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仙由跟沈竹回家。
这几年,王家也盖了新房子,虽不及沈家的房子盖的好,可也是难得的二层小洋楼,看着挺气派的,在村子里那是独一份。
沈竹和王庆自觉日子过的好,腰杆子也挺的直直的,和沈临仙才见她的时候可一点都不一样。
显的很自信的沈竹带沈临仙回家,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沈竹给沈临仙拿了罐头,又泡了一杯茶:“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沈临仙一笑:“这不过年么,算是提前送的年礼,都是京城的一些土特产,不值什么。”
沈竹坐下来:“这不,我刚和你姑父说买东西去给你奶送年礼,我们这还没动身呢你就来了,正好搁家里吃顿饭,一会儿我叫国华去买东西,和你一块看你奶去。”
沈临仙笑着答应了一声,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有敲门声,沈竹赶紧开门,就看到李所长还有卫英站在门口,沈竹赶紧把人往屋里让。
沈临仙看到李所长进来,也笑着起身叫了一声李伯伯。
李所长和卫英笑了笑,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在沙发上坐了,沈竹又是忙着倒茶,又是忙着拿烟拿点心瓜子的,沈临仙也跟着搭了把手。
正忙乱间,王庆父子回来,李所长看王家的人都全了,就咳了一声笑道:“这不快过年了,我和长春他妈就过来看看,瞅瞅家里有啥能帮得上的,另一个,长春过了年就要转业,地方也安排好了,还是托临仙的福,给他安排到京城去了,我们就想着,国华和长春都在京城,俩人离的近,再加上长春岁数实在不小了,国华的岁数也够了,就来和你们商量一下,赶过了年,是不是把俩孩子的婚事给办了。”
王庆一听立刻笑了起来:“应该的,应该的,算起来,长春这孩子等了国华好几年呢,现如今国华的岁数也到了,是该扯证结婚了。”
沈竹也是一脸的喜气:“亲家,我们家也没别的要求,只要长春对国华好,我们啥都满意,至于说婚事的事情,你们家说了算,你们找人看个好日子,看好了通知我们一声就好。”
王家人这么通情达理,李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王家也敬重起来,同时,对于王国华,更加高看了。
卫英一想到儿子要娶媳妇了,当真是笑的合不拢嘴。
想到王国华这几年做出来的事业,卫英更加的欢喜。
谁能想得到四年前那个怯怯弱弱土里土气的姑娘转眼间就成了女强人呢,听长春说,王国华在京城可开了好几家饭店呢,现在还开了一个很大的饭庄,每年挣的钱海了去了。
卫英和李长春都有工作,也不缺钱花,她想讨个有能力有钱的儿媳妇并不是贪图儿媳妇的钱,她上了年纪能花几个钱,自己挣的都花不完呢,根本不会要儿媳妇的钱。
她只是觉得儿媳妇能干挣的多是好事,起码自家儿子会省心好些,而且,儿子身上的担子也轻,以后日子过的好,就是孙子孙女出生之后也能有好的环境,上学的话也能有好的资源。
李所长也挺高兴的,他的想法和卫英差不多,他笑着喝了口水:“亲家,虽说你们家不计较,可该准备的还得准备,咱也不说京城咋样,咱都是农村人,就按照这边的风俗来咋样,如今年轻人结婚都兴什么三转一响啥的,我觉得国华在京城这么些年,那些东西也不缺,我们家也就不说给买了,就把买这些的折成钱当彩礼,你们觉得怎么样?”
