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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求你早日逃离这座困城。
  还有……温淑仪,对不起。
  寝殿有片刻的死寂,然后是青柚的惊呼声:“淑仪娘娘!”
  温诗霜终于晕了过去,好在章卿闻守在一旁,江初唯不是很担心,仍坐在地上抱着周岚婉,眼睛死死地盯着齐美人。
  “将人抬下去。”周翰墨冷酷无情地吩咐春公公。
  “娘娘~”周岚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抽着鼻子愣愣地问江初唯,“他们要把谁抬下去?齐美人呢?她还好吗?”
  江初唯将人搂得更紧了,“那个……婉儿,婉儿乖,听娘娘的话,不要乱动好吗?”
  “嗯嗯,”周岚婉瓮声瓮气地答应道,“婉儿乖,婉儿不乱动,婉儿听话,娘娘也帮婉儿求求父皇好不好?”
  江初唯哽咽道:“好~”
  周岚婉最后被宋嬷嬷抱回了东配殿,周翰墨领着江雪瑶转去昭芸宫正殿,瞧这气势汹汹的阵仗,江初唯就知道今日之事还没完。
  也不知道江雪瑶跟周翰墨说了什么,让他一进明堂就罚江初唯跪在了地上。
  怒火滔天的样子委实吓人。
  香巧想要求情,江初唯一个眼色把她劝了回去。
  一直到夕阳西下,章卿闻受召入殿,他看到跪地上的江初唯,温和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
  行礼跪至江初唯身侧,端的是毕恭毕敬,“陛下,温淑仪已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周翰墨摆了摆手,道:“章太医年纪轻轻医术却了得,不如也与江贵人把把脉吧。”
  江初唯心里咯噔一声,忙道:“陛下,嫔妾担心大公主,还求陛下准许嫔妾先去东配殿探望。”
  “大公主重要,江贵人身子也重要不是吗?”周翰墨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江贵人这般抗拒,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江初唯这番终于知道江雪瑶将才跟周翰墨说了什么。
  她是要将整个昭芸宫一网打尽!
  “妹妹既然不放心章太医,”江雪瑶笑盈盈地插话进来,“那就麻烦春公公将陈太医请进来吧。”
  陈太医很快被拖进来甩到江初唯的脚边,江初唯眼角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翰墨太狠了。
  陈太医在宫里服务了几十年,自他一登大统更是伴其左右,跟齐美人一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说动刑就动刑……瞧把人打得多惨呀。
  若不是江雪瑶指名道姓,江初唯怕是都认不出来了。
  陈太医微微颤颤地跪地上,脸上的血滴到地上。
  周翰墨坐在上位喝着茶,眼皮都没抬下一下,“江贵人可知罪?”
  江初唯心惊肉颤,嘴上仍是逞强,“嫔妾不知所犯何罪?”
  你他娘找人给我下毒,我想要活命找人治病,怎么就犯罪了?
  就因为你是皇帝,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吗?
  “妹妹这是何必呢?”江雪瑶又在劝架,又温柔又无奈,一声轻叹,“只要妹妹将话说清楚,好生跟陛下道个歉,陛下定不会怪罪妹妹的。”
  “贤妃娘娘……”江初唯跪得太久了,两条腿已然没了知觉,手撑在大腿上,腰板挺直地抬起头,“要不你给嫔妾支个招?嫔妾到底要讲什么?”
  “妹妹!”江雪瑶加重语气,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陈太医已经都交代了,你又能瞒到何时呢?就算……”
  她顿了顿,看了眼跪在江初唯另一侧的章卿闻,男子一身白袍,若如初见,洁白如玉,至今她都没忘他们第一次相见,只可惜他有眼无珠,竟然喜欢上了江初唯,还为了她入宫为医。
  她得不到的东西,留于世又有何用?
  “就算你不想连累章太医,也不能将陛下玩于鼓掌呀。”
  江雪瑶压低了声音,但周翰墨仍听得清楚,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边沿,指腹释放着嗜血和杀意。
  一股无言的危险逐渐攀升,江初唯明确地感受得到,她咬了咬唇看向周翰墨,终于问出心里的话:“陛下,嫔妾想要活命有错吗?”
  周翰墨盯着她,半晌,道:“没错。”
  “章太医医者父母心,出手救臣妾有错吗?”江初唯又问。
  “没错。”周翰墨亦回道。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动气?”这不是有毛病吗?有毛病不去看太医,还把太医打成猪头,脑子被门挤了吧!
