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分寸,不会杀人的。”许七安指着这些遗物:“有没有线索”
一众打更人摇头。
“没找到联络暗号,或许是被人毁了。”姜律中叹口气:“宁宴,只能靠你了。”
他旋即环顾众人,沉声道:“你们都学着点,看看他是怎么破案的,谁能学个十之一二,老子重点培养。”
这些铜锣银锣都是他麾下的。
姜律中一直很想要许七安,但魏公不给,他只能出此下策,让许七安来培养他麾下的打更人。
许七安寻了个位置坐下,没有继续检查遗物,沉思片刻:“打更人衙门的暗号,保密吗”
姜律中道:“银锣以上都知道,与暗子接触过的铜锣也知道。”
“那就是不够保密。”许七安给自己倒了杯水,道:
“周旻极有可能没有使用衙门的联络暗号。”
“何以见得”一位银锣问。
许七安分析道:“如果暗号保密级别高,凶手不可能在一众遗物中准确找出线索并毁掉。那么暗号现在应该被我们找出来了。可是没有。
“如果保密级别不高,周旻作为二十年的老暗子,经验丰富,思虑周全,怎么可能会用这种粗陋的方法,太容易被破解。所以这事儿其实不复杂,答应只有一个,他用了其他方式藏证据。”
打更人们无声对视,都有些震惊。
“对啊,是这样。乍一看没有头绪,其实只有一种可能:周旻用其他法子藏了证据。”
打更人们振奋击掌,只觉得豁然开朗。
张巡抚微微颔首,继而皱眉:“可是,我们也随之陷入迷茫,如何找出他藏起来的证据。”
许七安道:“那让我们来从头分析”
第197章 解开谜团
“那让我们从头分析,如果你们是周旻,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许七安环顾众人,问道。
“用打更人衙门的暗号”
“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暗号保密等级不够高。”
“那如果是我的话,我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废话,谁都找不到的话,那藏证据的意义在哪里”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场面陷入短暂的寂静。
许七安打了个响指,看着那位无意中道出玄机的铜锣,道:“没错,周旻藏证据的目的是为了被找到,被我们找到。顺着思路你们再去想。”
张巡抚以拳击掌,一叠声的称赞,略显亢奋的说道:
“是这个道理,周旻不会把证据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那么藏着线索的物件,不会贵重,但很显眼。”
一下子,所有人的思路都打开了,感觉触碰到了新世界的大门。兴奋的开动脑筋。
几分钟后,打更人们茫然的对视,“可是,这些物件都检查过了啊。没有暗号,也没有能与玉佩契合的。”
新世界的大门轰然关闭,又开始怀疑人生了。于是,大家把目光投向了许七安。
前置线索太少了,无从查起。不过,查案就是要找线索,一个好的刑侦专家,善于从各个角度推敲,从细节里寻找线索。
而菜鸟只会像小朋友一样,满脑子问号许七安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没有头绪”一位银锣忍不住问,但话没说话,就被姜律中封住了嘴。
“别打扰他。”姜律中沉声道。
张巡抚也压了压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把宝都压在许七安身上了,这个年轻的铜锣用自己的“战绩”,证明了他的价值和能力。
张巡抚忍不住想,魏公之所以派许七安来,是不是料到了云州的变化呢。
正因为预料到此案的艰难所以才派遣许七安这位破案奇才来为本官助阵魏公果然深谋远虑,布局深远啊。
“相应的,神机妙算的魏公会派许七安来,说明他一定能破案。”张巡抚暗暗振奋,感觉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不再那么烦躁。
他是御史出身,破案真是太难为他了,还好有许宁宴啊
许七安不知道张巡抚丰富的内心戏,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
这些遗物里真的有线索吗如果我是周旻,我想办法给打更人留线索但未必会留在遗物里,因为这太容易破坏了,只需要一场大火就能化为灰烬但不留线索又不行,所以,最保险的办法是双线操作,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对
双线操作,杨莺莺就是周旻的另一个篮子。
杨莺莺是意外收获,并不是周旻留给打更人的线索,既然周旻的遗物中没有寻找到线索,为什么不试着从杨莺莺这里突破呢。
想到这里,许七安精神一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炼神境的银锣们敏锐的察觉到许七安的情绪变化,他们也随之精神一振,正要发问,又发现许七安眸子重新暗沉,又陷入了苦思之中。
