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弟,”云锦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也没再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而是又去问十三阿哥,“除了二阿哥的事儿以外,年氏的事儿你那边都查到什么了?”
“没有,”十三阿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查到现在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云锦虽然没有一下子泄了气,但心中也是难免有些失望,府内自己查的就毫无头绪,本想着府外会有些突破的,没想到也是同样,查了这么些天,最后一切又都重归于零。
此时窗外居然纷飞起冬雨来了,云锦走到窗边,虽然隔着玻璃窗也可以看到雨景,但她还是伸手推开窗户,让那潮湿而寒冷的微风吹了进来,雨在风中,丝丝冰冷。云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凉凉的空气,任那纷纷的细雨拂在脸上,烦乱的心绪在这丝丝雨声中虽然稍微平静了些,却又更添了一分凉意。
静静的看着雨丝在空中纷飞,脑海中回忆着年氏留下来的那些字字句句,这些东西云锦已经不知看过多少遍了,早已经烂熟于胸了,现在她又再一次的在每一个字里行间中细细的寻找着,似乎答案就藏在这里面,却又让人摸不到。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脑海中浮现着那绢秀的字体,云锦轻轻的叹了口气,年氏盛如夏花的生命现在已经消失殆尽了,可是在她提笔写下这些诗句的时候,除了要让四阿哥感动以外,是不是还有盼、有怨、有念、有悔、有泪、有甜?
年氏当时的心境已经不可考了,但云锦这时候的心思却是让她自己都难以捉摸的。查了这么些时日了,明里暗里、府里府外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马,结果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却又回到了原点,云锦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执着,这样的用心,究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为了还年氏一个公道。
即使是经历了穿越这种事,但云锦还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说的,虽然之前她也在心理与年氏对话过,但那也只是为了平复自己回到现场时那份紧张的心情,并不是真的寄希望于年氏的灵魂来给她什么启示。现在调查进入了死胡同,云锦居然在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倒真的希望年氏是这窗外雨丝中的一线,给她一个坚持下去的信念。
云锦伸出手去,接着窗檐上滳落的雨滴,感受着凉风袭来,想来年氏在那个小院里,也常常会这样的失落吧,那时她所有希望和未来只寄于四阿哥一身,她的复宠与否,不只是关乎她一个人,也关乎到她的家族能否重新振兴起来。
她的家族?云锦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光明,年氏家族是什么?现在最核心的人物应该就是那流放在外已经被四阿哥弃用年羹尧了。此时他肯定是应该已经得知年氏死去的消息了,但却好象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外面的流言中也没有他的掺与,这似乎冷静的有些过分了,想到他之前根本没顾及年氏,直接投入到八阿哥的阵营当中去,或许……年氏的死与他是有关系的?可是年家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流放在外了,又怎么会跟年氏有所联系呢?云锦皱了皱眉,刚闪过的一丝光明,瞬间又回到了错踪复杂的线路上。
这时窗外的风开始吹得急了,让云锦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一只大手将她拉过一边,自己则去把窗关了起来,原来是四阿哥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云锦的身后。
“弘时才刚好,你也想着凉不成吗?”四阿哥关好窗,回过身来有些责备的看着云锦。
云锦对着四阿哥露出了点笑容,轻轻的掸掸附在衣袖上的水珠,只要窗户有缝,便能进来东西。表面上看来好象是年氏与年羹尧完全断绝了联系,但真的是如此吗?
“爷,对不起,云锦想事情想出了神,没让您和十三弟冻着吧?”云锦又对站在一边关心的看着自己的十三阿哥吐了吐舌头说道,“真要是把十三弟冻出个好歹来,十三弟妹还不得把我吃了啊。”
“看你又有心思开玩笑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十三阿哥笑着问云锦。
“也不能算是想到什么了,只是有一个疑问,”云锦笑着说道,“大家还是坐下来再说吧。”
“爷,”等大家重新坐好之后,云锦看着四阿哥问道,“年羹尧知道到年氏死讯时,可有过什么意外之举?”
“年羹尧?”四阿哥皱了皱眉,“没听说他有意外之举,只是写了一篇悼文,寄托哀思。”
“那悼文的内容爷可知道?相信他肯定应该听到我逼死年氏的流言了,”云锦接着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他就不曾骂过我?不曾对府里有什么恶言相向?”
