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和小丑打擂台,玉妄还是对与景生商量事情更感兴趣。
玉妄回到侯府的时候是径直奔着松院去的,实际上他已经好几天没回自己住所了。
刚见到景生,就看对方不仅没继续和那个茯梦在一起,而且抱着一只昏昏欲睡的白貂,一看就是在等他。
玉妄的眼神柔和下来,快步走过去,一点也不介意景生怀里那个白貂曾经还想给他狠狠来一口。
他是个大度的人,前世子殿下如是想。
景生听到玉妄的脚步声,顿时侧过头看去,笑着道:“回来得正好,我有事告诉你。”
景生要说的是自然就是魏寥和魏依然的事。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特别是魏依然那个令人感兴趣的能力。
不过事情该说的他也说了,之后怎么处理他懒得掺合。难道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好好教导自己的小徒弟,好让她早日继承师门的担子,让自己以后好好放松一下吗?
至于这个担子的重量,以茯梦那个小身板能不能担得动,景生只会说这都是后天可以锻炼的,他相信茯梦。
而现在的茯梦,尚且完全不明白,自己投身进去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师门。而景生让她接下的,又是怎样一个重担。
只不过知道,也要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现下她所关心的,只是要如何让师父看到自己,能……看到自己的心。
被景生救起来的时候她还太小,不知道什么是英雄救美。等到后来和景生通信的时候,它开始看了许多书。
里面的英雄,佳人,都让青春年少的茯梦心动不已。
她的养父母是一对隐居武林的老前辈,正是景生认识的人,所以才把茯梦交给他们教养。
她跟着养父母听江湖故事,学习武艺,峨眉刺就是她的养母交给她的。每年和景生通信,她对这个大她些许年岁的侠客就更多一份思念和倾慕。
后来养父母都老了,当年闯荡江湖留下的暗伤也多,这么一去,茯梦伤心得哭了一个月。
等到恍恍惚惚地收拾遗物,陡然见到当年景生把她送来时的东西,她才反应过来,其实她还可以去找景生。
景生是这世上最后一个对她好的人了。
带着养父母刚去世的心痛和即将见到景生的期待上路,到了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景生和这个若谛候世子……关系颇好。
是那种,让她看了有些莫名发慌的好。
虽然一开始他们似乎在吵架,而且吵得很厉害,看起来几乎要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茯梦看得出来,景生总是在走神,特别是在下人的口中听说了那个世子的近况的时候。
她不忍心见景生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可劝他和好的话刚刚张口就咽了回去。
有一种力量在捏紧她的喉咙,不让她说出口。
最终她没有说,然而并没有影响景生和玉妄和好如初。
于是那种力量开始控制她的举动,一次次打断玉妄和景生谈话。看着景生选择来教导自己,把冷着脸的玉妄放在一边,茯梦心里竟然真的在雀跃。
尽管景生只是拿她当徒弟来看护。
茯梦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和景生相处的时间,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开心幸福过。而与此同时,她还有些惶恐。
惶恐于这难得来到自己身边的幸福被另外的人夺走,自己的师父——景生,被其他人带离自己身边。
她看着景生和玉妄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但是她自己并没有发现。
发现的人是玉妄。
玉妄将她的觊觎和窥视都看在眼里,以至于每一次她见到玉妄,都觉得在对方的眼中凝聚着巨大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说实话茯梦是有些害怕玉妄的,这么一张冷脸,再加上常年在军中又身处高位,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气势和磅礴的杀气谁都不敢惹。
更何况玉妄根本就是有意识地针对她。
景生偶然间瞥见小徒弟有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茯梦,你究竟怎么了?”
他不记得茯梦有这么爱走神啊。
被从思绪中打断拉出,茯梦一脸无措,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嗫喏地道:“我……不是故意的……就……”
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一二三,景生是真的不想逼她说出什么,谁知道一个姑娘家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告诉师长的事情?
更别说他这还是个男师长。
嗯……景生摸了摸下巴,要不让月梅来和茯梦谈谈?
景生自觉是个好主意,第二天下午就去吴府找吴七正,结果人不在。
吴府管家认得景生,恭恭敬敬道:“少爷和少夫人都去了郊外,约莫要等到两日后回来,景少侠若有事,也可告诉老奴,届时代为转告少夫人。”
景生叹口气,摆摆手拒绝了老管家的好意。
两天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还有没有个其他人能帮忙,景生眉头一皱就是一下午。
知道玉妄晚上回来,还看见景生眉心紧拧着不肯松开的褶皱。
玉妄上前两步,伸出手指按向他的眉心,“别总是皱眉。”
景生白他一眼,明明他比自己还喜欢皱眉,好意思说他。
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
玉妄坐下,问道:“何事发愁?”
景生眼睛转了两转,“茯梦最近有些不对,你觉得我找魏依然来跟她谈谈怎么样?”
除了赵月梅,魏依然是景生能想到的第二个合适的人选。只不过他不能确定这个还在经受考核的姑娘有没有时间。
就想着等到玉妄回来后问一问,结果还真不出他所料,玉妄一脸冷淡地摇头,“不行。”
景生脸一下子垮下来,那还能找谁呢?难道他真的要自己去和茯梦谈?
万一是什么不太合适的尴尬话题呢??
景生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愁秃了,那边厢玉妄反而眼神一闪,显出几分神秘莫测来。
“我知道一个人可以。”玉妄突然出声,说的内容让景生愣了一下。
“谁?”难道是玉妄哪个手下?
“母亲。”
“侯夫人?!”
景生一脸震惊地看着玉妄正经无比的表情,他觉得玉妄仿佛在逗他,然而玉妄总眼神表示他真的没逗他。
他很认真,非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