卫英也赶紧道:“钱虽不多,在国华看来或者只是小钱,可我们家的条件大家都知道,我们两口子都是挣死工资的,虽不缺吃穿,可多余的钱还真没有,我们也是量力而为,以后国华和长春结了婚,我们肯定不拖累俩孩子,国华有了孩子,我正好就该退休了,到时候我去京城给她带孩子,叫她腾出手拼事业,往后,我拿国华当亲闺女疼。”
“是啊,是啊。”李所长连连点头。
王庆搓着手笑:“这是啥话,这是啥话,谁家孩子成亲不是量力而行,没的为孩子结婚折腾父母的理儿,再说,俩孩子也不缺这些,为他们准备,就是咱们当父母的一点心意,只要俩孩子愿意,感情好,别的都不是事。”
沈竹拉了一把王庆笑道:“你们家准备彩礼,我们家肯定要准备嫁妆的,国华和长春在京城的新房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给赔送全套的家具家电,家里的装饰还有日用品都不用俩孩子操心,咱们使把劲,叫小俩口以后日子能过的红火些。”
卫英欢喜的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拉着沈竹的手一直道:“碰上你们这样的亲家是我们家的福分,你们家是真通情达理,是真开通,是长春有福了,能娶到国华那么能干的媳妇,还能碰上你们这样好的岳父岳母,真是不知道叫我说什么好了。”
沈临仙在旁边看着,也很替王国华高兴,原先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总归,这段时间碰上的也不全是坏事,还能有这么一件喜事,也算是一个好兆头了。
第659章 红眼病
有喜事临门,王庆和沈竹很高兴,沈竹和卫英坐了一会儿就叫王国华出去买肉买菜,她则去厨房忙活,准备整一桌酒席待客。
沈临仙也被沈竹留了下来帮忙。
过了片刻,卫英也进了厨房,挽起袖子就帮忙择菜。
三个人忙了半天,整了一大桌子菜,席间,王庆和李所长都喝的有点多,李所长醉熏熏的沈竹也不放心叫他和卫英回去,就叫王国华扶他去客房歇着,沈竹又倒了茶水,拿了瓜子花生和卫英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说话。
卫英看客厅里就剩下她和沈竹以及沈临仙了,当下好些话就脱口而出。
她看着沈临仙道:“你回去和你爸说一声,你们家也长点心眼吧,别叫人算计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叫沈临仙和沈竹都愣住了。
沈临仙笑问:“卫阿姨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卫英把抓着的瓜子扔回盘子里,拍了拍手:“我们单位有个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就是小周庄的,和你大姑父家还沾亲带故,我也是听她说的,她说你姑姑一走就是四年,虽说时常和你姑父打电话联系,时不时的还会写信回来,可到底夫妻分开四年,总不在一起的话,难免就叫人挑拨,尤其是你姑父的兄弟眼红你们家如今日子过的好,又不忿没提携他们,就时常在你姑父跟前说些不好听的,还挑唆周涛和周海兄弟俩和你大姑生疏。”
沈临仙听的直皱眉:“先不说我大姑父怎么样,周家两位表哥都多大岁数了,又是我大姑亲生的,亲手养大的,怎么可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和我大姑生分了呢。”
“这可不一定。”卫英冷冷一笑:“周涛是老大,倒是个有心眼也分得清好坏的,根本不听他们挑拨,可老二周海为人有点糊涂,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很听他大伯的话,认为你大姑做了没理的事。”
说到这里,卫英压低了声音:“你们不知道,周家人说的可难听了,你大姑去米国前两年来的信少,倒也没生什么事,可后头那两年,你大姑惦记着家里,时常的往家里寄钱,你也知道现在国家缺外汇,你大姑寄的可是外汇,换成华夏币可是老值钱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叫周家其他人知道了,就乱嚼舌根,说你大姑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去米国能干什么?还挣这么些钱,肯定是不要周军了,在外国又找了个老头,还跟周涛和周海说他们要有外国爹了。”
沈临仙听了这话憋了一肚子的气。
她总算是想明白为什么周军找到家里钱桂芳会那么生气了,钱桂芳头一句话可就是骂周军没出息,别人嚼舌根就应该大耳刮子扇过去,而不是怀疑自己的老婆,可见,钱桂芳应该也是听到点苗头了。
“这些人心肝都是黑的。”沈竹也气坏了,拍着桌子骂:“说的这都是什么话?我大姐可从来没有对不住过周家,我大姐一个人在国外容易么,不但要学东西,还要打工挣钱,挣的钱舍不得吃舍不得花给他们寄回来,他们反倒好,回头就反咬我大姐一口,周家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卫英也觉得沈梅挺冤的:“可不是么,我也觉得你家大姐是个好的,别的且不说,就凭她有勇气出国闯荡,这就足够叫人佩服了,老周家一家子都是土里刨食的,能出你家大姐这么一个能人,算是他们家祖坟上烧高香了,他们不说高兴,不说捧着你大姐,把倒把人往死里踩,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想的。”
“黑心呗,红眼病犯了呗。”沈临仙笑着:“恐怕是看不得我们家一点好吧,原先我爸弄棚菜的时候带着大姑父一块搞,倒是叫大姑父家挣了不少钱,周家那些人就看不过,埋怨大姑父有挣钱的门道便宜了小舅子,不知道拉拔自家人一把,还说大姑父跟沈家的倒插门女婿一样,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们家有挣钱的门道拉着大姑父一块干这是我们家的善意,不愿意亲戚过穷日子,可我们家和周家有什么联系,他们对我们家没一点好,我们凭什么带着他们发财?”
