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铭有点忍不住了,但心里有道声音在说:王兆宁只是一个车老板,贪财忘义太正常了,朔铭自己不能与这种小人一般见识,狗吠入耳,难道还能叫唤回去?
朔铭说:“这件事不用考虑,肯定不行。”
“你可真不仗义。”王兆宁很失望,转身上车狠狠的把车门摔上。一脚油门车冒着黑烟开走了。
朔铭嗤笑。人心不足蛇吞象,王兆宁还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人帮他就像应该的,别人又不是他老子,欠他的一样。朔铭不同意,竟然摔摔打打的离开。
朔铭觉得自己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狗。要多恶心就多恶心。朔铭压住心里的厌恶,真想立即打个电话,停掉关于王兆宁一切的运输,让他自己找活干去。
“王哥说啥了?”范宇华见朔铭脸色不好,凑上来问:“朔哥,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但你们是同学,我之前不好说什么,现在想想觉得挺恶心。”
“怎么?”朔铭转过头,知道范宇华要说的事与王兆宁有关,范宇华什么性格朔铭也了解,从不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但凡他说的一般都是有鼻子有眼,真实发生过的。
范宇华说:“在季王庄的时候王哥找我聊过,想让我跟他干,还说……”
“你吞吞吐吐就别说了,什么时候像个娘们了?”朔铭很烦躁,有火气往范宇华身上撒的意思。随即就意识到了,朔铭拍拍范宇华的肩膀:“有话就说,要说在这工地上除了你哥我就跟你亲,我可是你的媒人。”
朔铭笑了几声,范宇华也笑。随即说:“王哥说你这人小气,说让我探探你的口风都从谁手里拿的工程,最好能有电话号码。”
朔铭脸色更难看了,这个王兆宁拉拢胡俊在自己后院放火还不算,竟然也拉拢了范宇华,这种人如果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害。
要问什么人千万不能用不能留绝对是吃里扒外的人。就算你没本事也不怕,大不了干些力所能及的,就算没本事朔铭也能留着,只要忠诚度有其他的都好说。王兆宁这种人就是背后下刀子的小人,朔铭决不能留。
见朔铭脸色铁青,范宇华摆手说:“我当时可没答应啊,后来见胡俊跟他干了我也没动心过,我哥说你能带我入行就是师傅,可不能忘恩负义。”
朔铭点点头,说没事。
朔铭理解范宇华,之前不对朔铭说也是有考虑到,甚至可以说范宇华很成熟。朔铭与王兆宁毕竟是同学,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范宇华也很怕说了之后被人倒打一耙,自己说了实话还倒霉。
朔铭侧头看了眼范宇华,微笑着说:“最近这几天他没找过你?”
范宇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找过,所以我说这个人不靠谱。”
“他说什么了?”朔铭深吸一口气,强压心里的怒火,对付王兆宁还不能一下断了关系,毕竟朔铭没什么证据,好像朔铭对不起人似的。刘伟也会觉得朔铭还没放下之前的事,免不了出来说两句。这件事要一点点的办,最好不能让王兆宁再与自己手底下的人多接触。
范宇华说:“朔哥,他在打小马蹄山的主意,你小心点。”
“就说了这些?”朔铭皱皱眉。
范宇华说:“我也不傻,套他话来着,不过他没说什么有营养的。”
“都说什么了?”朔铭一直很关心这个问题,王兆宁凭自己的本事绝开不起一个矿场,首先就没那么多钱,这小子买车现在还有贷款呢。六辆车全都卖了也就百十万,就算机械全都买二手的也是捉襟见肘。
“我问他后台是谁,他没说。”范宇华说:“他只说这个人跟你有点过节,现在不能告诉我。如果我愿意帮他,以后肯定辉煌腾达。他还答应我,说只要帮他,以后矿场就有我百分之十的股份,而且是净股份不是干股。”
“呦呵?”朔铭咧嘴一笑:“百分之十可不少啊,你小子傻啊,为什么不答应。”
“我答应什么,这种人跟他合作以后肯定被他卖了。”范宇华说:“我倒不是说我对朔哥有多忠诚,只是王兆宁这个人太那什么了。”
朔铭笑了笑,品味着王兆宁的话。与自己有过节,谁啊?能轻松开起一个矿场,而且还愿意大出血给范宇华股份,这手笔够大而且还很诱人,如果不是范宇华与朔铭感情好真被挖走了。
朔铭问:“他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不会让你什么不干吧?”
