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牙奋力反抗,甩开了驾着他的两个和尚,怒目等着老住持,“我的底子肮脏,你的底子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即便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做垫背!”
佛牙说着,便当街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杀人啦!”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老住持知道事情就要闹大了,急忙吩咐无妄敲晕佛牙。
便是在这会儿,纪燃与梁星野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住持大人,你堂堂一个出家人,为何当街劫持我朋友?难道你们出家人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佛牙看到纪燃与梁星野,莫名安心,长时间的相处让他们保持着默契,很多事情都不用多说,一个眼神便能领会。
纪燃说完后,梁星野也还是跟着附和,他走到佛牙的身边,看了眼钱庄的大门,“光天化日之下将人带来钱庄,难道是住持大人妄图吞并佛牙的财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下子便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你……你胡说!”老住持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了,要想简单收场,其实只需要现在将佛牙放了便成,可钱庄就在眼前,明明就要得手的钱,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地放弃吗?
他图谋了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今日这一刻?
就在老住持犹豫的当口,纪燃看似无意地掀开了佛牙的衣裳,故作惊恐地叫了一声,“哎呀,他们怎么将你打成这样?”
佛牙的手臂上新伤旧伤交叠再一起,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怕。
老住持一看,这还得了,赶忙双手合十解释,“这些伤痕是他自己割的,不是我们做的!”
偏偏在这时候,梁星野走到了佛牙的背后,将他后背的衣服又掀了起来,对着众人,露出了佛牙满是鞭痕的后背。
“难道这也是他自己做的?”
纪燃应和着,“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什么奇人,能自己用鞭子把自己的后背抽成这样的,身为天禧寺的住持,你就是这样逼迫佛牙的吗?”
佛牙也是个戏精,连连点头博取众人同情。
“住持想要我所有的钱,我不给,住持就让人将我凌虐成这样,逼迫我来到这里……”
这会儿街上的行人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地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大家看着佛牙身上那些斑驳的伤痕,开始议论纷纷。
“出家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看来他确实是天禧寺的住持,一个大寺庙,住持都这样,就更别说其他和尚了……”
“我娘子每月都会去天禧寺祭拜祈福,一年的香油钱都不知道捐了多少,现在看来,这些香油钱都被这些和尚纳为己用了吧!”
面对众人的质疑声,天禧寺住持气急败坏,可他不能表现出来,表面上还得稳重踏实,面目慈善。
“阿弥陀佛,施主们,不要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这个佛牙,不是什么好人。”
纪燃迅速打断他,“出家人慈悲为怀,渡人向善,即便不是好人,你们也不能这么打他啊,你们天禧寺,就是这么渡人的吗?”
两个小和尚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一言不发,得亏住持是只老狐狸,到现在了,还临危不乱地与纪燃辩驳,“一般的小错当然能渡,可他杀人无数,这样的人心肠都黑了,还怎么渡?”
老住持朝着无妄递了个眼色,无妄心知肚明,立刻将当晚的一番说辞又说了一遍。
“住持起初也是一心待他,以为能渡他,便收留他在寺里居住,谁知他死不悔改,还杀害了上善师弟!”
纪燃一听,上善?这个名字耳熟啊,他和星野兄先前在万佛崖底下遇到的抄经书的僧人,就叫上善,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也就没打断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佛牙住在寺庙里,只因吃不惯寺中的吃食,便威逼上善为他杀猪,上善被逼无奈,亲手杀了一头猪,因此犯下杀戒,惶恐不安,佛牙就是希望看到上善这般模样。上善情绪激动,起身与之对抗,却被佛牙残忍杀害,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无妄说完这些,围观的群众纷纷为之动容,不再同情佛牙。
“原来是个不知悔改的杀人犯?有什么好同情的?”
“是啊,杀人犯打成这样也不为过,毕竟害死一条人命啊。”
“既然是个杀人犯,那就该早些处决掉!”
便在众人愤懑之时,纪燃却连连拍手。
“原是如此,真是个好故事。”他忍不住笑了笑,“我请大家仔细想一想,这位小和尚刚才所说的这番话,是不是好像他自己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一样?你们听听他的描述,佛牙逼迫上善杀猪,上善惶恐不安,佛牙就希望看到上善这般模样……你一个旁观者,竟然像讲故事一般,将佛牙与上善当时的心绪都看得那么清楚,你到底是真的在现场,还是自己擅自想象出了这一幕?”
无妄立马变得结巴起来,却还是一口咬死,“我就在现场,亲眼看到的,佛牙与上善的那些心境,是……是我根据我看到的,揣摩出来的!”
“你确定你在现场?”纪燃再次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