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的表情出乎司芝的意料,她淡淡道,“你有辱了天下第一女的称号,三年前也是。”
司芝脸色一变,重重一脚踩在了李炎的身上,“我杀了你,你信不信!”
“我不怕。”李炎淡淡笑道。
一声戎马的铁血汉子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笑容。
司芝冷哼了一声。
她的确是想杀了李炎的,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君离还没有说过要杀了他,她如今是听着君离的话。
她也清楚利害,要是拿不到兵符,李炎还是有用处的,当了冬锦十二年的将军,必定会冬锦的兵情了如指掌。
继续跟李炎待下去,她怕她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
司芝深呼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放下了剑,皱着眉头将大宫女的身体拖了出去。
一个一个的将太监们的尸体拖进了旁边的屋子,从里面放了插销,从窗户走了出去。
司芝皱着眉头看着院子里的血迹,不是她不会处理,是她不想做,这些活儿不都是下人该做的吗?
司芝坐拥夏杉皇后近十年,过得日子不必言说。
她一直觉得和君离在一起就好,不管当不当皇上。她只当她做这些是为了君离。但是现在看来,不是。
她也想回到从前的日子,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她也忍受不了。
她只能做人上人。
为了大计,只能忍,司芝叹了一口气,拿了李炎的大关刀,在院子里翻起土来,将那些鲜血都翻到了土下。
行宫里的平静被打破。
就算是事情在怎么与他们这些奴才无关,主子失踪了可就是大事儿了。
林盛现在在行宫里可是个大主子,一早上找不见,必定就是急了。
有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偷偷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在屋檐下坐着的司芝,又走了。
司芝是想关门的,但是她知道就算关上了门这些人还是会撞开,麻烦。
索性让他们看个明白。
司芝在这行宫里的地位就是奴才都不去搭理,实在不行碰上了,在站着说一句司姑娘。
小太监只看中李炎不在院子里,根本不去问司芝。
一炷香以后,行宫里是彻底乱了起来。
李炎不在,林盛不在。
出事了!
唐乙在宫里都是司芝将膳点送去的,今日司芝一直在李炎这里,她醒来自己打了水洗漱之后,便四处寻找司芝。
宫里的小太监宫女们都行色匆匆,不理会唐乙。
唐乙也懒得去问这些小太监。
也就这么大个行宫,以她的武功不用多久就走遍了。
唐乙从屋顶跳了下来,“芝儿,你怎么在这里?”
“哦,师傅,你醒了,我忘记时间了,这就去拿早膳。”司芝站了起来。
“我还不饿,你怎么在这?”唐乙按住司芝,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昨儿。”司芝四处看了一眼,“离动手了。”她压低声音。
“什么动手?”
“离要复国。”
唐乙的脸上没有多少经验,“他人呢?”
“本来昨天晚上都要拿到兵符了,那个该死的太监突然间出现,抢走了兵符,离去追了。”
“那个将军呢?不是挺厉害的吗?”唐乙拿起茶壶。
“再厉害也不是我和离的对手。师傅,凉茶,不能喝,我去拿早膳。”司芝按住唐乙的手。
“好。”唐乙点了下头。
司芝看了一眼房间,“师傅,李炎在里面。”
“我知道。”
司芝走了出去。
唐乙看了一眼门口行色匆匆的小太监小宫女们。
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上了插销。
她渡步到李炎身前,扫了一眼。
李炎连眼镜都没有睁开。
“十二年没有败仗的将军是吧?”唐乙开口。
李炎听得是不同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么年轻就成了废人,甘心吗?”唐乙一眼就看出了李炎手脚筋均断裂,一想就知道昨晚没有投降。
“你觉得呢?”
唐乙比司芝大了快两倍的年纪,阅历自然是多的,也不会像司芝那么容易动怒,说话也简洁。
和李炎说起话来就像是唠家常。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你留下了赫赫战史,也不枉白来这世上一遭。”
李亚看了她一眼,“你比你那徒弟明事理的多。”
“芝儿还年轻,不懂的事情太多。”唐乙叹了口气。
李炎没有接话。
“行了,你待着吧,能活下去就活下去,活不下去你也自己想。”唐乙向门口走去。
“多谢。”李炎淡淡道。
唐乙走了出去。
唐乙是不会掺和君离的事情,她都不会出手,所以也不会杀了李炎。
李炎会不会死,是君离和唐乙的事儿。
她就是来看看,这个传说的将军。
李炎睁着眼睛看着地面。
他年轻吗?他比很多人都大了,锦墨痕才过双十年华啊,他比他大了十岁。
那个罗刹皇看起来也不大。
真要是记入史册,他们都是比他更要厉害的人物。
罗刹皇随意一动就能掀起武林的腥风血雨,要是让他带兵去攻打天下第一阁,就未必能保持不败的记录了。
果然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些人的命也是注定的。
注定昙花一现就是活不长的,注定流芳百岁就不会早早夭折。
看来他和那青鸾都是一样的命。
昙花一现。
绽放的极其绚烂的烟火,但是只有那一瞬,稍纵即逝。
和她比起来,自己算是幸运的了,那青鸾进了夏杉皇宫就没了音信。
怕是死在了深宫里。
她能在史册里记上,但只有寥寥数语,而且叙述的语气应该是颇为遗憾的。如今所有人想起她应该都是遗憾的。
多好的年华。
自己比她快大上了一倍了,又有十二年的战功,在史册上会有很大的篇幅。
他这半辈子,没有白活。
扶苏关。
华雀皱着眉头开了门,又瞬间化为惊讶,连忙侧开身子让锦墨痕抱着青鸾走了进去。
“女娃子怎么又伤了?”华雀的声音颇为惊讶。
还有谁能伤的了她?
那不死狂人不是还让她砍杀了好几次吗?
嘴上说着不停,华雀已经把上了青鸾的脉。
眉头皱了起来,“失血过多啊。”
他叹了口气,准备去药材房磨药,扫了一眼锦墨痕,淡淡道,“秋天了,天气转凉了,穿的那么少会染风寒的。院子里我有一件外衣,穿着吧,不是粗布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