沈临仙提起周家也是满肚子的火:“前两年他们就闹了一回,大姑父是没说,可并不代表我们就不知道,这不,看着我们不拉他们一块发财,就把主意打到大姑头上了,他们是以老思想来猜度我大姑,猜度我家,想把大姑的名声搞臭,想叫大姑不占理儿,然后以此来要携我们,恐怕,还打着要用周家两个表哥来要胁我们家出钱帮周家致富的主意吧。”
沈临仙这么一说,沈竹也醒过味来。
“可不是么,他们家肯定打着这个主意呢。”沈竹越说越气:“他们肯定认为大姐挣了不知道多少钱,这些钱就合该给周家人用,怕大姐拿钱接济娘家,就想先发制人,先在村子里传流言,然后再鼓动大姐夫还有周涛和周海,叫这三个都向着周家,等到大姐回来,就叫这三个人向大姐发难,把大姐制住,往后给他周家做牛做马。”
别说,沈竹这几年做买卖开厂子,这脑袋瓜就开窍了,分析事情分析的还挺到位的。
卫英听了沉思一会儿:“我回头问问我们家那口子,他脑袋瓜好使,消息也灵透,说不定知道点什么呢。”
沈临仙一想也是,李所长可算是这周围几个村子的土霸王了,恐惧这几个村子里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真要问他,指不定能打听出什么来呢。
“卫阿姨,您回头问问李叔叔,帮我们好好打听打听。”沈临仙笑着拜托卫英:“顺便您问问您那位同事,叫她也帮着留点心。”
卫英一笑:“行,我肯定帮你们办好。”
沈竹道了一声谢,卫英摆手:“谢什么谢,往后咱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可当不起你这一声谢字。”
沈临仙心里存了事,就没有再多坐,又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她一进家门,就看到沈卫国骑着自行车板着脸回来。
沈临仙停下脚步等着沈卫国,等他把车子停好,俩人一块进屋,沈临仙就问:“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谁给你气受了?”
第660章 攀比
沈卫国闷不哼声。
沈临仙转身叫过季芹,指指沈卫国对季芹道:“妈,你问问我哥怎么了,是不是大姑父家出了什么事情?”
季芹看沈卫国脸色不好看也挺担心的,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冻着了?卫国啊,你哪难受跟妈说啊。”
沈卫国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就是……”
“怎么了?”沈临仙又问了一声。
沈卫国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周家人都这样,大姑也没对不住周家兄弟,他们怎么能合着伙往大姑身上泼脏水呢。”
沈临仙想到卫英说的那些话,赶紧问:“他们是不是说大姑在外头另外找了别人,跟人家当小三,所以才这么久不回来,还说大姑一个农村妇女能有啥本事,不是在外头找人,怎么会有钱寄回家?”
