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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快点去拉回那只不知死活的波特家的小崽子,反而站在那里和另一个来历不明身份成谜的金发男人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虽然他们之间那少得可怜的一句来自金发男人的单方面的“对话”,以及两人间那古怪非常的气场给人的感觉真的非常可疑,但是魔药教授真的不想向某种十分重口的方向上去怀疑——毕竟,那男人看上去都可以做邓布利多的孙子了!这种组合……
  很抱歉,就算是他这个心理承受能力无比强大的双面间谍,一时之间也有点接受不来。
  而魔药教授这边是各种混乱无力,某条大狗教父那边,则是完完全全的震惊和反应过来以后的暴跳如雷的愤怒了——该死的!雷尔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竟然是哈利的“哥哥”!!
  从雷尔那里看到的那些记忆仅限于雷尔自己的来历,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原版雷古勒斯的一些痛苦的回忆,以及voldemort的身份、亚利安的身世,还有盖勒特和雷尔之间的联系……
  所以,完全不知道哈利和雷尔之间还有着一层“兄弟”关系的西里斯,狠狠地被自家弟弟给涮了一把!
  看着在自己面前虽然也是各种听话乖巧,贴心可爱,但是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的教子在弟弟面前各种撒娇依赖,西里斯感觉自己心里就好像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又重又闷,难受得厉害。
  “你不是个好哥哥,却想做个好教父?抱歉,但是你永远也没有机会成为最贴近你教子的心的那一个人了。”
  ——虽然雷尔什么都没有明说,甚至在自己跟在邓布利多校长身后被那道神奇的银色阶梯带到这座平台上以后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但是西里斯心底,就是莫名其妙地响起了这样一把声音,温和却又残忍地,如此对他宣诉。
  大狗一瞬间感觉沮丧极了。
  一直竖起得高高的一双狗耳朵也跟着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去,毛绒绒的尾巴落寞地在身后扫来扫去,整个一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模样,直看得对面的雷尔和哈利一阵眼角抽搐——才不承认这家伙是我哥哥/教父呢!太丢脸了有木有!
  ——兄弟俩有志一同地这样想着,愈发转开视线不去关注某条大狗了。
  而西里斯也真该庆幸魔药教授这个时候因为情绪不稳所以没有及时注意到他的异常,否则……
  今后这一定会被对方当成是某种把柄,用它将自己的老对头嘲笑到死的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了怎样的一劫,黑发的布莱克长子见自己的视线攻击(?)完全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不由更加沮丧和怨念地转眼,去看向某位白胡子老校长了——嘿!邓布利多教授!您还记得平台边上的西里斯吗?(==)
  而事实是,校长先生真的几乎要不记得了。
  整个视界被眼前那个一脸温柔而无奈地静静微笑着的金发男人全部占满,校长有心想要转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竟然已经完全不听命令。
  他的视线无法移开他的脖子不能转动,他的双脚被牢牢钉在原地他的嘴唇紧紧闭合无法张开……
  他不能不看他,不能远离他,不能出声拒绝他。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背离着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使之克制住心底奔涌狂躁的那些情感的理智,不肯听从它所下达的命令,不舍得……让眼前的这个人再次从他的视线和生命里消失。
  而邓布利多原本以为他可以的。
  他以为他既然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亚利安,那又有什么理由不可以平静地去面对盖勒特?
  明明……是那么相似的两张容颜……
  然而此时此刻,事实却证明——
  他不可以。
  他以为的那些“可以”原来不过都是自欺欺人,当这个人以这样一种无比真实和接近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眼前,所有的“假设”所有的“觉悟”,在他的面前全部溃不成军。
  他只能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含笑注视着自己,那双熟悉的蓝色眼睛里带着太多太多他全部都看得懂,却全部都不想看懂的情绪,它们翻搅着冲撞着,在他眼中疯狂地旋转轮换着,然而最终,被他选择拿来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却只剩下无限的温柔眷恋和宽厚包容……
  一瞬间,邓布利多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真丢脸啊。
  他自嘲地想。
  明明……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
  明明……都决定好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动摇了。
  明明……都已经狠下心不肯认回亚利安了。
  明明……明明……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觉悟!
  可是盖勒特,你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犯规。
  是……犯规啊……
  默默垂下眼睑,邓布利多知道,他不能再继续任由节奏掌控在对面的那个人手中了。
  “好久不见,盖勒特。”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不见了最后一丝真实的情绪,邓布利多仿佛一息之间,又变回了那个淡定从容的白巫师之首。
  他温和而自然地对眼前的金发男人微笑着,就像他们不过是分别了很多年以后再度重会的两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金发魔王见状眉头微挑。
  他没有想到这个人在经过刚刚的那一幕以后,还依然能做出这样的反应——这样……好像一点都没有动摇过的反应。
  然而又仔细想了想,老魔王却突然轻笑出声——
  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这才是他的阿不思,不是吗?
