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蕴铭微微喘着气,以平复自己的心绪。
两人抱头痛哭。或许在未来的日子,他们要相互携持,然后花上好长好长的时间,从失去一个女儿痛苦之中解脱出来。
只是良久过后,李沐慈又继续开口说道,“知道吗?然然她怀孕了。”
“什、什么……?”柏蕴铭望向她,吃惊地喃了一句。
李沐慈点了点头重复道,“她怀孕了。”
“那……展鹏他?”柏蕴铭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复杂。二十多年前的那份矛盾、迟疑的心绪再次让他胆寒。
“展鹏他很开心。”李沐慈抽泣着告诉给他,“他说然然一直很想要一个孩子,这样他们就可以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那是她的梦寐以求的事。所以,蕴铭,我现在似乎终于能明白了一些,你当初为什么会这般做了。蕴铭,请你原谅我之前的不可理喻与过分执着。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不不,沐慈,不,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晓晓她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至于幸然,蕴铭,或许你说得对,就让这孩子随了梁展鹏他去,而我远远地看着她就是了。”
或许,放弃她是成全她幸福的唯一砝码。
想到这里,泪水便沿着眼眶徐徐落下,脸上的绝望与苍凉几乎让人窒息。
“沐慈……”
心,已悲恸欲碎。
只是为了爱,不得已地坚持着。
*
许幸然再度醒来的时候,早已记不起来今朝何昔。
只是觉得整个房间有些昏暗,还有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清瘦了许多,让他原本英俊的五官更加显得锋利。
“我……”她开口,才发现嘴巴里满是苦涩,下意识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梁展鹏立刻扶着她坐了起来,然后端来水杯,递到她的嘴边,“你终于醒了,然然。”
她吸了两口,温暖的液体流淌进自己的身体里,顿时充满了暖意,“我……我这次睡了几天?”
“三天。”
“三天?”许幸然的脑袋中有片刻的失神,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仍旧是之前的那个病房,心中的不安感隐隐地涌上来。
男人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还好你现在醒了,否则明天的柏原股东大会我只能要推迟举行了。”
许幸然脸上立刻浮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吗?”
“是的。”梁展鹏答道,眉宇间的倦意很淡很淡。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那天……”许幸然倏地闭上了眼睛,昏迷前的一幕幕猛地撞进她的脑子里,不断地闪回着,直到她看到了柏晓。
她就被压在那车轮底下,她凄婉哀怨的笑容朝着她似是挑衅般地绽放着,然后慢慢地在她的嘴角边消失。
鲜血,像是弯弯曲曲的小指头,不停地伸向她。
蓦地,一股恶心泛上心头,许幸然猝不及防地干呕了几声。
直到她睁开了眼睛,才暂时止住了那阵莫名袭来的强烈眩晕,很快一丝疑惑立刻爬上心间,“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