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只是动乱的开端,明年开春,朝廷绝对会派大军进攻云州,战火之下,多少百姓会生灵涂炭。
李妙真豁然起身,手已经抓起了靠在桌边的银枪,但就在这时,她忽然僵住。
脑海里闪过一连串大大的问号,然后汇成一句话:三号怎么知道这些事
三号远在京城,又是怎么知道云州发生的事
她心里隐约有一个猜测,这个猜测在她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震惊程度丝毫不比宋布政使兵变来的小。
于是,李妙真顿住,站在原地,手指略带颤抖的传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传书发出去后,半天没有人搭理。
李妙真眉梢一扬,扭头朝坐在床榻边,低头看书的女鬼苏苏说道:“传我命令,集结飞燕军。”
苏苏低头看书的风情,像极了温婉知性,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那种温雅是镌刻在骨子里的。
如果看的书不是xx艳史,那就完美了。
“噢”
苏苏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里的小刘备,扭着盈盈一握的小腰,往帐篷外走。
她有些郁闷,书里的男主人公清一色的俊秀书生,温文尔雅,学富五车。
而她将来重塑肉身的话,要给许七安这个好色之徒当小妾。
差距也太大了。
目送女鬼女仆出去调兵遣将,不耽误时间的李妙真,沉着脸,传书威胁:你若不说,我绝不派一兵一卒。
这当然只是威胁,李妙真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白帝城。
三:其实我领了书院的任务,秘密赶往云州。
二:你当我是傻子
三号是云鹿书院学子,众所周知,开春后就是春闱,是天下读书人鱼跃龙门的时机。四号之前提及过三号要参加春闱,三号也没否认。
云鹿书院和云州处,什么事情会让三号舍弃备考的宝贵时间南下书院人才济济,又为什么非得是三号。
云鹿书院的学子奉师命南下,却对云州案了解的透彻清晰,未免也太不合理。除非有人给他泄露许七安确实会向堂弟泄露,假设三号是那位堂弟的话。
那么验证三号有没有说谎,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询问一号,让他她去云鹿书院打探。
不过那太耗费时间,现在的情况,时间就是生命。所以二号直接开口询问,她希望三号能说实话。
三:好吧,摊牌了,我是许七安,我就是三号。
三号是许七安
李妙真当场石化,俏丽的瓜子脸呆滞如石刻。
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在坍塌,轰隆隆的分崩离析。
正直善良,胸怀正义的读书人x
卑鄙无耻,虚伪好色的打更人
三号的形象,在她心里进行了坍塌、重组等一系列过程。
乍闻噩耗,李妙真内心是出离了愤怒的,她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被玩弄了感情,被当做猴耍。
说实话,他对三号很有好感,三号不像一号那样心思深沉,总爱窥屏。也不像四号那样看似温和,实则骄傲无比。
至于五号六号和九号,各有各的特点,但从观感上来说,都不如三号。
可是,一切都是骗人的。
这一刻,李妙真在脑海里回忆起了三号对许七安的评价。
“臭不要脸,简直臭不要脸啊”她紧紧握着银枪,胸脯起伏剧烈。
这要搁在现代,李妙真就是今日说法里的女主角了,标题是:十八岁少女被网友欺骗感情
等等
愤怒中的李妙真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如果三号就是许七安的话,那天她一脸诚恳的在地书群里求助,请求他们帮忙分析案情。
第二天,有点小骄傲的在张巡抚和许七安面前,吹嘘说自己破案了想到这里,李妙真胸脯起伏愈发剧烈,脸蛋憋的通红,产生拔剑自刎的冲动。
当时的许七安,心里恐怕在嘲笑自己吧。
她双手捧住脸,声音颤抖:“贱人”
遥远的京城,金莲道长盯着地书碎片,等了好久,三号和二号没有继续交流。