  周翰墨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江初唯竟然不知?”
  “不知。”江初唯很有骨气地怼回去。
  “很好。”周翰墨从座椅上起来,走至江初唯跟前,他蹲下身子,定定地看着她,忽地冷冷一笑。
  那笑就像蛇吐出了毒信子。
  江初唯眼神躲闪了一下。
  “江贵人,”周翰墨逼近她,一字一顿道,“你千不该你万不该骗朕的,明明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却还要装病躲避侍寝,一次又一次,你就那么讨厌朕吗?”
  别问,问就是——何止讨厌,我他娘恨死你了。
  江初唯不说话。
  殿内死一般的安静,空气就像凝住了一样。
  周翰墨撩起眼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
  娇媚得跟一朵娇花似的,这几月里夜夜入梦,无奈她不识好歹。
  “想来齐美人毒害温淑仪也是受你指使吧?”周翰墨突然道。
  江初唯猛地抬起头,“陛下?!”
  你小嘴叭叭瞎说什么呢?
  周翰墨回她一个似笑非笑。
  江初唯气得牙痒痒。
  “来人,将江贵人打入幽园宫。”周翰墨拂袖转身淡淡道。
  众所周知幽园宫就是冷宫,好些年没人被进去了,这会儿应该生了很多蜘蛛网吧?
  江初唯一点儿不慌,甚至想笑怎么回事?
  兜兜转转还是被关进去了。
  就像她们护了七个月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逃出流产的命运。
  所以很快她就会被做成人彘吗?
  香巧跟碧落冲上来抱住江初唯,又哭又嚷求狗皇帝宽恕,周翰墨昂首睨她们一眼,“拉出去杖责二十板子。”
  若不是看在江初唯的面子,他能一口气把她们打死。
  第42章
  “陛下……”江雪瑶演了半天的姐妹情深, 这会儿自是不能掉链子,哭唧唧地拉着周翰墨,“妹妹年纪尚小, 您就饶她这次吧, 不然您连雪儿一起惩戒……”
  话没说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江初唯:“……”
  有本事别装晕呀,一起去冷宫喝西北风呀。
  江初唯被押出昭芸宫,从头到尾没看章卿闻一眼,就怕狗皇帝迁怒于他。
  至于香巧跟碧落她们,挨了打就能留宫里疗伤, 不用陪她去幽园宫受罪, 这倒是挺好的。
  幽园宫位偏, 比静羽宫还要远, 半天才到了地方, 宫人回去复命,江初唯轻车熟路地进宫逛了逛。
  天色已经暗下来, 幽园宫好些年没人住,连一盏宫灯都没有,加上天公不作美,乌云密布,别说月亮了,星星也不见一颗。
  伸手不见五指, 黑得干脆利落。
  好在江初唯胆子挺大,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夜风一吹,她只是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宫装。
  穿过前殿,远远看到寝殿里亮了一根蜡烛, 烛光随风摇曳,黑影绰绰。
  江初唯倏地站住了脚,没有人住的冷宫,打哪儿来的蜡烛?
  她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隐约见得蜡烛边上站了一个人。
  是男是女不得知,只觉得怪渗人的。
  江初唯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鼓足勇气地喊了一声:“那个,你谁呀?!”
  那人看着她,半天,终于回了两个字:“进来。”
  是秦子苓。
  江初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然后提着裙摆飞快地奔进去,“子苓姐姐,你吓死我了!”
  秦子苓冷冷地睨她一眼,无奈道:“你还知道怕?”
  江初唯抱住她一只胳膊,撒娇,“人家胆子很小的好吗?”
  秦子苓身形顿住,沉默了片刻,掰过江初唯面向她,认真地问道:“娇娇,有些话我跟你说过没?”
  “什么话?”江初唯眨了眨眼睛,心想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你每次撒娇,我都想打你。”却又舍不得打,以致每次都成了折磨,秦子苓太难了。
  江初唯:“……”
  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秦子苓又摸上她的头哄道:“好了,折腾了一天,你一定饿了吧,快吃点东西。”
  江初唯早就注意到桌上的食盒,“子苓姐姐带了什么好吃的?”
  秦子苓没回她,卖起了官司,而后将食盒的菜碟子一字排开。
  江初唯借着昏黄的烛光瞧过去,清一色的韭菜炒鸡蛋、炒豆芽菜、炒豆干……主食也是韭菜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