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没搭理他,抓紧时间,如法炮制的踢开其他几间房的门,用同样的方式吓退了欲行不轨的同僚。
没见到姓朱的许七安心里一沉,没有犹豫,一脚踹开了最后一间房。
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朱银锣。
而他,正狞笑的掐着一个少女,恶趣味般的一件件剥她的衣服。
那少女的年纪,十二三岁,眼角挂着泪痕,抽抽噎噎的,想哭又不敢哭。
这一瞬间,许七安的怒火烧到了顶点,但他没有鲁莽,只是死死的盯着朱银锣。
“滚出去”朱银锣脸色阴沉。
许七安不滚,他好不怯场的与一位炼神境高手对视,逐字逐句道:“你敢碰她,我回头去魏公那里告你。”
听到这句话,少女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这边的冲突引来了其他铜锣和白役,他们站在不远处,诧异的看着这位名声鹊起的小铜锣与银锣对峙。
“行,不知死活的东西。”
如果说之前是看不惯许七安出风头,那现在就是对他动了赶尽杀绝的怒意。
朱银锣掐着少女的脖子,将她提在半空,大步走出房间。
许七安感受到了澎湃的气机,下意识按住刀柄,警惕的后退,避开锋芒。
朱银锣拎着少女来到院中,将她丢在石桌上,扭头,狞笑着对许七安说道:
“你待怎样”
许七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宁宴”宋廷风脸色难看的狂奔过来,按住许七安按刀的右手,咬牙切齿道:“你别冲动,别冲动,你知道后果的”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哀求。
许七安找回了点冷静,明白宋廷风的警告。
其一,铜锣攻击银锣是大罪过,便是当场格杀也是咎由自取。
换句话说,姓朱的把女孩拖到院子里当众凌辱,其实是在刺激许七安,逼他出手。
这是要致许七安于死地。
其二,练气境怎么打炼神境
地位和实力都不允许。
许七安没有放弃,认真的重复:“你敢碰我,我就向魏公告状。”
朱银锣狂笑道:“你可以去告状,但得在我享用了小美人之后。”
其他铜锣或许会忌惮许七安的威胁,他不怕。
有一个当金锣的父亲兜底,再加上自己做事有分寸,基本不会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祸事。
凌辱几个犯官家眷怎么了,多大点事儿。
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年那么多的犯官抄家流放,家中女眷即使不被连坐,就真的能平平安安脱身
总要付出点什么的。
朱银锣轻蔑的笑了一声,摆出要凌辱的姿势。
有的铜锣撇开了头,有的则吹着口哨,发出怪笑。
这个刚上初中年级的少女即将面临的命运,深深刺激到了21世纪穿越来的灵魂。
“松开”
宋廷风听见了新同僚的话,语气很轻。
可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坚定和决绝,鬼使神差的,宋廷风后退了一步。
许七安的眸子沉静,气息沉静,所有情绪往下沉淀,他在瞬间进入了最佳状态。
他按刀柄的拇指,轻轻顶起黑金长刀的护手,让它出鞘了一寸。
“锵”
长刀出鞘的声音回荡中,朱银锣暴起,眼神凌厉,出手干脆,一刀劈向许七安。
他早就准备着了。
狂暴的气机汹涌而来,宛如海潮。许七安就如同磐石,巍然不动。
集中一点,登峰造极
“锵”
又一声出鞘声。
众人只看见一刀细线般的刀光一闪即逝,只看见许七安按刀的手似乎动了动。
那柄略显笔直的刀,依旧在鞘中,刚才铿锵有力的声响仿佛是幻听。
朱银锣不动了,双目圆瞪的僵在原地。
几秒后,他胸口的铜锣裂开,“哐当”摔在地上。
紧接着,胸口裂开刀痕,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许七安的脸上、身上。
在一片死寂中,他无力的朝后倒下去。
俄顷,宋廷风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煞白的扑到朱银锣身旁,摸了摸颈动脉。
