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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试中,各宗弟子角逐,最终选出优胜者,赐予重誉。
  过往虽也有过这等数个宗门联合开展比试、相互间切磋相长的赛事,可似“万宗大比”这般规模的,却是头一遭。
  在这个节骨眼上举办,明眼人都能看出,岑敖天这是要给新认回的儿子造势。
  若那岑夜九能在比试上大放异彩,便能斩获盛望,在整个修真界扬名。
  这样耗费心思,足以看出岑敖天对这个儿子的看重。
  各方势力在得到消息后,皆在拼命打听这夜九的消息。
  夜九这个名字,一时间众人皆知。
  ……
  而无论这“万宗大比”背后还承载着怎样的深意,背靠玄天宗这棵大树,就足以让它成为数十年来修真界最大的盛事,受无数人瞩目。
  不仅无数宗门陆续派遣弟子赶往玄天宗,就连与玄天宗交好的一些异族,也应邀前来,给足了岑敖天面子。
  而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有人想着一举成名天下知,便也会有人想借此机会将人踩入泥底。
  比如一直对正道宗门虎视眈眈的鬼界,也比如其他企图取代玄天宗第一宗门地位的宗门……
  波澜将起,可以想象。
  ……
  而沈呦呦却不打算掺和进这浑水里。
  她近期唯一要做的,便是主动将凤凰身份透露给夜九,然后等着他來剜心。
  ……
  百花峰。
  夜九站于床前,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神形枯稿的苏若雪,面上是满满的伤痛与不可置信。
  一旁修士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扯一扯他,低声道:“随我出去吧,莫要再打扰若雪小姐了。”
  夜九颤了颤,可却还是顺从地跟修士出了屋。
  一直走到院外的柳树下,那修士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夜九,语气无奈:“如今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
  闻言,夜九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发颤,却急促非常:“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还会有别的办法吗!”
  这一问题他已经问了无数遍,修士都有些听乏了。
  修士想着断了他的念想,狠狠心道:“那群魔修下手阴毒,若雪小姐本就体虚,这一劫……是撑不过去了。”
  听闻这判下死刑的话语,夜九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他面上是汹涌的伤痛:“便是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也不可以吗!”
  修士心头一震,赶忙道:“公子切莫胡说,要是让掌门听到了,该得有多伤心。”
  他见夜九神情恍惚,担心他做出傻事,又补充道,“公子和若雪小姐,皆是掌门关切之人,你们中任意一个出了事,掌门都受不住。”
  “还望公子言语行事前,一定三思。”
  说完这一番衷心的话,修士见夜九只是麻木地应了,也不知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不由隐隐头疼。
  劝服这位夜九小公子,比他以为的要困难得多。
  无论他怎么解释,夜九皆是执拗地不肯接受苏若雪必死的事实,即便苏若雪一直处于昏迷中,他也日日都要跑来这百花峰。
  这甚至影响到了掌门的计划,令他们一直不能彻底将苏若雪与那镇魂阵相缩。
  修士看着行尸走肉一般的夜九,一阵头疼。
  这天资卓越的小公子,怎么就偏偏是个痴情种呢?
  成大事者,怎能如此贪恋情.色?
  当年的掌门若不是及时止损,斩断孽缘,也无法成就如今的大业。
  修士摇摇头,只觉这位小公子还有得打磨。
  ……
  而修士的这一番心声,夜九却是全然不知的。
  他跌跌撞撞地离开百花峰,恍惚地走在回居所的路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若雪不能死,他的若雪不能死。
  他如今已经是掌门之子,他已经能够配得上她,他不能让她死。
  她还没有看到他是如何的辉煌崛起,她还没有看到他将魔域彻底扫平,她还没有看到他成为正道至尊……
  她怎么能死呢?
  他的若雪是那样的美好,为什么死的会是她?
  这不公平!
  夜九手握成拳,心中爆发出剧烈的恨意。
  许是因为情绪过分强烈,气血翻涌,他眼前隐隐发黑。
  伴随着脑部的刺痛,他耳畔乍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不甘心吗……”
  听得这音调古怪的细微声音,夜九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抬手在额角揉了揉。
  而那古怪声音却再次响起,“觉得不公平吗?”
