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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宫鹤看他按的位置,不是肚子,而是小腹。
  宫鹤心里突地一跳,想到什么似的立刻把手伸向尤涟,他没有碰尤涟小腹,而是把手伸进尤涟和座椅间的缝隙。
  才伸进去,便触到满手湿热!
  他又收回手,只见掌心湿漉,其中几缕血丝无比刺眼!
  第80章
  封闭的病房里。
  尤涟脸色煞白,浑身湿漉漉的,连床单都被他的汗水浸透,由浅蓝变成深蓝。
  太疼了。
  仿佛有一个钻子不停在小腹里搅动,疯狂地、用力地搅动,像是要把里面的器官全部捣烂,捣成碎片,碾出鲜血,制造出更加剧烈的痛楚。
  尤涟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他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迷茫又空洞地睁着,嘴唇苍白,连呼吸都是微弱的,胸膛的起伏也几不可查。
  他已经无力挣扎。
  宫鹤坐在一旁,神色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能小心地拿毛巾给尤涟擦拭汗水,擦一下就看一眼旁边监测各项指标的仪器,薄唇紧抿,脸上也没有血色。
  “疼……”尤涟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虚弱的叹息。
  宫鹤小心避开他正在挂水的手,薄唇一下下吻在他脸上,语气温柔地哄着:“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舒服了,别怕,没事,没事的,我在呢,我陪着你呢。”
  尤涟轻轻地眨了眨眼,疲惫地闭上眼睛。
  这时傅森走了过来:“给他换个垫子。”
  他把一块浅蓝色的医用薄垫交给宫鹤。
  宫鹤接过,熟练地掀开被子。
  被子一掀开,浓郁的血腥气便冒了出来,只见尤涟身下垫着的垫子上不光沾着不知名的透明液体,还有鲜血和一点细碎的血块。
  宫鹤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又白了几分。
  他强作镇定,问傅森:“怎么样?”
  傅森只看一眼就明白了情况,他摇摇头道:“还得再等。”
  “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
  傅森用镊子轻拨了拨垫子上的血块,“这是孕囊内膜,发育过快会导致它脱落,属于正常情况。再等等吧,等不流血就差不多好了。”
  宫鹤嗯了声,脸色凝重。
  接到尤弋的电话后,他就打算带尤涟过来做检查。
  结果在半路上,尤涟就出了状况,于是他一着急,直接在路上飙起了车,正常要开二十分钟的路,他只用了七八分钟。
  恰好今天傅森值班,所以他们一到医院就立刻做了检查。
  检查完傅森告诉他,并不是他以为的流产,毕竟尤涟的孕囊都没发育好,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他只是被暴力催熟了——
  尤涟的体内被检测出了高浓度的人工信息素。
  过高浓度的信息素对于未发育好的omega来说,就是强效的催熟剂。
  至于催熟哪里,答案显而易见。
  是整个生殖系统。
  这也是为什么尤涟体内会有血块流出的原因。
  傅森也曾建议宫鹤通过欢爱和成结,用自己的信息素对尤涟进行催熟。
  可正常欢爱与药物干预是不同的,前者是给花朵喷洒营养剂,完全在花儿的承受范围之内,后者则是把花整个浸泡在了营养剂里,完完全全的揠苗助长。
  人和花朵又是不同的。
  花朵可以人为干预,直接从营养液里拿出来就行。
  可人不行。
  他只能强行忍过这段痛苦的发育期。
  因为这个时候的生殖系统非常稚嫩,又脆弱,任何药物都会对其造成影响,所以只能挂一点葡萄糖,防止身体脱水,麻醉剂、止痛药之类的药物是绝对不可以使用的。
  “监控屏蔽了吗?”宫鹤又问。
  傅森颔首:“当然。”
  “采买的人还没回来,等回来了我通知你。”他掏出一串钥匙扔给宫鹤,“这是房间的钥匙,密码锁我设置了禁止,这样就只有你能开门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宫鹤看了眼钥匙:“你这几天都在这?”
