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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徵拉着韩熠说了会话,虽然很想让韩熠留下来,但是想到韩熠连续两天留宿宫中,传出去不太好听。
  主要是他现在还在孝期,到时候下面的人不敢骂他,肯定都要冲着韩熠招呼过去了。
  他心疼韩熠,只好克制住了自己的念头,放韩熠离开。
  韩熠回去之后就直接写出了《税法》和《商法》的总则。
  他对这些了解的其实不多,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在这方面的留白足够多,而且他也没非要将方方面面都想到,啥他都想到了,底下人是干啥吃的?
  又不是真的只有李通古他们两个人干活,还有其他一些法家弟子也参与进来了,不过他们资质有限,只能等着上头派任务,而不能参与编纂讨论。
  第二天,韩熠派人将李通古请来。
  李通古一进韩府就忍不住拔了拔腰杆——虽然韩府的陈设比不上王宫,但以他游历各地来看,韩熠府上的陈设算得上是他看过的最好的了。
  尤其是有些东西他见都没见过,让一直以来都为自己眼界而自豪的李通古产生了怀疑。
  等到韩熠将两本总则交给他说道:“这个你先拿回去看,有哪里不解或者觉得有缺漏再来与我讨论。”
  李通古接过来之后恭维了韩熠两句,而后就大致浏览了一下《税法》的总则。
  原本李通古对于韩熠并不如何看重,因为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韩熠到底是哪家弟子,之前有传他是儒家。
  法家跟儒家……那可真是在很多理念上都不太一样。
  是以他知道韩熠提出了重新制定律法的时候,他也卯着劲想要让韩熠见识见识什么是专业的。
  结果这一看,李通古忍不住大吃一惊:“中书令,侯爷难道也是我法家弟子?”
  第218章
  对于李通古的问题, 韩熠并没有回答, 李通古心下狐疑, 把师门全部扒拉了一遍,也猜不到韩熠的师承是谁。
  可是如果韩熠不是法家……这根本不可能啊,这个套路可是太法家了。
  既然韩熠不说,李通古也不去问传承, 他开始架设韩熠如果是法家传人,那么这一套思想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他的师承?
  如果是师承, 那么不得不承认这一套总则比他昨天晚上写了一堆的要完善很多, 他想到的在里面, 他没想到的也在里面。
  如果韩熠自己想的……李通古觉得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李通古今年已经三十二岁, 韩熠今年才多大?十七岁啊, 自己的年纪几乎是对方的二倍,结果被这样一位小年轻给比下去了?
  最主要的是李通古对自己的学识一向很有信心,哪怕他的官位不如韩熠高,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韩熠是谁,韩国公子啊,首先出身就不一样,他接触到各国统治者的机会更多。
  李通古以布衣之身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已经算得上是英才,以往别人对他也是这般夸赞的。
  现在……他看着手里的总则, 总觉得这两份册子有千斤重。
  韩熠不知道李通古想的什么,当然他也懒得去猜测,只是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闭关, 就拜托李大夫了。”
  李通古拱手沉声说道:“必不负中书令所托。”
  韩熠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他敢接了任务就闭关自然是有所倚仗的,李通古还真以为自己会当个傀儡吗?
  不拿出点东西镇住你们,这个中书令他岂不是白当了?
  李通古走后,韩熠听到了些许动静,一转头就看到白韶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看到白韶之后,韩熠莫名的有些心虚。
  之前颜徵让白韶去芙蓉县当县令,韩熠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后来他才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件事情不应该是颜徵跟白韶说吗?跟他说做什么呢?
  他又有什么权利替白韶答应下来?
  后来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思来想去还是跟白韶提了一嘴,然后从那天到现在白韶就一直一脸高冷,跟谁都不大说话。
  韩熠硬着头皮走过去问道:“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白韶定定看着他,半晌才垂眸说道:“王上可有规定赴任时间?”
  韩熠歪了歪头说道:“没有吧?他没说,不过我觉得还是等过了年吧,虽然那边的气候比这边温暖一些,但是这冰天雪地的赶路也很难受。”
  白韶轻哼一声说道:“此事不是要听王上吩咐吗?”
  颜徵巴不得他立刻走人,怎么会让他拖到年后?
  韩熠马上说道:“这件事情有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我去跟王上求个情便是。”
  白韶看了韩熠一眼,垂眸应了一声:“嗯。”
  然后转头又走了,韩熠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茫然,刚刚不是挺好的?怎么转头又不高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戳到了白韶的点,站在那里头秃了半天,最后觉得还是闭关适合他。
  而此时白韶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思,就是突然发现在韩熠眼里,他固然是自己人,但……到底比不上颜徵。
  虽然韩熠嘴上总说着颜徵如今已经是王,他要收敛一些,不能跟以前一样。
  实际上他也就是在表面上显得规矩了一些,而在内心里,颜徵始终还是那个颜徵。
  遇到同样的事情,就比如说韩熠替人做主,到了颜徵那里,他的反应就是:我去找他说一说好了。
  到了自己这里,韩熠就觉得是对不起他。
  白韶以前一直以为是自己身有残缺所以比不过颜徵,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感情这种事情还真有个先来后到。
  他或许也该离开一段时间,好好沉淀一下心情,说不定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不喜欢韩熠了呢?
