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里的刻痕,还是新鲜的,非常浅的一道,只要几个月就能长好。这棵茶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后来这道刻痕一直没有痊愈,反而越来越深?
便在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来玩捉迷藏吧。”一个女孩的声音。
“谁?”小纪燃四处张望了一番,院子里明明就只有他一个,那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来找我啊。”这次,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
纪燃仰头向上看,在层叠的树叶间,发现了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穿着一身碧色的裙子,圆嘟嘟的脸,扎了两个发髻,年纪看上去与他一般大小。
“你是谁?”
“我叫宋雨,我知道你叫纪燃,我每天都坐在树上看着你呢。”小女孩灵巧地在树干间跳来跳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家人呢?”纪燃虽然身子缩了水,可毕竟思想还是原来的思想,趁着现在,当然是多套话了。
小女孩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失落起来,“我爹娘都死了,我没有家,这棵树就是我的家,只有你能看到我,你爹刚才在树上刻了一刀,痛死我了,所以作为赔偿,你一定要陪我玩!”
小女孩的意思是……别人看不到她?
那她就必然不是人了,看她穿地浑身碧绿的样子,难道是……茶树精?
纪燃有模有样地搬了一张板凳,就坐在茶树下,背靠树干,与这样的小孩子打交道,他自然是胸有成竹的。
“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陪你玩儿。”
小女孩嘟了嘟嘴,坐在树干上,就在纪燃的头顶,晃荡着两条腿,“那好,你问吧。”
“你是茶树精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是。”
怎么一上来不按套路来,纪燃迅速提出了质疑,“你怎么不是茶树精了?你方才说,我爹在树上刻了一刀,你很痛来着。”
“对啊,是很痛。”小女孩继续晃荡脚,“可我不是茶树精,我只是……只是和这棵茶树连在一起,它痛的时候,我也会痛,它死的时候,我也会跟着死。”
这就更让纪燃摸不着头脑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
小女孩仰头作冥思状,“记不清了,快要八百年了吧。”
“是谁把你困在这里的?”
问到这里,小女孩的神色一变,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到了纪燃的身边,“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我,是春天的我,春天的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一番话,让纪燃更加是一头雾水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那照你的话说,现在的你是春天的你,那就一定还有夏天的你,秋天的你,冬天的你喽?”
小女孩满脸欣喜,“你怎么会知道?”
纪燃一脸懵逼,这小女孩说的话也太奇怪了吧……
小女孩在纪燃的面前转了一圈,躲到树干后面,探出头来,笑得天真无邪,“春天的我,就是现在的我,是个小孩子;夏天的我长大了许多,会变成漂亮的小姑娘;秋天的我眼角有了皱纹,开始懂得一些事;冬天的我白发苍苍,步履蹒跚,那时候的我,是最睿智的我,所以纪燃哥哥,你可以等到冬天再来问我这些事,冬天的我什么都知道。”
纪燃迅速在心里分析了一遍。
首先,这个身份不明的小女孩,并不是茶树精,而是以某种形式,将自己的生命与茶树连在了一起。
其次,小女孩的身体会随着四季的轮转而出现变化,春天是小女孩,夏天是小姑娘,秋天是中年人,冬天是老年人。更加诡异的是,按照小女孩话里的意思,这四个季节的她,记忆都是不相通的。
春天的小女孩就是天真无邪,什么都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季节的更替,她的记忆才会一点点苏醒,到了冬天,她才会获得全部的记忆,也就是她口中的,最为睿智,知道一切的冬天的自己。
这就难办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在这里停留多久,他对自己的到来一无所知,更别说等到冬天再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春夏秋冬同样都是你,可这四个季节的你却像是不同的人?”
小女孩撑着下巴,躺在树干上,“我也不知道。问题回答完了,你能陪我玩捉迷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