名侦探许宁宴的推理又遇到了一个瓶颈,那就是杨莺莺身上的线索太少。
“还是那个问题,线索太少,单纯只是半块玉佩,顶多猜测它是某种信物重新梳理头绪,把周旻的另一条线排除,专注杨莺莺这个篮子
“假使杨莺莺到了青州,找到紫阳居士,并奉上玉佩,道明原委”许七安在大脑中模拟着过程:
“紫阳居士该怎么做呢他也将面临我现在的困境:缺乏线索。
“一头雾水又缺乏线索的情况下,肯定是想办法获取更多的信息,那么怎么获取信息呢当然是问带来玉佩的人啊对对对就是询问带来玉佩的人。”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许七安大声道。
“想到什么了”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急,”许七安吩咐道:“喊杨莺莺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快去快去”张巡抚催促道。
一名铜锣当即上了楼,把吃完饭就待在房间里不出门的丰腴少妇给请了出来。
杨莺莺还是初见时的粗布衣裙,盈盈施礼:“大人唤民妇下楼所为何事”
许七安问道:“周旻当夜把玉佩交给你时,还说过什么”
杨莺莺摇头:“除了民妇先前说过的那些,周大人并没有额外交代。要不然,民妇不会忘记的。”
她一下子称周旻为夫君,一下子称周大人,这是极端不自信的表现。心里认定周旻是夫君,可又觉得自己没有名分,名不副实。因此称呼反复变化。
许七安摩挲着茶杯,肯定还有交代的,不然紫阳居士就算是神仙,也束手无策。周旻是资深的暗子,智商绝对在线嗯,杨莺莺不知道,可能是她并没有察觉。
“你把周旻当晚与你说过的话,转述一遍。”
“这”杨莺莺为难道:“民妇哪里还记得”
“不需要你一字不漏,讲个大概便是。”许七安宽慰道,同时心里微微一沉,杨莺莺之所以不记得,恐怕那晚两人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
就像你走在大街上,见到形形色色的人,不会去记他们的模样,甚至连衣服颜色都转头就忘。
越平常,才越不会记在心里。
“那晚周大人来找民妇,还是与以往一样,给我带了些胭脂水粉和小礼物,再就是一壶酒,几斤猪头肉
“对酌时,他照常与我唠叨了些官场上的事,以及云州的匪患
“但因为民妇一介女流,不爱听这些,因此周大人没说太多。而后就是猜字谜
“吃完饭,民妇服侍他时,他才与我说起那件事,并把半块玉佩交给了我。”
许七安让她重点讲了“官场”和“匪患”,但发现那只是周旻的抱怨而已。
“字谜呢,都有那些字谜”
杨莺莺想了想,柔声道:“十张口一颗心。”
许七安刚要想,张巡抚便抢答了:“思”
“正是。”杨莺莺继续说道:“千里丢一,百里丢一。”
张巡抚:“伯。”
杨莺莺点点头,又道:“一口吃掉牛尾巴。”
张巡抚:“告。”
“巡抚大人厉害啊。”打更人和虎贲卫投来敬仰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张巡抚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那种终于不是毫无用处,本官亦是人中龙凤,岂能让许宁宴一枝独秀的畅爽感,油然而生。
猜字谜对读书人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啊。
许七安不满张巡抚总是插嘴,打断自己思路,敲了敲桌面,沉声道:
“巡抚大人,我也有一个字谜,困扰许久。”
张巡抚微微颔首,示意他出题。
许七安道:“文姑娘嫁人。”
张巡抚先是眉头微皱,接着眉头紧皱,然后脸色僵硬,最后整个人都茫然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许七安满意点头,看向杨莺莺,让她继续说下去。
“最后两个分别字谜是:白玉无瑕和日月同天。前者是皇字,后者是明。”
许七安吩咐同僚找来纸笔,在桌上铺开,写下:思、伯、告、皇、明。
五个大字。
姜律中反复看了许多遍,“这五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五个字无法串联起来,每个字都是独立的,周旻想表达什么或者,真的只是随口玩的字谜
许七安转头看向张巡抚,巡抚大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罢了,这五个字显然不是字谜,那么巡抚大人的作用就没了,让他去跟文姑娘较劲吧。
随后,许七安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倘若这是周旻要透露给紫阳居士的线索,那么它不会太深奥晦涩,必须是第一次来云州的人也能轻易发现的。
“什么东西是初来乍到,也能轻易发现的换个思路,什么东西是初到云州的人所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