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罗部罗卜丝、罗卜条,
一舞成名!
那曼妙的舞姿,踏着鼓点魔性地扭动,似水无常,惊呆了所有人。
两人一黑一白,一胖一瘦,当时万家寨的人也不知道两人的名字啊,
干脆,
就把黑胖的那一个叫黑无常,又白又高的那一个叫白无常。
此后,即使知道了他俩的名字,也没人叫了,仍是叫他们白无常,黑无常。
没有人能够料到,
百年后,
在另一方世界,这两个名字掀起了一域的腥风血雨,人人闻名色变。
晚宴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
毕竟山下的兽潮正在集结,冲天的煞气,已经沿着山势,侵入了万家寨。
今天的晚宴,更像是万家门人弟子的誓师动员大会。
散宴后,万重岭、万重峰兄弟俩,带着先罗部众人到万家大院的右院休息。
万重山、万沝玉父女,直接带着艾溪进了后院。
万家后院其实很大,除了外姓的门人弟子,万家的人都住在这里。
一座座独立的庭院,散布其中。
万沝玉带着艾溪进了一个小院,四下左右打探了一番,还伸手压了压床垫的厚度,看来看去,也挑不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这才和艾溪道别,带着大眼睛离去。
…………
回到自己的院子,
万重山的脸沉了下来,在门人弟子,先罗部众人面前,他的轻松,不过是为了给大家传递他的信心。
白天的凶禽袭击,可以说只是一次试探。
那么重的煞气,山下集结的兽群没有上万,也接近这个数了。
只是不知高等级的凶兽到底有多少?
做为一山之主,他的每一个决断,都将决定着黑山的生死存亡。
没了黑山,没了对白水山的守护,即使死了,又有什么脸去见祖师?
独自坐在中堂里喝了一壶茶,
万重山仍然感到心烦意燥,
取来一件长袍披在身上,走出了堂厅。
走走停停,一路低头沉思,
不知不觉进了后花园。
站在池塘边,初春的夜晚,微微荡着轻风,虽不觉得刺寒,却也透着阵阵凉意。
以万重山的修为,这一点清寒自然不算什么,万重山抬起头,
一弯金色的月牙儿,
静静地悬在空中,
满天的星辰,
层层叠叠,
看着很近,伸手可摘,
好像又很远,遥不可及。
“唉……”
收回目光,万重山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能够想到,平时在众人面前,大大咧咧,笑意满容的万重山也会叹气。
“嗯?”
池塘中央的廊桥上,
伫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手扶桥栏,低头望着池塘,一动也不动。
“沝玉?
这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万沝玉出神地望着水中,金黄的月牙儿躺在水面上,随着水波一荡一晃的,父亲来到了身边也没发觉。
“沝玉!”
“啊!”
听到父亲的呼唤,万沝玉猛然一惊,扭头看到父亲就在身边,不禁嗔道:
“爹——!”
“您就不能在远一点的地方叫我吗?都被您吓死了。”
听到女儿的嗔怪,万重山似乎轻松了不少,大嘴一咧:
“我才上了桥头就叫你了,一路走一路叫,叫到你跟前了,你才听见,吓着了?”
“嗯。”
万沝玉低着头,应了一声。
看着万沝玉心事重重的样子,万重山开口道:
“怎么了?有心事?我万重山天不怕地不怕的乖女儿,能有什么事难得住?跟爹说说,看看难得住难不住我。”
沉凝了片刻,万沝玉抬起头看着父亲:
“爹,
我是不是很没用!
今天在庭院里的万家修士,就我的修为最高。
可是……
那些凶禽突然开始袭击的时候,我却懵了!
我只是想着,我没带兵器,怎么办?我没带兵器,我该怎么办?
一开始的那些凶禽,牠们的修为,我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是我们的凝气境建脉层巅峰,立脉层四重的样子。
我都是合脉层的修为了,反而被建脉和立脉修为的凶禽吓住了。
爹!
