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即就十分上道地说道:“凌庄主大恩,我们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绝不推辞。还有今日之事,我们也会守口如瓶。”
“三位言重了。”凌相若笑道,“三位是我养生馆的贵客,能与三位结个善缘我自是乐意之至。”
三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谢。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出门的愣头青,自然听得出凌相若这是推托之词。不然这么多“贵客”,她咋就不和别人结善缘,偏偏给他们优惠?于是心里更加感激了。
凌相若将唯三的下品撄宁丹取出:“下品撄宁丹也分上中下三等,价钱分别是一百两、三百两和五百两。这三颗都是下品上等,便按每颗四百两的价钱售与三位吧。”
四百两一颗,三颗也要一千二百两。三人拼拼凑凑,也勉强凑出了这些银子,千恩万谢地从凌相若手中接过了丹药,便急匆匆跑去闭关了。
易安看着凌相若手中的银票咽了咽口水,娘嘞,世子妃比国公爷还会赚钱嘞。瞧瞧这么一会儿的,四万零二百两到手!
凌相若将银票塞进怀里,对易珩三人道:“你们先回去歇会,等午饭开始吧,我去找凌仕则叮嘱两句。”
“嫂子你去吧,不用管我们,在这不是跟在自己家一样么?”易珩大大咧咧地摆摆手。
凌相若嘴角一抽,懒得理他,转身走了。
凌仕则见凌相若又来找他,忙道:“东家还有什么吩咐吗?”
凌相若言简意赅地吩咐道:“你去找几个叫花子,让他们将范公明和易县令在养生馆突破宗师的消息传开,该怎么做你应当有经验。”
“属下明白了。”凌仕则眼冒精光,“如此一来,养生馆将更加声名鹊起。”
凌相若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走了。
凌仕则还在那感慨:“东家可真是高深莫测啊。”
另一边,凌相若回到大宅,意外地发现她就走开这么一会儿工夫,易玹竟然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凌相若自然而然地黏了过去,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引力似的。
易玹也不藏着掖着,顺嘴就告诉她了:“我刚从江坑过来。”
凌相若眼珠一转,了然道:“哦,没谈妥吧?”
“嗯。”易玹点点头,眉头微皱,“江氏十分固执,江族长老奸巨猾,油盐不进,寻常手段怕是奈何不了他。”
“哥,有这么夸张吗?”易珩诧异道,“想当初那些顽固御史都见着你绕道走,这么个乡野老头你会拿不下来?你可是京城四煞之首啊!”
易玹面无表情道:“胡言乱语,你怕是最近吃得太好,被肥肉堵了胆了吧?”
易珩一噎:“……”
再一瞧他哥的脸色,不好,要糟!易玹腿都软了几分。
凌相若似笑非笑地看了易玹一眼,易玹神色无比正直,一脸“那个夯货在胡说八道,那说的根本不是我”的表情。
于是凌相若转头对易珩道:“来,跟我说说你哥都是怎么坑那些御史的?”
“呃……”易珩拿眼神去瞟易玹,“我哥有……坑过御史吗?”
易玹正要警告他,却见凌相若看了过来,连忙移开眼神,一副心胸坦荡的表情。
易珩顿时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他太难了,他哥到底有没有坑过啊,来个人告诉他一下啊。
凌相若催促道:“这你还要想这么久?”
易珩脸色一苦,再次悄悄瞄了易玹一眼,发现他根本不往这边看,只好硬着头皮道:“主要吧,这种事太多了,我一下不知从何说起呀!”
后面还带出了唱腔,也是骚的一批。
“拣一件你印象最深刻的。”凌相若随意道。
易珩忍不住又去看他哥,然而他哥似乎认命一般,不管不顾了。
唉,老易家的男人翻身做主这一伟大目标看来只能由他易小珩来实现了。谁叫他爹和他哥都这么不争气呢?
他却忘了,他连在他嫂子面前都这么抬不起头了,将来还能在媳妇面前挺直腰杆?
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在凌相若的追问下,易珩屈于她的淫威,不得不供出易玹的黑历史:“我记得有一次御史中丞方大人参我哥不修私德,持身不正。我都气炸了,差点冲进方府胖揍方老头一顿。结果我哥一点都看不出生气的样子,把我拦了回去之后,就不声不响地背着小包袱去了方府。”
“去干啥?”凌相若听到紧要关头,顺嘴给他捧了哏。
易玹维持面瘫脸都要抽了,可凌相若正在兴头上,他不敢拦。不然之后有他受的——凌相若磨人的功夫那可真不是吹的。最关键的是,他还扛不住凌相若的磨人攻势。到时候由他自己说,还不如现在让易珩替他说了,还少一点羞耻。
花茗悄悄转个身抬袖捂嘴,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易安嘴巴微张,傻呵呵地乐着,被易玹踹了一脚。易安吃痛,但不敢叫,委屈巴巴的抬头,发现易玹冲他使眼色——还不快滚,想留下看你主子笑话吗?
易安不情不愿地扭头走了,唉,这都是命啊,当奴才的命。
一边走,一边还隐隐约约听见易珩的声音:“去干啥?当然是去方府住啊!哎哟,嫂子我跟你说,我哥真是绝了。你猜怎么着?他去了方府,哪也不住,就住方大人隔壁。更绝的是,只要方大人一出门,他准跟上,寸步不离。方大人要赶他,他就说‘下官听了方大人之言,顿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深感愧疚,故而恳请大人言传身教,传我圣人德行,也请监督我一言一行’云云,可把方大人给逼得哟,没法没法的。”
凌相若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么骚的操作易玹都想得出来。
“嘿嘿。”易珩突然猥琐一笑,“这哪是方大人监督我哥啊,分明是我哥监视方大人嘞。嫂子你知道吧,这些个大人们,别看嘴上仁义道德一套一套的,暗地里还不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可是那段时间我哥寸步不离跟着他,他连跟媳妇亲热都顾忌着会不会被隔壁听见。毕竟我哥武状元,那耳力是吹的么?除了他媳妇,他连小妾、丫鬟都不敢叫进屋伺候,更别提去逛个秦楼楚馆,包个花魁男倌了。他敢去,我哥就敢参!”
凌相若服了:“这是高手,高手啊。”
“可不是。”花茗忍不住笑着补充道,“一开始方大人还忍他,过了十天完全忍不了,天天指着阿玹的鼻子骂,阿玹早就用内力封住耳朵,根本不知道他在骂什么,就一张嘴开开合合的吐唾沫,据阿玹说当时他的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只想笑。后来方大人都骂人骂背过气去了,阿玹依然不动如山。这事传开后,导致阿玹脸厚心黑、铁石心肠的名声更重了。”
易珩抢过话头,大概说的兴奋了,手舞足蹈起来:“等到半个月的时候,方大人已经骂不动了,改求我哥走了。不然他天天对着家里的黄脸婆一回两回的还能对付,时间一长就腻味了,根本下不去嘴。但我哥说什么也不肯走,只要方大人开口,他就说自己还没将方大人的德行学到家,不能半途而废。”
“噗,哈哈哈哈!”凌相若再也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的。
易珩和花茗被她这么一勾,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最后连易玹自己都忍不住破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呢?”凌相若一边抹泪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