  跟在韩熠身边真的是很难不被他吸引啊。
  想到这里,白韶决定也不要再拖了,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拖下去也没意思。
  于是他转头推着轮椅就到了书房。
  韩熠见他去而复返,便问道:“怎么了?”
  白韶说道:“我想了想,等明年开春再去的话,万一路上有点什么,就耽搁春耕了,而且我的情况与你不同,恐怕走的不是太快,还是早点去的好。”
  韩熠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有些失望问道:“啊……这样,那你不在家里过年了吗?”
  白韶听到家里两个字顿时心中一荡,一时之间又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他狠了狠心说道:“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更何况今年有国丧,只怕也不能大肆庆祝。”
  韩熠虽然有些失落,但白韶做了决定,他也没有反对只是说道:“那好,我立刻让人给你收拾东西,还有芙蓉县的舆图我也给你一份,你路上可以看看,县志我这里也有,不过是到我回来为止的,剩下的你要过去才能看,哦,对了,颜斐这个人你一定要小心,你拿着我的玉牌,到那里墨家巨子会辅助你的,还有海岛那里你也多费心,那里就算暂时不占领,也要防备别人伸手。”
  韩熠一边说着一边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递给他,白韶接过来挑眉问道:“不怕我拿了这枚玉牌无法无天?”
  韩熠笑着说道:“你我还不了解吗?还能怎么无法无天?”
  白韶收下了玉牌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芙蓉县那边再怎么样也比这咸阳安全简单许多,倒是你,留在咸阳要小心一些。”
  韩熠一脸无所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白韶问道:“你有数?那么对于王上,你是怎么看的?”
  韩熠愣了一下,他以为白韶让他小心的是姜不韦这些人,结果他说的是颜徵?
  颜徵怎么了?
  韩熠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他:“王上?什么怎么看?你……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白韶把玩着手中的玉牌问道:“你不觉得王上继位之后变得特别安静吗?”
  韩熠问道:“你说的安静是哪一种?”
  “就是他做事情反而还不如当太子时候多。”
  韩熠想了想说道:“也不是没有啊,比如说反击赵国,还有最近要推广水稻种植,减税之类的。”
  白韶说道:“除了反击赵国之外,其实其他事情先王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在着手做了吧?”
  韩熠笑了笑:“那不是正好吗?他继承了父亲的遗志,继续先王未完成的事情。”
  白韶摇了摇头说道:“但这不像他,他跟姜不韦说是势同水火也没什么吧?然而他最近都做了什么?姜不韦要做的事情他基本都同意了,姜不韦吃的亏都是在你手上吃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韩熠迟疑说道:“你是想说他把我当枪用吗?”
  白韶愣了一下:“啊?什么意思?”
  韩熠解释道:“就是把我当成一把枪一柄刀去对付姜不韦,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吗?如果是这个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韩熠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出头的后果是什么?然而从一开始颜徵就没想利用他去对付姜不韦,到了今天这一步,有大庶长的推动,也有他自己的意愿。
  可以说他是心甘情愿去当颜徵手里那把刀的,他也想过明哲保身比较好,但看着姜不韦以势压人,他就觉得生气,哪怕知道这是颜徵必经的道路,他也希望能够让这个过程缩短一点。
  白韶:……
  他垂眸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只是想提醒你,王上现在表现的越是平和,等他爆发的时候就越是激烈,姜不韦觉得局势尽在掌握,你觉得你压制住了姜不韦,让他不能更进一步欺压少主,难道就没人想过,作为以监国太子身份继位的王,颜徵可能布下了一个更大的局吗?”
  韩熠听后微微一愣:“你……你是这么想的?”
  白韶说道:“反正以我对王上的了解他可不像是以德报怨之人,他当太子之时,得罪他的人有几个好下场?你不在咸阳或许感受不深,但凡想要动摇他储位的,呵呵,现在坟头草都十尺长了吧,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姜不韦,你觉得姜不韦会是例外吗?”
  韩熠认真想了想然后就笑了,笑的白韶莫名其妙,然后就听到韩熠说道:“哎,我之前也觉得阿徵……王上对姜不韦太过忍让,一开始还以为他伤心于父亲的去世,对于父亲留下的人也能容忍就容忍,现在你这么一说,想一想的确是如此,那我就放心啦。”
  白韶:?????
  他忍不住问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彻底将姜不韦得罪死,他有自己的想法却从头到尾都不告诉你,难道你不觉得他不信任你吗?”
  韩熠一脸无所谓:“先不说他是不是有这样的计划,就算有,他选择不告诉我可能也是有原因的,而且现在不也挺好的吗?姜不韦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王上就能放开手脚去布局,哎,这样看来,我现在闭关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白韶:……
  他还是走吧,再不走要被气死了!
  第219章
  韩熠看着白韶气鼓鼓地走了, 一脸的状况外, 发生了什么?刚刚他说了什么不适合的话吗?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 感觉白韶最近的气性越来越大,可能真的是在家里给憋的。
  毕竟自从颜徵继位之后,白韶就又开始是深居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