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究一路攀谈,对方都十分冷淡,这让他有些心灰意冷,这条线是搭不上了,实在可惜了。
这一路倒是快极了,仅仅一刻钟,就到了虎阳镇。
“具体位置是何处?”
游四方见张文究愣神,便稍稍停下问询。
四个年轻男女相视一眼,神情淡然,对张文究都有些轻视,一个文弱书生,不懂大道的腐儒,实在不值一提,懒得多看一眼。
张文究迟疑道:“游真人,若我们这样下去,岂不会惊世骇俗?吓到了凡夫俗子可不好啊。”
游四方淡然道:“不怕,下去之时我施展障眼法,让凡夫俗子看不到,不注意即可。”
张文究茫然,还是指明了方向,随后,游四方御风而去,片刻而至,俯冲而下,过路人果然一切如常。
降落书铺前,师徒二人雷打不动一般,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一个吧唧吧唧吃东西,一个声音清朗读书,成了书铺门前诡异的风景。
这些天,温篝书铺倒是有了些许生意,此时有人在书铺里选书,温王九还打出了一个招牌,一枚铜钱看书一小时,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还出现了窃书的雅贼……
对付雅贼,温王九通常只是教育一顿,然后作罢,但被教育之人走路却晕乎乎的,振聋发聩,悔恨交加。
游四方等人从天而降,温王九坐直了身子,眼睛微眯,冷笑道:“这些讨厌死人不偿命的蚊蝇,实在是令人厌恶,老子想杀人了。”
游四方看着温王九,淡然道:“大业朝廷奇门真人游四方,请阁下下一趟大狱!”
温王九厉声道:“什么真人假人?滚蛋!老子是温如照爷爷,温王九!谁敢动一个试试?”
游四方怔住了,张文究呆住了,温如照的爷爷?!那就太可怕了……呸呸,哄骗谁呢?
张文究呵斥道:“岂有此理,胆敢冒充南元侯的爷爷,这回,你死一百次都不够了!”
游四方则眯眼看向温王九,笑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阁下何人,跟我走一趟。”
温王九挑眉道:“我若不走呢?”
游四方按剑,一个跨步到了温王九面前,拔剑便斩,温王九吓了一跳,纵身避开。
游四方欺身而上,便是一通剑舞杀去,废话不多,出招狠戾干脆,杀得温王九狼狈不堪。
“师父……”林浊江呆住了,师父竟如此不堪一击?对方这是究竟有多强啊?
轰!!
突然间,一个大锺出现,迎风而涨,最终轰然而下,罩住温王九和游四方,却是游四方祭出了法宝,禁锢一方。
温王九哇哇大叫道:“你这厮,好阴险啊,竟然要赶尽杀绝,不让我逃走?”
游四方也不说话,挥剑一斩,大锺所罩,充斥一片剑气,犹如肆虐的剑气风暴,席卷一方。
“你们四人,随意出一人擒下那小子。”
游四方的声音传入四个年轻人耳中,便有一位少年走出,大声道:“让我来!”
说完,一剑向林浊江刺去,却是炼气八境修为,真气浑厚,凌厉迅疾。
林浊江反应迅速,拔出随身背着的秋虹剑, 将对方的剑刺格开,对方立即身随剑走,步履如蛇,剑尖上挑,直取林浊江的脑门。
林浊江侧头避开,同时提剑压上,反手给了对方一个角度诡异刁钻的剑刺,瞬间避退对方。
那少年仿佛受辱一般,神色不堪,怒气冲冲,暴喝一声:“落雷剑!”
剑身有雷电闪烁,透着庞大而汹涌的破坏力,骤然斩下,犹如雷电劈下,威势极强。
林浊江猛然一振秋虹剑,剑鸣声声起,剑身剧颤,嗡嗡作响,扬天迎去,却是荡天击!
