要把脸撕了,有什么意思?”
程震云:“你!”
凌相若脑袋一歪,目光泛冷,顺便抬起了右手作势要去拍他。
程震云大惊失色,冷汗都下来,甚至还从座位上跌了下去:“你,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噗。”易安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到底顾及身份,连忙以袖掩面。
凌相若慢悠悠收回右手:“识时务者为俊杰。”
程震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着屈辱道:“下官此前多有冒犯,日后必定痛改前非,还请凌庄主高抬贵手。”
“这还像点样子。”凌相若淡淡说道,“不过我凭什么放过你?你这报应还算轻的。”
若不是如今有九子封天阵镇着,她都能直接招来死者怨魂弄他。这厮手上可是还沾着无辜百姓的性命呢!
程震云面如土色,隐忍挣扎一番后,见凌相若不为所动,果断恼羞成怒拂袖道:“好,好!你还真以为这世间就你一个术士了不成?本官还不信别人解不了你的咒!”
“那就祝明府早日得偿所愿。”凌相若淡淡说道。
“哼!”程震云冷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去,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糟心的地方待下去。
等他一走,凌相若脸上淡漠的神情就消失了,转头就叮嘱易安道:“我回庄子一趟,等阿玹和阿茗商议完了你跟他说一声。”
易安搓搓手自告奋勇道:“要不要我赶车啊?”
凌相若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易安心中一紧,期待地看着她。凌相若无可无不可道:“那还不快去备车?”
“得令!”易安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就跑了出去。
“唉,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凌相若老气横秋道,“回头得给玹儿建议一下,也该给易安议个亲了。”
不过凌相若还是挺尊重易安自己的意愿的,于是上车后,凌相若跟他聊了聊。
易安惊讶的手一抖差点翻车:“不,不,不急吧?”
“少年慕艾,你这个年纪不是正有想法的时候么?”凌相若好奇道。
易安脸一红:“没有,没有。”
“那行吧,回头看上那家姑娘了再告诉我。”凌相若只好作罢。
“嗯,嗯。”易安胡乱应付道,却是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凌相若一个没坐稳向后仰了一下,连忙扶住窗沿才没碰着,不禁微微摇头,果然还是太毛躁了。
不过易安虽然跳脱了一些,忠心是没得说的,凌相若也没因为这么点小事责怪他。
可是抵达庄子下车后刚好迎面吹来一股凉风,凌相若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有点反胃?
按理说她身体在灵力的滋养下好得很,肠胃也没毛病,怎么会突然反胃?也没吃啥不干净的啊,总不能是食物中毒。
“大概是颠着了吧,下车又吹了风。”凌相若一边嘀咕,一边运起灵力把这股反胃感压了下去,便也没放在心上。
进了宅子,凌相若径自去找了陶谦之。
陶谦之修炼到这个境界早已清心寡欲,整日不是教导弟子就是在打坐闭关,明明是个德高望重的玄门大佬,却过的十分简朴。屋中除了桌椅和蒲团,都不设多余家具。
凌相若心中敬佩,进屋后也恭谨了许多:“打扰道友了。”
“凌道友有什么事吗?”陶谦之开门见山地问道。
“确实有事相求。”凌相若将程震云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若只是私怨,我不会厚颜开这个口,但此人草菅人命,枉害无辜百姓,实为天理不容。我身为玄门中人不能伤其性命,便略施小惩以儆效尤,还请道友打点一二。”
“贫道明白了。”陶谦之点点头,随即便让陶敬亭过来,吩咐道,“你通知扬州境内诸道友,不得为程震云解咒。”
“是。”陶敬亭当即领命去办。
陶家执扬州道门之牛耳,在整个道门之中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有陶谦之开口,不仅扬州道门无人敢为程震云解咒,其他地方的道门也会卖陶家一个面子,将程震云拒之门外。
除非是邪术士才愿意助他。
但话又说来,若是邪术士出手,凌相若自然也无需手下留情。
之后凌相若不再打扰陶谦之,转而去看徒弟们了。
陶凤鸣和张瑞修行一日千里,而江诺五人重修凌相若的功法后也步入正轨,不再因毫无寸进而苦恼。
就是每天背书实在痛苦的很。不仅有经书,还有天文数术方面的书——一个术士怎么能不懂天文地理和算术呢?
否则别说给人算命了,忽悠都没词呢。
看到凌相若来了,七人纷纷行礼。
“来,让我看看你们金光神咒练的怎么样了?”凌相若检查功课道。
“我来,我来!”许季第一个请缨道。
凌相若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许季一边念咒一边掐诀,很快,掌心就出现了一道鹅蛋大小的光圈。
“不错,进步很快。”凌相若欣慰地夸奖道。
许季高兴得不行。
随后其他人也一一展示,进步都非常大。
“看来都很用功。”凌相若挨个夸奖一句,“那就再教你们一个防御法术,叫千斤拖山法。”
徒弟们都纷纷凝神细听。
凌相若掐了一个起手式:“都跟我学,奉请昊天玉皇尊,天大不如地大……”
“奉请昊天玉皇尊……”
当“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话音落下之后,几人便都稳稳扎根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