  傅森仰头叹了下气:“不然呢?班我已经调好了,反正有事打我电话就行。”
  “谢谢。”宫鹤认真道。
  傅森笑笑,拍了拍宫鹤的肩膀,又用力捏了捏,发现手下的肌肉跟骨头似的硬:“别紧张,放轻松,省点力气吧。”
  宫鹤沉默地看向睡着的尤涟,眼底结上一片阴翳。
  他低声道:“我知道。”
  傅森没再多说,只拍了拍宫鹤的肩膀,然后离开病房。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宫鹤仰起了头。
  他深吸了口气,被压抑许久真实情绪浮上他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留在尤涟身旁看着他,寸步不离地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的胸膛宛如一个火塘,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
  有怒火,有恨意,还有后悔、郁闷等等,五味杂陈,扰乱着他的心神。
  ——难道真的要把尤涟关起来吗?
  这句话,在他的心里不停徘徊。
  尤涟今天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却依旧受到了伤害。
  那伤害并不针对尤涟,他只是受到了波及,可这反而让宫鹤更加郁闷。
  而且,这是他们在一起后尤涟第一次出来交际。
  之前一直都好好的,结果头一次出门就立刻遇上了事情,虽说是碰巧,但这么下去的话往后肯定还会出现许多的“碰巧”。
  他不想再发生任何的“碰巧”。
  可这并不受他掌控,他无法预知这些“碰巧”,也无法一眼就透析他人的心思,就像今天的事情,根本防不胜防。
  宫鹤闭上眼,轻轻吸气。
  耳边是尤涟匀称的呼吸,还有医疗器械发出的轻微机械声。
  他又睁开眼,目光直直看向睡着的尤涟。
  因为疼痛的关系,尤涟脸上的皮肤比往常更加苍白,薄薄的,像是透明的一般,他甚至能清楚看到皮下隐着的青色血管。
  这么看,尤涟更加柔弱了。
  像一只好看的蝴蝶,连小朋友都能轻易地把他捕捉,更别提手段多样的大人。
  也许……
  他该狠狠心,强势地、不容反抗地,把他关起来。
  娇弱的花朵,就该长在温室里。
  -
  时间渐渐过去。
  一转眼,他们在医院的第三个夜晚来临了。
  此时已将近晚上十点。
  窗外夜幕低垂,灯光连绵,白日的繁华喧嚣渐渐平息,天地间安静了许多。
  宫鹤在旁边的浴室里洗了个战斗澡,洗完后裹着浴袍坐到尤涟身旁。
  他掀起被子往里看了眼。
  这已经是今天用的第三张垫子。上面只有一点点血色,其他都是淡色的组织液,比起前两天的一塌糊涂,看起来干净许多。
  这几天尤涟精神都不太好,总是昏昏欲睡,清醒的时间很短,所以宫鹤几乎寸步不离,因为他必须抓住尤涟醒来的那一小段时间,哄他吃下尽量多的高热量食物。
  不光是为了尤涟的身体,也是为接下来的发情做准备。
  器官一旦成熟,发情期就必然会到来。
  娇嫩的器官禁不起抑制剂的压迫,所以这次尤涟的发情,只能通过一次次的彻底标记来度过。
  而多次的彻底标记,需要双方都拥有充足的体力。
  否则体力不足会加剧疲惫感,令美好的深度交流变成难捱的折磨。
  好在,尤涟的脸色比刚来医院的时候好了许多。
  虽然看着还是有点苍白,但不再一直冒汗,嘴唇也有了点血色,甚至能平心静气地跟宫鹤说话,而不像前两天那样,睁眼就是喊疼。
  “有点痒……”小的如同蚊子叫的声音响起。
  宫鹤一愣,顿时抬头看向尤涟。
  尤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睁着,里面含着水汽,汗湿的头发贴着白净的额头,看起来乖巧无比。
  “哪里痒?”宫鹤忙凑上前问。
  尤涟小声地说:“肚子里面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