“没死,没死”宋廷风嘶声喊道:“快救人,救人啊。”
场面一下子大乱,一部分铜锣对朱银锣进行抢救,输送气机,倾倒丹药。然后将他抬走,打算送回打更人衙门救治。
另一部分抽刀,连绵不绝的铿锵声里,团团包围许七安。
沉默寡言的朱广孝,按住了刀柄,护在许七安面前。
“宁宴”宋廷风脸色发白,他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你逃吧。”
一刀抽干了气机的许七安摇了摇头,眉眼间尽是疲惫,强笑道:“我逃了,我叔叔婶婶怎么办。”
宋廷风暴怒了,他拽住许七安的衣领,指着茫然无措的少女,咬牙切齿道:“值得吗,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女子,值得吗。”
“她还是个孩子”许七安凝视着他:“总有些东西,要高于生命。”
他脚步虚浮的往外走,没人敢拦,他走一步,打更人们退一步。
十步之后,许七安摘下腰牌和佩刀,掷在地上,然后,他做了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动作。
他眺望着远处的天空,抬起手,行了个军礼。
时隔多年,许七安的脸上再次洋溢起踏出警校时的朝气。
尽管他浑身浴血。
第103章 腰斩
没人看懂许七安上辈子的军礼,但宋廷风看懂了部分铜锣的杀意,来自朱银锣的直属手下。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宋廷风大喝一声,率先扑上来,将许七安按倒,双手拧在身后,然后环顾众人:
“铜锣许七安袭击上级,目无法纪,必须交由衙门审理。”
朱广孝闷不吭声的过来,摘下腰间的绳索,亲自束缚同僚。
见两人已经拿下许七安,周围的铜锣微微松了口气。
宋廷风脸色难看,在朱广孝耳边低语:“你带他回衙门,我先走一步,将此事禀告给头儿。切记,莫让朱银锣的手下押送,看护住他。”
说完这些话,宋廷风抱拳道:“此人与我同出李银锣麾下,犯了此等大罪,我们也有责任。我们会押送他返回衙门,诸位继续抄家。”
“好”
“麻烦了。”
众铜锣道。
宋廷风既然应承下来,那么人犯逃脱的罪责也会同时应承下来,这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再者,抄家的任务还没完成,大家都还想着捞银子。
宋廷风和朱广孝找了几个昨夜在教坊司玩俄罗斯转盘的同僚,一起押送许七安。
老宋许是生气了,一路上没搭理许七安,还踹了他两脚。
出了府,快马加鞭的先行一步。
许七安被绳索捆着,坐在马背上,由四位铜锣押送,前往打更人衙门。
这个时候,那股子劲过了,许七安才开始为自己担忧。
怕死是怕死,只是不后悔。那犯官的家眷没有被连坐,她们本可以全须全尾的离开。
许七安一直在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努力让自己融入其中,和光同尘,是他对许新年说过的话。
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
至少现在是八品武夫的自己,只能学着适应环境。
直到看到那孩子遭遇的命运,许七安渐渐冷却的信仰,忽然灼热鲜明起来。他寻回了自己的初心。
“驾,驾,驾”宋廷风策马狂奔,一边抽打马屁股,一边嘶吼着:“打更人办事,滚开,统统滚开。”
行人惊慌失措的退避,咒骂声此起彼伏。
宋廷风一概不理,快马加鞭赶回打更人衙门,连马缰都没有抛给门口值守的白役,冲进了衙门。
李玉春正在堂内办公,耳廓一动,抬起头,静等了几秒,宋廷风狂奔着冲进春风堂。
“什么事”李玉春问道。
脚步如此惶急仓促,必定有事禀报。
“许七安险些杀了朱银锣,头儿,速速救他。”宋廷风语速极快,不等李玉春发问,继续道:“朱广孝和诸位同僚正押着他返回衙门,朱金锣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我怕许七安连进衙门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