“肯定要干点事的。”范宇华说:“他要我也策反我哥,让我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朔铭点点头,这就说的通了。范宇光可是大神级别的混混,虽然仍是混混,但早就成名,想要招呼一帮小弟只要一个电话,而且范宇光为人仗义,不用什么成本就能让以前的老兄弟帮忙卖命。虽然这种刷脸的事不能一直管用,可范宇光的确是采石场的一块守护牌。朔铭此刻也终于完全懂了,庞宏达为什么当时不介绍别人而是把范宇光放到自己面前。这个人拜把子都行。
朔铭笑了,推了一下范宇华:“走,一起去石坑看看。”
“这不管了?”范宇华问。
“都安排好了,第一天你管啥?”
两人前后两辆车一起去了小马蹄山,朔铭走进办公室,又见几个雕龙画虎的人跟范宇光在吹牛喝茶。虽然没打牌赌钱,但朔铭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采石场成了黑涩会聚众的地方。但朔铭不想管范宇光怎么管理这个矿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法。至少朔铭能想到一点好处,这些人在这坐镇,没谁回来闹事,那真是打着灯笼找死了。
几个人朔铭早就见过,站起身与朔铭打招呼,一嘴的痞气,叫声朔总也是歪着头咧着嘴。
朔铭笑着回了一句,给范宇光使个眼色。范宇光说:“兄弟,你们先出去转转,没见皇帝来了,我这个大臣要接旨。太监都滚蛋靠边站。”
一阵哄闹,几个人笑骂着出去溜达了。朔铭也笑了,明摆着赶人走,但范宇光的说法就能让人开怀一笑,不得不说这方面范宇光很懂这些兄弟。
几人走了,范宇光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朔总,你这啥意思,我穿西装是没办法,家里老婆非让穿,见我放屁你腚痒痒了?”
“滚犊子。”在范宇光面前,朔铭就是要装文明人也文明不起来。
朔铭找地方坐下,看着眼范宇华说:“王兆宁怎么说的说给你哥听听。”
“王兆宁?”范宇光一愣,看向范宇华:“他又忽悠你了?”
朔铭了然,看来季王庄的事范宇光是知道的。
范宇华把事情原委都说了,范宇光一拍桌子:“这孙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别。”朔铭抬抬手:“按照王兆宁的意思做,这件事就当我不知道。”
“你……”范宇光随即嘿嘿怪笑:“朔总,你穿上这身西装就学的更坏了。”
范宇华也明白了,立即说:“我现在就约王兆宁出来?”
“别。”朔铭说:“这事让你哥做主,先把事都安排好了,然后再钓鱼,我想知道王兆宁后面的人是谁?如果咱惹不起咋办?最后给自己弄一身骚?”
“也是。”范宇光说:“听朔总的,一会我就琢磨琢磨怎么弄。”
朔铭站起身,摆摆手说没事要走了。还没开门就看到外面几个雕龙画虎的围在一起抽烟,朔铭回过头:“这事办就行了,谁也别透风,小心任何一个人。”
“我那帮兄弟……”范宇光想要辩解。
朔铭说:“听我的没错,即便是找人也要找你以前的拜把子兄弟,可以帮忙挡枪子的那种,这个机会一旦露馅就再没机会了。”
范宇光明白了,说:“那我就厚着脸皮求求我几个老哥。”
朔铭离开,与几个混混又打了一遍招呼。由于齐阳水库比较远,朔铭看看时间也没必要回去了。给屈本英打个电话,告诉他工程怎么安排,不用等人去这些工人就自己安排着干活了。
回到家,朔铭还恨得牙根痒痒,希望这一次将计就计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时朔铭又想,是谁与自己有过节。要说有仇那就是农建林了,但朔铭不觉得王兆宁能攀上农建林这个人,隔着这么远,谁又能相信谁呢?可与朔铭有过节的就多了,诸如那个包工头老黄就是有过节,却谈不上有仇,毕竟工程款都按数给了,虽然有过节的不少,但大部分人没有这么大的经济实力。
朔铭不想琢磨这个,还的等范宇光的消息就好了,整人这件事,范宇光可是专家级别的。
朔铭还有点担心,范宇光别一怒之下再把人的小弟弟剪了,冲动是魔鬼啊。
朔铭极不安稳的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没睡醒一样洗了把脸,刚换上衣服打算出门,朔铭就接到了范宇华的电话。
朔铭接起电话就问:“怎么样?”
“上钩了。”范宇华说:“这小子绝对深信不疑。”
朔铭冷笑,谁不贪财呢,一个采石场百分之十的股份,这可是一笔大钱,尤其是范宇华这种没什么钱的人,王兆宁就算怀疑什么也找不出范宇华不上钩的理由。
朔铭问:“他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