“你是在怀疑年羹尧吗?”四阿哥眉头还是皱着,“别说他现在已经被流放在外,失了势力,就算是他兵权在握又如何,他是我旗下之人,又怎么敢对主子的女人恶言相向?”
“上次他也是爷旗下之人,”云锦不以为然的说道,“还不是把主意打到了元寿的头上。”
“正是因为有上次的事儿,所以他才不敢再得罪我,现在他的生死未来,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呢。”四阿哥依然还是坚持他的说法,然后叹了一口气,对云锦说道,“年氏之死,你就到此为止吧,查了这么久了,仍旧是没个所以然,我看你被此事也折腾的够呛,时不时的就神情恍惚,算了吧,反正有太子这个事儿顶着,对你的流言很快就会过去的,”
“爷,”云锦感受着四阿哥的体恤,心下虽然感动,但仍是不肯放弃的说道,“就算不为云锦,为了年氏,也应该查下去的。不管之前年氏之前对云锦做过什么,对元寿做过什么,她都不应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是我一定不让你查,而是查了没查出结果来,”四阿哥摇了摇头说道,“再这样下去,说不得你会作下病来的,算了吧,年氏说不得现在正在天上享福,岂非好过被拘在那个没有希望的小院?”
“爷,”云锦看着四阿哥恳切的说道,“年氏是死在咱们府里的,是死在我去看过她之后,既然看出有问题,就这么放弃了,我总是不甘心,再让我一回吧,再顺着年羹尧这条线查一查,如果还是没有结果,我也……”云锦说到这儿,咬咬嘴唇,“认了”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也怎样?”四阿哥看着云锦笑了笑说道,“还是舍不得认下无果这种结果是吗?罢了,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会认为年羹尧与年氏的死有关呢?”
“爷,”云锦没有直接回答四阿哥的问题,而是反过问他道,“你对年羹尧这个人如何评价?”
“治军有序、练军有法、遣军有道、却无半点忠诚可言。”四阿哥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如果是良将不应该懂得为主子分忧,而不是玩弄权势,那不是他可以碰的,也是他碰不起的,所以今天才落了个流放的结果。”
“那么,十三弟,”云锦又问更懂军事的十三阿哥道,“爷认为那岳钟琪与年羹尧相比如何?”
“岳钟琪是难得的将才,”十三阿哥看了看四阿哥说道,“但与年羹尧相比,终究是少了些霸气。况且他还是个汉人,怕皇阿玛用起他来还是有些顾虑。”
“这就是了。”云锦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元寿的事儿,如果年羹尧没有投入八阿哥那边,爷和十三弟一定会坚持用年羹尧,而不会用岳钟琪了,是吗?”
“应该是这样的吧。”十三阿哥又看了看四阿哥。
“既然爷和十三弟是这么想,那么年羹尧必然也是如此,”云锦笑了笑说道,“也他心里,未尝不会想着,也许爷有一天会重新启用他,毕竟当初砒霜的事儿他一直都没有认,只说是下人背着他做的,如果能有个机会当爷的面为他自己辩白,再表表忠心,说不得爷就会认同了他的说法呢。”说到这儿,云锦又想起一事来,赶紧问道,“爷,年羹尧有没有提出过要来京城为妹妹奔丧的说法?”
“如果他来奔丧,”四阿哥看着云锦说道,“自然就有了机会能再见我一面,因此也会有了一个辩白和表忠心的机会,对吗?”
“云锦是这么想的。”云锦点了点头。
“没有,年羹尧没有提出来京城奔丧的请求,”四阿哥对着云锦摇了摇头,“就算是他提了,也是不会被允准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规矩。”
“没有吗?”云锦又失望了。
“云锦,”四阿哥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把这件事儿放下吧,你总这么疑神疑鬼、东想西想的下去,都不象你了,再这样下去,那个快乐的闲适的云锦都快没有了。”
云锦听了四阿哥这话,心中一震,是啊,自己最近是有些太执着了,就算是年氏之死是有人要对付自己,现在也没起到太大的作用,就算查不出来也没什么大要紧,要是为它再轻忽了自己身边的人,实在是有些犯不上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