  狡猾却又笨拙,天真而又残忍……
  “还真……像是你。”
  微不可闻地轻声呢喃着,老魔王猛地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人按进了怀里!
  “呵,阿不思……”
  ——熟悉的,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没有能再在这样接近的距离听闻过的性感男声低笑着在耳边响起。
  无论是那低沉优雅的声线,还是那喷洒在耳畔颈间的灼热气息,都成功地让邓布利多一阵不由自主地瑟缩颤抖,他僵硬着身体被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直接霸道起来的男人紧紧箍在怀里,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强大的巫师,能够使用魔法挣脱对方的束缚……
  “让那些该死的怀疑和试探都见鬼去怎么样?”
  金发魔王轻笑着,语气自然而亲昵地在他所爱的这个人耳边说道。
  “我当初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决心放下魔杖走进纽蒙迦德塔中去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才对吧?”
  “我在塔里独自一人守望了整整五十年的时间。”
  “如果我想要从那里逃离出来,如果我还想再做些什么,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所以,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那些东西才离开那里的,阿不思。”
  “你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
  “——你当然知道。”
  “所以,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说着,盖勒特垂下眼睛,神色柔和地看向近在咫尺的这张已经完全看不出年轻时温文稚嫩模样的沧桑容颜:
  “我们还能一起吗?”
  ——一起面对接下来直到生命尽头的,剩余的整个人生?
  “阿不思?”
  邓布利多的表情整个凝固住了。
  直到几秒钟以后,他才声音干涩地开口,语气说不出的冰冷漠然——
  “不。”
  他听见自己说。
  “已经太迟了,盖勒特。”
  一瞬间,两人身边的空气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然。
  96. 半空中飞翔舞动着,鼓着圆乎乎的小脸蛋儿吹奏着欢快又悠扬乐章的小精灵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动作,整座岩洞安静得近乎落针可闻。
  在这一片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让人甚至因此而产生了某种呼吸困难的错觉的死样沉寂之中,邓布利多无声地低垂下眼帘,与其说是刻意避开,不如说是根本就不敢再去迎视对面那人的双眼——
  尽管,最先放开了手,同时也是最先推开了对方再次伸来的手的人,正是他阿不思·邓布利多。
  没有人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有多想紧紧抓住时隔半个世纪再次递送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掌,如果可能,这一辈子都绝不要再把它放开!
  然而,他却终究没有那样去做。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冲动涌起的那一刻他颤抖着想要抬起伸向眼前那人的那只手臂,在衣料摩擦之间骤然生起的灼烈疼痛感,一瞬间化作了一盆再森寒刺骨不过的冰水,硬生生地浇熄了他心底所有不切实际的渴望——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向那个人承诺什么了。
  当初在霍格沃茨校长室里对着满脸悲伤失望的亚利安,明明想要把那个孩子紧紧抱进怀里安抚疼爱,明明差点就忍不住想要脱口而出自己的身份,然而却终究只能沉默着坐在原地,看着对方失落又倔强地转身离去……
  ——那个时候的感觉又再次回来了。
  那种绝望心痛,那种无力茫然……
  终于想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却不得不放手,因为不能让已经时日无多的自己再给那些自己所爱的人们带去更深切的伤痛……
  邓布利多想,这大概就是他所要受到的惩罚了吧?
  ——为他少年时的傲慢无知,为他青年时的冷酷绝情,为他中年时的偏激偏见,为他至今为止所有的固执和自以为然……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以为将情绪隐藏得很好的老校长因为低垂的视线而并没有发觉,站在他对面的金发男人脸上的表情,早已经由最初的沉寂如水,变成了此刻的无奈纵容……
  “所以……才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和笨拙啊!”
  ——男人突然毫无预兆地低声轻笑了起来。
  邓布利多闻声诧异地抬眼,却不妨正正迎上对方蓦地凑近过来的英俊脸庞……
  “——!!”
  ——隐藏在半月形镜片之后的蔚蓝眼眸只来得及惊异地瞬间瞪大,可怜的老校长甚至连声音都没能来得及及时发出,就被眼前的金发魔王一把拽住了手臂,继而——
  “不!盖勒特不要……!”
  一瞬间明白了对方接下来是要做些什么,邓布利多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阻止,却根本没能赶上老魔王有意识地动作之下的速度。
  于是,邓布利多话音未落,宽大的笼罩了他整条右臂的艳色袍袖已经被眼前那人一把掀开,露出了掩藏于其下的,几乎已经全部碳化掉了一样的一截焦黑枯槁的手臂……
  一瞬间,整座岩洞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说‘不’、明明在乎亚利安到根本无法掩饰的地步,却依然不肯亲口承认自己与他和我之间的联系的原因?”
  前魔王的语气十分温柔——温柔到让邓布利多不由自主地狠狠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