  那声音如此之近,就像是有人在他耳侧轻语一般。
  夜九骤然警觉,便要去摸腰上的剑,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
  那雌雄莫辨的诡异声音像是笑了笑:“一个能帮你实现心愿的存在。”
  第69章 信任  谁欺负你了?
  因万宗大比将要举行, 整个玄天宗上上下下,都陷入了忙碌氛围。
  演练场每日都热闹得不行,众弟子摩拳擦掌, 为将到来的比试充足准备, 只待能借此机会崭露头角。
  此次大选乃是推举模式,每一峰推举五名弟子, 守寂堂也被归在其中。
  其余弟子众多的峰座或许还要竞争, 可守寂堂人员稀薄, 连五个人都凑不出,仅有的两根苗苗便都被加入了名单中。
  在册记上,守寂堂的正式弟子只有沈呦呦一个,谢知涯在名头上仍只是记名弟子。
  于是, 领取比试相关什物的任务也就落在了沈呦呦头上。
  这日, 沈呦呦早早赶到了内务所, 取了东西后, 有意磨蹭了一阵, 想看看能不能“巧遇”到夜九。
  可谁知, 夜九未等到, 倒是遇上了另一意料之外的人。
  “沈呦呦——”
  娇蛮的女声, 前半声气势汹汹, 后半声却有些心虚似的气短。
  闻声沈呦呦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想快步离开,可想了想后, 还是顿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面对着着来人。
  岑嘉宁今日穿的素色衣裙,稍微敛去了些气焰,整个人看起来要平和许多。
  见沈呦呦转过身, 岑嘉宁咬着唇,朝她走近了些,神情是一种难言的复杂。
  沈呦呦很平静:“岑嘉宁,你是来找我道歉的吗?”
  岑嘉宁眼神闪烁,垂下头:“我……”
  她咬着牙,声音细小若蚊蝇,“如果我向你道歉,你会原谅我吗?”
  沈呦呦淡淡道:“当然不会。”
  见她答得这样干脆,岑嘉宁愣了一下,旋即眼中闪过挣扎。
  “其实……”岑嘉宁语调艰涩,“在做完那件事后,我……我是后悔的……”
  沈呦呦打断她:“可你既没有喊人来救我,也没有让人来寻我。”
  沈呦呦直视着她的眼眸:“你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但你更担心这件事传出去,损伤你的名声,不是吗?”
  被直接点破心声,岑嘉宁面色微变,一时哑然。
  “岑嘉宁,我很生气。”沈呦呦重复了一遍,“我很生气。”
  “不仅是因为你算计我,更因为,你要用这样下作的方式算计我。”
  沈呦呦直直地看着她:“我知道,因为一些缘故,你看不惯我。”
  在她说到某些缘故的时候,岑嘉宁颤了颤,神情变幻。
  沈呦呦神情认真,“你若是看不惯我,大可以打我骂我,和我吵架比试,用你的剑将我击倒。”
  “可你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折辱算计我。”
  “我……”岑嘉宁苍白着脸,却哑口无言。
  “明明你也知道,这样的事,于女子而言是何等的伤害,却还是对我用了。”
  沈呦呦一字一顿,“你以为这能够侮辱我,却不知,这更是在侮辱你自己。”
  闻言,岑嘉宁神情微颤。
  犹豫片刻,她断断续续地辩解道:“可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想遭遇那一切,我只是想保全自己……”
  沈呦呦冷声道:“你以为,他们肯放你走,真的是因为你帮助他们留下了我?”
  望着神情颤动,眼眸中涌上些茫然,显得有种异样“天真”的岑嘉宁,沈呦呦突然升起一种难言的复杂感。
  其实,在从凤凰前辈处得知这方世界的真相后,她就没有那么恨岑嘉宁了。
  和一个“假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岑嘉宁与曾经的她一样,都是被天道玩弄于鼓掌中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