您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万重山一直注视着女儿,听到是这样的问题,不觉松了一口气。
别的事不好说,就这点修行路上的事,对他一个筑基修为的修士来说,没什么难度。
万重山取下身上披着的长袍,转而披在万沝玉身上,开口道:
“这不是你有用没用的事,而是你没有一点生死搏杀的经验。
你一直都是自己独自修行,前几年贪玩了一点,这一年来,在你太爷爷那里,修为提升很快。
一年的时间,从建脉四重到合脉一重,整整跨了十六级,你已经做的很好。
还记得你第一次过枢元桥是怎么过的吗?”
万沝玉紧绷的小脸莞尔:
“那怎么可能忘得了。
那还是在我建脉二重的时候,大眼睛想进山去玩,我也想进去看看。
为了过桥,我还让人在这池塘上搭了一座竹桥,在桥上洒上水,让桥面又湿又滑。
然后找了根绳子,一头系在岸边的树上,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只要从竹桥上滑下去了,就让人把我拉上岸。
直到再也不会落水了,我才没用绳子。
那一天,我带着大眼睛到了桥头,我想看看可以把绳子系在什么地方。
没想到,
大眼睛突然从我怀里跳到地上,向着枢元桥就跑!
我一急,赶紧追了上去!
直到进了山,才反应过来,我已经过桥了。”
万重山嘿嘿一笑:
“你得到了血脉认可,其实在你会走路的时候,你自己就可以进山了,枢元桥周围的那些雾霭,不但不会伤害你,反而还会保护你。
因为只有你一个人有过桥的资格,你想什么时候过,那要由你自己决定,由你自己去做,所以大家也没在意你过不过桥。”
看着女儿一脸认真的样子,万重山忽然感觉到,女儿长大了!已经会考虑问题了。
不再习惯性地卖关子,万重山接着开口:
“爹让你想想你第一次过桥的经过,就是要你明白,每个人都有很多的第一次,并不是每一个第一次,都是我们能做好准备的。
实际上,有九成以上的第一次,都是突然发生的。
只有经历过了,想明白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可以怎样去做,
那在下一次同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去做了。”
万沝玉轻轻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
“怪不得当时阿鳅一点都不急,看来,独自在野外流浪的那三年,他经历的事情太多。”
阿鳅?艾溪?鳅儿?
万重山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记忆中的什么,开口问道:
“阿鳅就是艾溪吧?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鳅儿?”
万沝玉瞬间瞪大了眼睛,奇怪地问道:
“爹!您怎么知道艾溪原来的名字?”
万重山一看女儿的表情,知道自己猜中了,大嘴一咧:
“哈哈哈!
乖女儿啊,是谁在一年前,当着爹和你大哥的面说的,两年内如果不进合脉层,就不是我万重山的女儿,改姓鳅的!”
万沝玉听着小嘴微启: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好像是说过喔!
可,
我好像没说不是爹的女儿吧?一时间,结结巴巴的开口:
“爹——!”
“我……我……我又没说,我不是爹的女儿!”
万重山嘿嘿一乐:
“我的女儿当然还是我的女儿!
这不,一年的时间,你就进合脉了,还不到两年,你也不用改姓鳅了!”
不知怎么了,万沝玉的声调突然提高了,着急地叫了起来:
“爹——!”
这下,万重山有点搞不懂了,
说女儿不用姓万,改姓鳅,女儿不愿意,
说女儿可以继续姓万,不用改姓鳅吧,
女儿更不愿意!
这……
万重山伸手挠了挠后脑,吸了口气,开口:
“嘶……,
沝玉啊,那……你的意思是,还是要改姓鳅?”
万沝玉双脚急跺:
“嗯……嗬,
爹!您今天就会欺负我!我不理您了,我告诉娘去!”
话音未落,已闪身从万重山身旁跑开。
万重山嘴角噙笑,两眼一直目送着万沝玉的身影。
万沝玉的脚步明显是轻快的,跑到后面,已经是蹦蹦跳跳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