“密谈结束也不说一声。”金莲道长抱怨道。
许七安这小子,平时吹牛不打草稿,现在好了吧,身份曝光,无地自容了吧。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金莲道长修道数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失态的。
“库库库”
几分钟后,一声橘猫跳上院子里的围墙,警惕的往里张望,似乎打算潜入厨房偷吃。
但这时,橘猫忽然僵住,愣在墙头不动了,几秒后,琥珀色的瞳孔恢复灵动,翘着尾巴,开心的走了。
屋子里,金莲道长躺在床上,眉目安详。
许七安最后看了眼玉石小镜,二号没有嘲讽、指责、谩骂,诡秘的保持了沉默。
有些意外,但又有所预料。
“她应该也想起那天,一时心态飘了说的话,这就是大家一起死的好处啊。”许七安感慨。
接着,他沉淀精神,抱元守一,在识海里呼唤神殊和尚:“大师,大师”
“大师,在下遇到危机了,希望能得您的帮助。”
ca了神殊和尚半天,竟然没有回复。
许七安有些慌了,之所以敢一马当先的赶去现场,他是有底气的,神殊和尚就是他的底气。
当初两人约法三章,许七安把身子贡献出来,温养断臂。神殊和尚则要在危机关头出手相助。
但现在,外挂商好像跑路了
“向死而生。”
脑海里,传来神殊大师缥缈的声音。
向死而生什么意思,你这个回复是救我,还是不救
许七安忙在脑海里沟通神殊,但狗日的和尚又沉睡了,ca不醒。
布政使司,后院。
“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那是虎贲卫在搜查罪证。张巡抚与姜律中站在院中,云州知府恭敬的侯在一旁。
张巡抚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与梅花不同,是从未闻过的花香。
顾盼之中,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朵花,一朵洁白的花,看起来与路边的野花没任何区别,但它散发的幽香浓郁悠长。
“寒冬腊月的,竟还有花”张巡抚诧异道。
知府大人闻言,扭头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不甚在意的摇头:“许是什么特殊品种吧,下官也不认识,不过宋布政使宋贼倒是个爱花之人。”
张巡抚微微颔首。
虎贲卫没有搜罗到有用的证据。
“奇怪”张巡抚皱了皱眉。
宋府和布政使衙门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好像特意收拾过一番,没有留下任何罪证。
不过,宋长辅做事隐蔽,可能另有根据地,收集不到证据也不奇怪。
没多久,派人传唤的官员在布政使衙门齐聚。
大堂,张巡抚站在门口的屋檐下,负手而立,庭院里,十几名高官分列两侧,沉默的投来注目礼。
“诸位”
张巡抚眼神锐利,扫视着左右两列高官,沉声道:“宋长辅勾结巫神教,贪墨军需,养寇自重。云州四围民生凋敝,变乱频发。
“本官奉圣上旨意,严加查察。事发之后,宋长辅畏罪自尽。
“自今日起,云州一切军政要务,由本官负责处理。凡附逆此贼者,即刻到本官处言明状况,视情节轻重予以处分。”
“谨遵钧命”
众官员俯首。
这时,在张巡抚的视线里,看见一伙打更人正从大堂的门口冲进来,气势汹汹。其中一位银锣,手里还拎着一个人。
堂内的官员们闻声看去。
“他们怎么来了”张巡抚望向身侧的姜律中。
姜律中摇摇头。
“巡抚大人,大事不妙。”
那位手里拎着人的银锣,人还没到,口中已经高呼起来。
姜律中眯着眼,看清了银锣手中的人,吃了一惊,那是府衙的仵作。
“怎么回事”
张巡抚目光落在仵作身上,脸色顿时无比严肃。
那银锣将手里的仵作,交给身边的铜锣,快步上前,附耳低声诉说。
听完许宁宴的分析后,一众打更人快马加鞭赶到宋布政使府邸,结果扑了个空,巡抚已经离开。
问询府里之后,得知巡抚去了布政使司。
经验丰富的银锣们没有即可离开,谨记着许宁宴的分析,于是重新查验了宋布政使的尸体。
这才发现,那张沾满血污的脸,其实是一张人皮面具。
死的果然不是宋长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