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庭本来就轻蹙着的眉头越发拧了起来,看傅鸿方才的盘问,分明已经怀疑他们夫夫的忠心了。
昨晚邵明远告诉他恩公是个叫做王齐的少年公子,他就已经想到了齐王傅涟,加上这次他失踪得蹊跷,令他对傅鸿也难免生了疑心,本想远离是非躲出去,没想到傅鸿的耳报神这么快,还是将他们困在了此地。
想想不由叹气道:“筠哥哥,你觉着哪里不好,都跟明远说说。”
乐筠神色恍惚地摇了摇头,“没哪里不好,没,没有……”
跟着似乎又受了很大的惊吓似的一把抓住许凤庭的胳膊瞪大了眼睛语无伦次道:“不不不,我们都错了,他要的不是我,不是贺瑜,他要的是你!黄文说的,黄文跟他说你们要走,他就发疯了,我为什么要去书房,为什么要叫我听见!他方才就想分开你们,再邵先生勾结外人作乱,先除去他再名正言顺地留下你,不,凤庭,你快跑,凤庭快跑!”
一番话说得邵许二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呆了,果然都是傅鸿干的,之前虽然怀疑他,可总觉得他缺少动机不合逻辑,如今乐筠把这话捅出来,一切猜测都对了上去。
难怪他这么快收到他们要走的风声,原来黄文也是他的人,他辞退黄文,这边自然就知道了,竟是自己疏忽了。
许凤庭暗自后悔不该轻信傅鸿,却被邵明远一句话点醒,“多谢侧君,可我们两个不会武力的书生,如何能从四面埋伏的王府里走出去?”
却听安静下来的乐筠冷声道:“自小一处长大的情分,他竟如此无情无义,也怪那狐狸精一味在旁撺掇,你们别急,我既帮着他将你们骗来,自然为你们打算。我身边有一个跟着我多年的心腹,你们跟着他走,出了这个门就赶紧出城,有多远跑多远。”
说话间一个细高个子的侍卫悄声走了进来,朝邵许二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赶紧跟他走。
许凤庭到底放不下乐筠,“筠哥哥,你这么违背他他必不会高兴的,那贺瑜又刁滑,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乐筠用力反握住他的手眼泪直掉,“不行,我还有秀儿,我要为了秀儿争一争。凤庭,你别怪我,没有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说话间那侍卫又催促了好几次,邵明远见机不可失,忙拉起许凤庭的手就走,乐筠踉踉跄跄送到门口,又拉着许凤庭道:“凤庭,今日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你实话告诉我,你和你大哥是不是都投了齐王?”
许凤庭被他问得一个激灵,一股不祥的感觉忽然陇上心头,刚想答话,邵明远却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齐王是救了我,可……”
话音未落,原本安静的花园私下想起了得得得的脚步声,很快有一支卫队将他们重重包围,为首的正是傅鸿,不过此刻他的脸色却阴郁地吓人。
“好你个邵明远,齐王擅离封地图谋不轨,你竟敢与他同谋?来人,给我压下去!”
邵明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住了,所谓人心难测,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居然来了个这样的反转,再看向乐筠时,只见他被两个小侍扶着站到了一边,虽然不曾说话,但看着他们的眼神却充满了无奈和愧疚。
好一个傅鸿,就怕套不出他们的话来,还让乐筠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许凤庭一把拉住邵明远的胳膊不让人带他走,一面向傅鸿怒道:“什么同谋?他一介布衣能和个王爷谋出什么来!你这样冤枉他,那我倒要问问你,那天劫走他的,到底是谁!”
傅鸿没想到许凤庭会问得如此尖锐,一时愣在了那里,这时却不知哪里翻进来四个蒙着面的劲装汉子,持剑直劈傅鸿的面门而去。
“保护太子!有刺客,有刺客!”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众人纷纷乱作一团往傅鸿身边涌去,谁知那四人忽然转了向一把捉住邵许二人的肩头,箭一样的翻墙射出。
众人大吼着要追,却被傅鸿一声怒气冲冲的“都给我滚回来”给吓得纷纷匍匐在地。
乐筠惊叫着飞扑到他身边,原来傅鸿死死按住的左面胳膊上已经一片殷红。
“都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啊!”
乐筠颤着声用力捂着傅鸿的伤口,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没有一个人敢移动,还是傅鸿恨恨叹了口气,“都下去吧,傅涟既然出手,派出的这几个只怕你们应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