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衣袖挥出声音猎猎,存心要加大动静,那人身形一顿,尧羽卫们已经察觉,几人训练有素,同时转身,人影闪动,已经布成阵型,君珂正在阵型最尖端。
但就在阵型将成未成,最脆弱最要紧的那一刻,那人身形一滑,从两个交错而过的尧羽卫之间滑了过去。
那两人相错的缝隙只有巴掌大,那人也不知道怎么,轻轻巧巧就穿了过去,随即一声轻笑,身子一折,消失在巷子末端。
“别追!”不待君珂发话,尧羽卫队长便下令。
君珂满意地点点头,对他的稳重表示赞赏。
“马上找个地方,把所有的衣服都换过,检查随身携带的物品,尤其盒子内外,一律用肉玉进行清洗。”
“是。”
那人的身手,只怕未必是云雷这些人能驾驭,君珂就担心他靠近宝盒,未必是想要抢东西,很可能是因为这东西即将送回尧国国内,送到纳兰述手中,故意接近下毒。
她想了想又道:“所有人不得直接接触宝盒,送到之后,关照纳兰,我不回来,不要再打开。”
“是。”
君珂这才放心,示意众人离开,带着幺鸡红砚悄悄跟在后面,确定他们一直安全出城后,才回到了雷府。
回去后她直接去找梵因,送回金刚杵,敲了半天门,梵因才道:“东西就放那吧,请回。”
君珂怔了怔,她还想问问那神秘男人离开时,和梵因说了什么话,但梵因此刻好像真的闭关,她也不敢打扰,道了谢,将金刚杵小心地放在门前,有点不安地道:“放这里不要紧吧?”
“放心,这不是谁都能拿的。”梵因声音依旧温和。
君珂却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点什么别的意思,却也没有多想,只好离开,回到自己屋子,却发现司马嘉如在她屋子里等她。
看见君珂的第一眼,她扬起的眸子里,有种奇特的光芒,随即站起身来。
君珂顿住脚步,对身后红砚道:“红砚,带幺鸡去散散步。”
红砚乖巧地应一声,拖着幺鸡便走,幺鸡哀嚎——人家刚散步回来!
身后没人,君珂立在门槛前,微微笑着看着司马嘉如。
司马嘉如立即上前,肃然整衣,提起裙子,盈盈下拜。
“参见君皇后!”
君珂叹息一声。
这姑娘有时候太聪明了点。
“起来吧。”她温和地去搀她,“你该知道,这不是见礼的时间地点。”
司马嘉如却不起身。
“皇后。”她深深俯伏在地,头也不抬,“嘉如今天不怕冒犯,来此参拜,实有三个请求,期盼皇后首肯。”
君珂默然,半晌道:“我不涉尧国政务。”
她微微皱眉,心想如果司马嘉如拿自己身份来要挟什么事,就是她想差了。
“嘉如不敢强求皇后,”司马嘉如稳稳伏在地上,“如果不是实在无奈,嘉如根本不会前来惊扰皇后,皇后愿意做皇后也好,做梵姑娘也好,是皇后自己的取决,嘉如今天来,唤您一声皇后,一旦离开,您还是嘉如认识的梵姑娘。”
君珂一怔,微露赞赏神情,司马嘉如这是表明,她没有要挟的意思,算是有自知之明。
“你先说。”
“嘉如和姐姐出来,是为逃婚。”司马嘉如露出一丝苦涩神情,“不过皇后可能不知道,我们逃得……”她红了红脸,“是陛下的婚。”
“啊?”君珂呆滞,脸皮一阵抽搐,不是吧,纳兰述那小子,刚感动得她痛哭流涕,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转眼就泡上新妹妹了?
“皇后不要误会。”司马嘉如立即道,“是我们父亲,听了一些谋士的主意,想将我姐妹送进宫,我们姐妹听到消息就逃婚了,至于陛下那边……”她笑了一笑,“原本我们不确定陛下的意思,害怕陛下答应,现在看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君珂脸红了红,悻悻道:“其实我是不管他的……”
她口不应心,司马嘉如给她面子也不戳破,低头道:“皇后智慧天纵,有些事嘉如也不敢瞒您,我们司马家族……”她顿了顿,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你们司马家族名义上支持废帝,其实并不想反,不过想在这场皇权相争之中,靠自己的实力周旋出最大的利益而已,是吗?”君珂一笑。
司马嘉如呆了呆,心悦诚服地拜下去,“皇后果然才智卓绝,难怪陛下如此……我司马家族的心思,竟然一点也瞒不过您。”
君珂含笑听她吹捧,心想要反早反了,何必还想送你姐妹进宫?这点政治心计,你家君老大都猜不出,还配做纳兰的皇后么?
此刻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对皇后的反感,不知不觉沾沾自喜以纳兰述皇后自居了……
“可是……”司马嘉如深深叹息,“嘉如原本还有一份侥幸心理,指望着我姐妹逃婚后,陛下和司马家族另外能达成协议,总之以不动干戈为上,但今天,嘉如看见那凤冠权杖,忽然明白,父亲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君珂轻轻叹息。
“那凤冠权杖让我确定,如果没有想联姻的意思,也许仗还打不起来。但一旦提出联姻,陛下一定会对我司马家族兵戎相见。”司马嘉如苦涩地道。
君珂神情惊异——这姑娘当真聪慧绝伦,竟然仅凭纳兰述的态度便做出如此推断,她并不了解纳兰述性格,却看清楚了纳兰述对她的看重,确定一旦司马家提出联姻,群臣推波助澜,纳兰述一定被触怒,反而会对司马家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