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意熷面无表情的道:“我不知。”
“这不是你故友吗?”
“自己好好想想!”
“我懂了,方师妹出身清寒,攀不上这样的高枝。”
方意熷的四位同门之中,还有一位娇柔清秀的女子,说话平和,让人听来,却难受了。
方意熷眼角抽了抽,抿唇不语。
这位姑娘一开口,旁人便沉默了。
奇门校尉清点人数,随后,顾久雍一搓手,一团祥云涛涛,在众人脚下蔓延伸展,载着众人腾起,向城外掠去。
城外十数里地,论道大院。
这就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军营,不过,倒是有些奇特,中间一座巨大高台,四周是连绵的座位。
再往外,则是连绵成片的石屋,这是供人休息之地。
在高台上,以及高台四周,人群成簇,甚嚣尘上,激烈讨论起来。
顾久雍载着众人落下,仅有少数人瞥一眼过来,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讨论。
论道大院的事,众人都略有了解,毕竟,若无了解,是吸引不了多少人来的。
高台四周立碑,碑上是大业公开的一些法诀,神通道术,入了论道大院,皆可学来,并随意讨论,若是可以,众人可将绝学分享出来,而迄今为止,几乎无人将自己的绝学分享出来。
若是让旁人琢磨透了自己的绝学,一旦心怀不轨,小命难保啊!
众人落下后,纷纷去观摩石碑,石碑上的刻文虽是大业朝公开的法诀,但也不是普通法诀,而是高深法诀,许多人修炼的法诀,甚至远不如石碑上的法诀。
论道大院设立的初衷,便是聚集四方修士,修悟法诀,相互学习,相互促进,甚至将自身绝学公布出来,让人琢磨钻研,然而博采众长,一起提升杀力。
大业朝被大泉朝打压严重,年复一年衰败,必须要下一剂猛药,刺激大业的活力。
可此事有利有弊,大业朝的顶级法诀不能公布出来,否则让人学了去,让大泉朝偷学了去,便是动摇根基的事。
若是拿出了顶级法诀,必然天下震动啊。
仅此程度,这论道会已经颇具规模,极为火热了。
林浊江双足沾地,便快步走去看石碑,方意熷看了一会,便有些失望。
《太武剑诀》、《化道神诀》、《不灭金刚经》都是一等一的顶级法诀,当世一绝,还有一些高深法诀,以佛门法诀居多,都是从天圣寺和天雷寺学来的,还有武拓烬和董流舟传的一些法诀,以及神通术法,技多不压身。
然后便是矩咒的那些魔道法诀,无一不是顶级法诀,自然就看不上石碑的法诀了,也就开开眼界咯。
林浊江转了一圈,走向方意熷。
此时,方意熷与四个同门正围在一座石碑前,观摩碑文,他们对碑文所载,还挺感兴趣的。
林浊江走过去,拍了拍方意熷,方意熷一惊,看向林浊江,眸中难掩喜意,平静问道:“有何事?”
方意熷的四个同门在与方意熷钻研碑文,方意熷看向林浊江,四人的探讨便停了下来,惊讶望去,神色意味深长。
林浊江抬手指了指后方,笑道:“走一趟?说说话。”
“咦惹!有猫腻!!”丹凤眼少女眼中绽放光芒,仿佛有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一般。
林浊江转身走开,方意熷跟了上去,到一处空地,林浊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方意熷,仔细打量起来。
“干嘛呢?”方意熷皱眉,俏脸微红。
林浊江推掌,将方意熷笼罩着。
方意熷微微一怔,面色陡然变化,便感觉身躯遭到猛烈冲击,真气沉重,压缩,犹如四周掀起了滔天巨浪,四面镇压而来。
“你……你……”
方意熷艰难开口,呼吸都艰难了几分,说不上话来。
“运转真气,锤炼血肉。”林浊江的声音在方意熷的脑海响起,“听我言语,太化道心,悬天幕蜃……”
那是《太武剑诀》中,锤炼真气与血肉的法门,此剑诀传承于何处尚不明了,而且是当世顶级法门,林浊江不敢乱传,否则,一旦触碰到某个隐世大宗,大教,甚至世家,可就要命了。
不过,些许东西还是可以的,方意熷再配合圣銮宗的法诀,定然威力不俗。
方意熷如今已经是筑基圆满境,但真气虚浮,境界不稳,肉身松垮,若无大造化,怕是无缘金丹了,即便有造化,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若是成了神府神殿二小姐那样的老太婆凝结金丹,也极不好受。
毕竟相识于微末之间,也曾是患难与共的至交好友,岂能不帮衬一番?
方意熷听着口诀,心意一动,运转真气,真气如水,缓慢流淌起来。
真气如丝散开,如水一般渗透寸寸肌肉,血液翻腾起来,犹如沸水一般沸腾起来。
过了片刻,方意熷的四个同门察觉不对劲,走了过去,想要靠近,却如何也走不近,不由心惊不已,相视一眼。
四人微微皱眉,请不远处的修士帮忙,却被痛骂一顿,人家一脸不明所以啊。
他们都懂了,这是施展了高明的障眼法啊!
四人愈发觉得不对劲,准备请金丹高人相助,一道身影忽然出现,笑道:“诸位不要打扰为妙。”
“顾……顾老?”
四人嘴皮子抖了起来。
那人竟是顾久雍。
“顾老,他们在干嘛?”钱师兄弱弱的道。
顾久雍笑眯眯道:“这是在传道呢,好事,天大好事啊。”
“传道?就凭他?”丹凤眼少女嗤笑道。
王申尘却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顾久雍轻笑道:“他可是老夫的得意弟子,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如今杀力已经不在老夫之下,老夫曾与之外出切磋一番,势均力敌啊,如此,还没有资格传道?”
“我***”
四人皆是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方意熷的旧友,再如何有本事,也不该跟顾久雍半斤八两啊!
王申尘弱弱的道:“顾老,恕我冒昧,那位高人,年岁几何啊?”
顾久雍摊摊手道:“不知,但绝对不过百。”
不过百也足以令人心惊,四人皆是露出惊色,不禁有些羡慕方意熷。
“好了,不要打扰他们,老夫走了。”
顾久雍身躯一晃,便消失无踪了。
“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观摩碑文钻研啊!难道就傻傻站着在此羡慕么?”
“……”
四人便走向了碑文所在。
娇柔清秀女子回头深深看了方意熷一眼,目光深沉,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约摸过了半天,林浊江撤去力量,方意熷一时适应不了,差点一头栽倒,几个踉跄稳住,浑身都在酸痛。
一片晶莹剔透如雪的花瓣落入了方意熷的口中,一股沁凉之感传入口中,一下子流入了腹中。
沁凉之感依旧,一股磅礴的能量遍及全身,汹涌澎湃,渗透躯体,驱散阵阵酸痛感,变得舒适而充满力量。
林浊江道:“今日到此为止,有空继续,好好努力。”
说完,便径直走开了。
“对了,口诀,不要外传。”
方意熷呆立原地,想去追,却迈不动步子,过了许久,缓过劲来,林浊江的踪迹早已不见了。
方意熷心思复杂,真是受照顾了,实在受之有愧,之前还想着,林浊江飞黄腾达了,高高在上,俯视苍生而情感淡漠……
结果,林浊江心中一直记挂着她呢!
这或许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
方意熷心思复杂,短短半日,杀力暴增,还学了一段高深法诀,似乎妙用无穷,心中对林浊江无比感激。
方意熷回去跟同门会面,免不了又是一番“刑讯逼供”式的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