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答完小语的问题后,齐爷的脸也舒展了,随后又对我和梁凤书的事情表现出兴趣。当他主动问起梁凤书的事情时,我的心反而轻松了,既然他知道我有女朋友,应该不用再担心他看上我,但他看我的目光依然带着温度,并时不时地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
一说起梁凤书,小语马上阴沉着脸,故意把头转向别处,一语不发,而耳朵又像快要飞出来,很是仔细的听着。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是这样表现,想她这样的身娇肉贵,不该为我有女朋友而吃醋才对。
看来齐爷早已通过佛爷和刘秃子知晓我的一切,对我和梁凤书在一起四年了都知道,并且知道我们没有孩子,他好像对此很是遗憾,使我又开始怀疑他想把小语嫁给我,招我入赘做女婿。我想他不至于想通过一个女人来控制我,让我落入他的陷阱,他那样富贵,没有理由害我才是。
这种怀疑是有原因的,不是我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有多么抢手,他为什么看中我我不知道,但是稍微一想,便会有此怀疑。今日相聚,他偏偏对我的身世和婚姻爱情很感兴趣,基本可以确定,今天他通过刘秃子叫我来,不是要我给他算命卜卦。齐爷又是放低身段给我送礼交朋友,又是让小语叫我哥,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对我如此热情,能是因为什么呢?
从齐爷身上得不到答案,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小语身上,特别是在说我和梁凤书的爱情时,小语故意装得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她应该没什么城府,也不像我这样天天带着面具,所以我能看出她很不高兴。
陪着回到屋里时,本想借故太晚了离去,齐爷邀请我上去吃一些甜点,我明白,他还有话要说,也只好又跟着上楼去。
深圳人都活得极其匆忙,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啰哩八嗦半天,还让人找不准主题的人,如果是闲得无聊要我来陪他聊天,不至于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
从下午到晚上,我已经开始对齐爷和小语感到亲近了,吃过甜点以后,夜已深,齐爷才说道:“麦子,你今天一定很疑惑我找你来是为什么吧?”
既然他说出来了,我也不掩饰,点点头。
“看得出来,你年纪虽不大,比小语只大三岁多,可你经历的事情多,或许是你懂事早,人又聪明,爱看书,自然懂得很多。知礼节,有分寸,相貌堂堂,完全不像一个山里出来的孩子。”说着,他停了下来,打开雪茄盒,慢条斯理的拿出雪茄递给我,示意我随便抽。
本就是一颗年少轻狂的心,加上相处半天下来没了陌生感,我划燃火柴,装着优雅的姿势,雪茄哧哧的燃起来。随着雪茄的第一缕烟升起,我悄悄打量,发现小语不知去哪里了,客厅的灯也变得没有白天那么明亮,齐爷的脸在灯光映照下焕发出酥油一般的光,他隔着雪茄的烟缕,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对于他刚才对我的一番赞美,我只当着是他还有余话的开场白,人的虚伪之处也在此间体现,在达到目的之前,先用赞美让对方放松警惕,或者用此‘甜言’先让对方心情愉悦。
我想,狼在捕获羊羔之前,或许也可以先对羊羔赞美一番,比如说:“亲爱的羊羔啊,你长得真美,你白色的羊毛像雪山之巅的白雪一样洁白;你奔跑起来像天上的流云一样美丽;你的‘咩咩’叫声,是草原上最动听的歌声;特别是你沉浸在享受鲜嫩的青草时,就像伟大的哲学家一样的安静;我曾一路跟随着你,看见你矗立在高高的山岗上,你眺望远方时,目光比天空还辽阔,当你在草原上肆意欢乐时,你就是草原上最鲜美的食物,啊,不是,是草原上最甜美的天使……”
但狼比人坦诚,在它看见羊羔时,不会用虚伪的赞美去迷惑羊羔,而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追捕、猎杀,就算是在享受羊羔的血肉时,也不会有半点赞美,它可能只会赞美自己的勇猛。
羊羔在遇见狼时,无论狼说什么甜言蜜语,羊羔也知道狼是要吃它的,祖祖辈辈的经验中,教训已经深刻入骨髓,所以,它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不会听狼一个字的虚伪,这是羊羔必须要有的警觉,而我面对齐爷时,就是这样的警觉。
残忍、勇猛的狼在历史的烟尘中频临灭绝,而弱小的羊羔种群越来越庞大。
发现若大的客厅只有我和齐爷两人时,我用雪茄的醉人香味掩饰自己的不安,静待他说出赞美过后的话。
齐爷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时,我以为他要扑向我的怀抱,然而,我想多了,他走向阳台,回头对我说:“麦子,阳台上坐,夜风吹吹很舒服。”
我装着无所谓地站在阳台边,假装在享受他说的很舒服的晚风,房间的冷气让背后依然凉爽,迎面的晚风却是热的,使得雪茄在凉热交替中发出异样的香味。
齐爷手扶着阳台的汉白玉栏杆,眼望着安静下来的城市,念叨着:“你年纪不大,防备心却很重,是个极其机警的人,很好,很好,好啊,所以佛爷说你是很难得的一个年轻人,前途无可限量。”
我想应和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心想着:我要是不机警,不是和耀仔他们一样成野鬼了吗?
他接下来的话很像是吹牛,他用手轻轻拍了我两下肩膀,吓得我以为他要搂着我的‘小蛮腰’,但他拍完后,手继续放回栏杆上,只听他轻言细语地说道:“麦子,你知道吗?这个城市最大的官要拜访我,也得先排队。你应该知道佛爷的势力,我告诉你,佛爷是我放在南边的将,他很不错,没有辜负我的希望。你的机警是对的,这个世界斗争太厉害,是要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