沈卫国一惊:“你咋知道的?”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从沈卫国这里得到证实,沈临仙就窝了火,气势一变,陡然凌厉起来。
沈卫国吓了一跳,也不敢瞒着,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原来,沈卫国一进小周庄,就看到周军的一个堂兄弟,那个堂兄弟是个好吃懒做的,平常就贼鬼溜滑不是什么好玩意,见沈卫国来走亲戚,老远就打招呼:“卫国,来看你姑父啊,我瞧瞧,这都带了啥好玩意。”
沈卫国也没在意,他从车上跳下来叫了一声叔,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一点烟酒,还有从京城带来的土特产。”
“哟。”那个堂兄弟笑着:“从京城带来的啊,那可是好东西,你们家如今发达了,送礼都都要从京城买,瞧瞧,卫国穿的衣裳怕也是京城买的吧,肯定不便宜,我说,你们家如今富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
当时沈卫国心情就不好了,不过他脸上带是带着笑:“叔,你放心,要是有发财的机会,肯定忘不了你们。”
“这敢情好。”那个堂兄弟笑着:“行了,你赶紧去看你姑父吧。”
沈卫国轻松一口气骑上车子往周军家走,才走了几步,就耳尖的听到那人背后骂他:“得瑟什么,一家子烂人,富,我呸,谁知道那些钱是咋来的,卖女求荣换的吧。”
沈卫国如今五感灵敏,那些话别人听不到,可他却听的真真的,当下,他就气的浑身哆嗦。
憋着一肚子火到了周家,沈卫国进门叫了一声,可好久却没人搭理,过了三五分钟,周涛从外头回来看到沈卫国,这才帮忙把自行车上带的东西卸下来。
两人进了屋,周涛原先还跟沈卫国解释呢:“可能是家里没人吧,这不快过年了,我爹应该是去买年货了,周海也不知道谁家玩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周海从屋里出来,明显的才睡醒的样子,头发也没梳,脸也没洗,一脸的垃塌状。
周涛当时就火了:“卫国在外头喊了多长时间你没听到吗?耳朵聋了?”
周海揉揉眼睛:“听着了,不待答理。”
周涛更加生气,才要骂周海几句,沈卫国赶紧笑道:“都是自已兄弟,干嘛那么客气,二表哥可能是睡迷糊了。”
周海一屁股坐下:“谁睡迷糊了,不待答理你就是不待答理你,哦,现在知道给我家送东西了,早干嘛去了,当实我爹不愿意叫我娘出国,是你们撺夺着让她去米国,当时说的多好听,说我娘学了东西回来就能挣大钱,可现在人呢?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肯定是把我娘给卖了,也不知道你们家拿了多少钱……”
听到这种混帐话,沈卫国当时就变了脸色,周涛更是满脸怒火,一巴掌扇在周海脸上:“这种混帐话你也说得出口,那是你亲娘,你就这么……”
周涛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沈卫国赶紧拉他坐下,同时怒视周海:“二表哥,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
周海满脸不以为意:“都这么说,全村都这么说,我爹现在都臊的不敢出门。”
“呵呵。”沈卫国冷笑:“二表哥,沈梅是我大姑不假,可那也是你亲娘吧,她生你养你,你就这么回报她?”
“我回报她?”周海也炸了刺:“她是我亲娘,可她心里没我,她要是真疼我就不该走,就该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她要是没走,早就把家里的房子翻盖成小洋楼了,我也早娶上媳妇了……”
周海这是对沈梅有了怨言,沈卫国眯了眯眼睛:“二表哥,敢情你就指着啃老呢,先不说大姑大姑父有没有责任给你盖房子,只说咱们周围这些村子里多少家父母没本事家里穷的叮当响的,人家不也娶上媳妇了吗?人家不指着父母,凭自己本事咱饭,踏实肯干,自己盖新房娶媳妇,没要父母一分钱,现在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别人都能做到,二表哥不比人差,怎么就不能做到?”
一番话说的周海红了脸,吭吭叽叽答不上来。
好半晌他才一梗脖子道:“三姨不是给王中华盖了小洋楼吗?钱国富他们兄弟三个一人一栋小洋楼,上门说亲的都快踢破门槛了。”
原来,他这是在攀比钱家兄弟和王中华呢。
沈卫国都给气笑了:“那是白得的吗?你去看看王中华干了多少活?他在厂子里忙里忙外,每天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钱国富他们也跟着二姑跑南方进货,在家里收货看店,里里外外现在都是他们在忙活,盖房子的钱那几乎都是他们自己挣的,先不说他们,就说国华一个女孩子都敢跑京城闯荡,她现在是有钱了,开了好几家饭店,可你知道才开始的时候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租的是破房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蒸米饭炒菜,每天要卖几百份的盒饭,这些都是她一个女人来干的,每天跑到建筑工地上吹冷风,苦了半年多才攒下开第一家店的钱。”
沈卫国这些话挤兑的周海更说不上话来。
“钱家兄弟正商量着往省城开店,人家生怕自己跟不上时代发展,正在努力学习准备参加成人考试,想要多学点知识,王中华也想考夜大,你呢?你每天就知道跟人打麻将睡懒觉,花着大姑在国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还骂大姑,真正做到了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周海,你是真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