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朱氏冷哼一声:“她们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眼红,大可上门去乞讨两句,说不准人家就心软赏你三瓜两枣的。”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她们亲婆婆、亲奶奶,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我眼红什么?”凌美娘奶奶同样嘴硬道。
可她身后的凌美娘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凭什么凌大妞那个傻了吧唧的有这么好的福气?
……
族长也拄着拐杖,在凌青松的搀扶下占了个好位置,将前面的排场看的一清二楚。
边上也不是没有人在他耳边酸:“族长啊,您待凌大妞也算不薄了,可她如今发达了,甚至跟了县令大人。我可听说,县令是京城来的,背景深的很呐。要是凌大妞一声不响地跟着走了,那您不是一腔好意都打了水漂了么?”
族长老神在在:“大妞是个好孩子,不会做这种事喽。”
那人一噎:“……”
得,合着他说半天是扮俏眼给瞎子看了。
吉时将近,王神婆过来请族长去当主婚者。族长乐呵呵地去了。
易珩先将一对大雁交到张氏手中,张氏采纳,双方才走过场一般问了姓名八字,然后交换了庚帖。
将庚帖置于三清神像前,请示吉凶。
完成之后,大管事致词道:“易氏子以伉俪之重,加惠凌氏女,率循典礼。有不腆之币,敢请纳征。”
族长道:“易氏子贶凌氏女以重礼,凌氏敢不拜受。”
大管事致族长函书,族长同样答以函书。
接着,易珩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地唱起了礼单,一件件珍贵的宝物从他口中说出,又惹了一波羡慕。
张氏甚至喜极而泣,这些聘礼贵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体现了易玹待凌相若的心。
王神婆笑道:“我说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还哭上了?快把眼泪擦擦。”
“哎!”张氏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我这是高兴,我家大妞过去吃了多少苦?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再也不用受罪了。”
“说明老天爷都看着呢,一个人这辈子的苦和甜都是有数的,大妞前十五年把苦吃完了,后面可不就享福了么?”王神婆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张氏连连赞同。
易珩念完了礼单,便将它交到了张氏手中。
这一天可以说将六礼的前四礼都完成了。
最后便是请期和亲迎了。不过女方家收下聘礼,这婚事便算定了。再有后悔者,那对双方来说都是污点。
请期是由男方家完成,暂时不必进行。
然而看着这么丰厚的聘礼,张氏又犯愁了——这安置在哪去啊?
她们家房子还没造好呢,老房子又小,根本装不下啊。
王神婆道:“不如请匠人们先紧着库房建造,也用不了多久。”
如今地基和外部基本框架已经造好,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完成即可。若是将人力都集中起来建造一个库房,用不了一天就能完成。
张氏道:“好主意,我走不开,你替我去跟大师傅们商量商量。”
“好。”王神婆自是应下。
易珩则指挥着家仆将聘礼送进院子里去。
张氏请易燃和族长进屋喝茶,待两人坐下之后,张氏问道:“不知贵府打算将婚期定在何时?啊,民妇的意思是,县令是京城人士,那这婚事是否也要回京中完成?”
易燃笑道:“亲家夫人放心,世子必然舍不得世子妃远道奔波。不过这婚期需待老奴回京问过国公和夫人,待确定之后,国公和夫人必会前来华亭为世子和世子妃主持婚礼。”
只是发生过皇帝遇刺事件之后,京中戒严,安国公府又在风口浪尖,在这个节骨眼上,必然不好向皇帝请假离京,所以这婚期怕是要延后一些。
张氏受宠若惊:“这,这如何使得?”
竟要劳国公和夫人亲自赶来华亭主持婚礼?这对一辈子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的张氏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礼遇了。
“成婚是世子一辈子的大事,世子妃日后也是要与世子相守一生之人,国公和夫人又岂会轻慢?此次不能亲自前来提亲,已是十分遗憾,断不能再错过婚事了。”易燃郑重其事道。
张氏点点头:“国公和夫人真是爱子心切。”
不爱儿子,又怎么会这么重视他的婚姻大事、这么尊重他的妻子呢?
“亲家夫人的心意也不比国公和夫人少啊。”易燃笑道。
张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坐了一会,易燃道:“老奴和小少爷该回去了,就先行告辞了。”
“不如吃过午饭再走?”张氏顺势挽留道。
易燃笑着摇摇头:“不用操持了。”
等他们走了,张氏和族长感慨道:“这国公府不愧是大户人家,教养真是好极了,对我这么一个不识字的乡下妇人也这么尊重。”
族长笑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家大妞以后可是要当世子妃的人。你就是国公的亲家母了。”
“族长可别取笑我了。”张氏面红耳赤道。
“哈哈哈哈。”族长朗声笑了一会,起身道,“老头子我也该回去了。”
哎呀,没想到他临老临老了还能当一回国公世子和世子妃的主婚者,这辈子都有的吹喽。以后到了下面,还能跟他爹、他爷爷得瑟一波。他的族长之位是从他爹手里接过来的,他爹自然是从他爷爷手里接过来的,可他们再厉害还能给国公世子和世子妃当主婚者么?
哦对,还有他儿子将来也未必能有他这样的成就了。
高处不胜寒,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凌青松一看老头翘尾巴一样的走姿,立即就猜出他怎么个想法了,心里那不是一般的无语。
送走了客人,张氏捧着礼单去找凌相若:“哎哟,这么多聘礼,咱得回多少嫁妆啊?”
嫁妆总得比聘礼多个两三成吧?不然不好看啊。
“这您操心这么早做什么?”凌相若好笑道,“等咱家产业做大了,多少嫁妆回不了?再说了,就算没嫁妆,他敢不要我?”
张氏翻了个白眼:“你这丫头真是拎不清,哪有说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