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锐的箭手在后方,飞箭如雨,压制华昌王的两翼步兵,黄沙、冀北、血烈、云雷留下的四万鲁南兵,组成各种阵型,按照君珂的命令,不断穿梭战场,组成阵型,为免庞大混战战阵不便,幺鸡的狼军没有出阵,君珂手里抓着青黄黑红白五色小旗帜,立于她腾云豹上,骏马和人都凝定如雕像,在滔滔烽烟滚滚战场之上,彩旗招展,指挥全局。
这原本应该纳兰述亲自来做,但纳兰述着意要锻炼君珂的指挥能力,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指挥官的应变能力和大局观将会得到最佳的锻炼,这不是那些精心的沙盘推演和纸上谈兵就可以弥补,纳兰述希望君珂能在实战中,学会最精密最技巧,宛如拨弦合奏一般的指挥艺术。
他的决定自然会遭到天语族长老的反对,但是,反对无效。
因为纳兰述说他拉肚子了……
“拉肚子”的全军统帅,也并没有离开战场,但他没有理会己方布局,一直紧紧盯着胜尧城门。
华昌王很快就露出了败像,在被三面围困的情形下,他无处可去,只得不断压缩中军,向后退缩,后面就是城门,沉静地关闭,可以说现在,华昌王四面楚歌,无处可去。
这也是胜尧城打开城门,合围华昌将他全歼的最好时机!
也是尧国新帝和纳兰述约定,开城剿除华逆的最佳时辰!
“轰!”
一声巨响,胜尧城门果然缓缓开启,几乎是立刻,城门之内就潮水般流出无数灰衣士兵!
“陛下有旨!迎接盛国公,剿除华昌逆贼!”
源源不绝的步兵涌出,人人齐声大喝,声震四野,冀北联军哈哈大笑,中军围拥的华昌王脸色惨白,蓦然仰首大笑,“我呸!一群缩头乌龟,被老子压在里面打了一年,现在敢出来了!出来又怎样?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他似乎对城内的尧国士兵怨气更重,竟然不管不顾,手一挥,下令已经退向城门附近的士兵,反攻尧国士兵!
华昌军忽然掉头向尧国士兵冲去,倒惊得冀北联军愣了愣,谁也想不到,战场之上竟然会突然失去对手,眼看华昌军愤怒万分,尧国士兵也不甘示弱,后者似乎被围太久,也对华昌军恨之入骨,直扑迎上,迅速短兵相接,很快乒乒乓乓打在一起,战团一团团移动着,陷入混战。
冀北联军士兵啼笑皆非,野牛族的汉子失去目标,干脆直愣愣站在战场上不动了,君珂连忙下令让他们换下,此刻胜尧城门已开,已经不需要这些人形战车了。
华昌王军队和尧国士兵军队纠缠在一起,就在冀北联军附近厮打,完全忘记了冀北联军的存在,冀北联军也乐得袖手——这两支军队,严格来说都是敌人,能消耗敌人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因为先前华昌军大败后退,很多人已经失去武器,而冲出来的尧国士兵,似乎因为长期被困武器不足,很多人也是手拿破旧武器,三两下就不中用,干脆扔在一边,展开了肉搏战,牙咬、抱头、脚踹、宛如小孩打架,看得冀北联军哈哈大笑。
血烈军和冀北铁军都是正规军出身,自然不会看热闹,按照君珂命令开始慢慢后撤,黄沙军和鲁南兵却是比较散漫,也有很多士兵,有心想多捞点战功,提了刀过去,看那样子,是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人家斗得最惨的时候,一人一刀。
就在华昌军和尧国士兵斗得最狠,一团团滚进冀北联军阵型的时候。
忽然华昌中军之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奇异的号角声,而与此同时,尧国胜尧城门之内,也响起一阵沉闷的异响。
这两种声音一响起,地上乱战的情势,忽然就变了!
一对厮打的士兵,正你抱我的脑袋我掐你的脖子,滚到一个黄沙罪徒身边,忽然两人齐齐跃起,尧国士兵从怀里掏出一柄链子锤,当头对那黄沙士兵就砸!
两个滚倒在地互相薅头发咬脖子的厮杀士兵,滚到了鲁南兵的身边,忽然伸腿,一下子绊倒了三五人,随即跃起,从身后抽出短刀,抬手就劈!
一个被华昌军打得“吐血欲死”的尧国士兵,踉跄着跌到了一个冀北联军士兵身前,张臂张开,颓然欲倒,那士兵下意识一伸手,那“重伤将死”的士兵忽然眼神一厉,头一低,背后射出弩箭,直射那冀北联军士兵咽喉!
滚倒突然抱住大腿的、假作受伤按住要害的、装死突然又跳起背后来一刀的……刹那之间,整个战场上,到处都发生了这种惊变!
所有的变化,都来自于华昌军和尧国军,忽然联手对付冀北联军!
而此时尧国城内的异响也已经停止,厮杀的人群分开,城门之前,黑洞洞停着一排弩炮!对准冀北联军!
“哈哈哈哈。”华昌王狂妄的笑声响起,笑得畅快,笑出眼泪。
得意、愤恨、和不甘!
得意反涮了冀北联军一把,愤恨在这城下终究功亏一篑,不甘皇帝梦从此破灭。
他脸色微微有点发青,中了毒的迹象。
早在前几天,在尧国新帝使者装模作样接触纳兰述,提出所谓开城要求之前,他们已经和华昌王先接触过了。
绝境之中的华昌王,得到了新帝的许诺。
“我们合作,在城下灭掉冀北联军!之后我依旧奉你为王,胜于你在这城下,彻底覆灭!”
绝路之上的华昌王,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服下了新帝送来的毒药。新帝给了他一半解药,另一半,半个月后,一切底定,再彻底给他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