一声暴响,林浊江身躯一震,那少年倒飞出去,林浊江当即一个剑招“贯虚”杀出,犹如箭射大鹰。
那少年便冷汗淋漓,真气爆发,手腕一抖,长剑呼啸变化漩涡,挡了林浊江一剑,长剑却被绞飞出去。
他境界高于林浊江,可战斗却显稚嫩,真气也远不如林浊江的凝厚坚韧,竟交手片刻便被林浊江打得狼狈不堪。
眼看林浊江追上,一位青年男子出剑,袭向林浊江,一剑凌厉迅猛,林浊江只能放弃追击少年,迎击青年男子。
却不料,对方极为强悍,对了一剑,林浊江便被击退,一股澎湃狂暴的力量,绝对是筑基境的大修士了。
那青年男子却不追击,挥手道:“付珂,你来。”
少女便窜出,目光冰冷,眼神如蛇一般盯着林浊江,可不想步同伴后尘,刚才四人对林浊江都有轻视之心,同伴败得快,这便是原因之一。
付珂出身于奇门,父亲是奇门谱牒真人,她是承了父业,天赋尚可,比半路入门之人通常要好一些,比如刚刚落败的沈展新,号称天才,刚入奇门之时,傲得不行,然后被教做人了,如今她与沈展新瞧着别人,也是轻视,看不起,傲得不行,因为有这个资本,一些野修,还有小门小派的术士都不值一提,太弱了。
正因如此,对待眼前这人,也有了轻视之感,然后被教做人了,还好自己不是先出头的人。
付珂神色认真,向林浊江发动攻击,游走刺剑,挑剑,撩,抹,切,斩……变化又快又狠,神鬼莫测,令人应接不暇。
林浊江亦跟着游走,施展戈步剑走,这一招太适合这种游走攻击方式了。
沈展新落败,满脸不甘,去拾回宝剑,盯着林浊江,更希冀付珂会败的模样,随时准备接替付珂。
轰!!
付珂忽然横扫一剑,剑气如水波荡漾,波光粼粼,锐利之感袭来,后劲绵绵不绝。
林浊江一剑迎去,剑身血色缠绕,剑招血恨。
两股锋锐力量冲击,骤然掀起风尘,两道身影微微后退,继而迎上,又斗到了一起。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火热。
付珂也是炼气八境修为,林浊江不曾感觉到压力,心平气和,头脑冷静清晰,剑招施展新手捏来,成竹在胸,真气游走流畅,如臂指使,并无什么滞感,犹如心境一般通透,这是以往对敌所不曾具备的。
纵然对方一击悍勇,给他带来巨大压力,不过是身体还是心里,都能快速适应。
对手低自己一境却极难对付,付珂有些急了,一旁观战的年青男子便喊道:“付珂!不要急躁,好好应对!”
“多谢提醒!”付珂应了一声,变得沉稳起来。
林浊江看了一眼锺罩里的激战,到处充斥着狂暴的剑气,那是奇门真人游四方的力量,温王九不时现出狼狈身形。
饶是如此,林浊江也莫名对师父充满信心,因此对敌时即便有旁人虎视眈眈,他也无惧,再说了,惧怕又有什么用呢?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临敌时的最妙法门。
付珂久攻不下,神色焦急,一手持剑,一手忽而掐印,朝林浊江左侧打了一个印记过去,袭至耳畔,轰然炸开,水箭如针一般四溅而去。
林浊江神色微变,这种攻击手段,他从师父的傀儡小人身上体验过,当时吓到了,差点被一剑封喉,后来才知道,是芳香手下留情了。
一边以术法干扰,甚至攻击,一边以剑术攻击,相当于被联手攻伐,防不胜防,危险得很。
感觉起来,水箭威力并不强,林浊江以真气护体抵挡,却被打得一阵踉跄,付珂觑准破晓,一剑挥洒狂暴剑气掠向林浊江。
林浊江一招圆剑震挡下剑气,借势弹飞。
付珂皱眉,嘀咕一声:“此人剑法甚是精妙啊。”
她语气颇有怨气,羡慕嫉妒,为何自己剑法便没有这种化险为夷,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和精妙变化?
付珂得势不饶人,一手掐诀推出,一条水龙盘旋,绕行到林浊江的后背撞去。
林浊江脚踩摘云剑步避开,付珂一剑杀至,剑身游走,去势迅疾刁钻,直奔林浊江的咽喉。
林浊江横剑扫荡,挡了付珂一剑,剑锋从林浊江的脖颈一掠而过,切开一道伤痕。
林浊江旋身将付珂的长剑荡开,双剑相击,剐蹭鸣响,火星四溅,一道剑气斩到了付珂面前。
付珂惊慌,要打向林浊江的印记抬起,挡下剑气,可剑气却异常锐利,将印记斩开,在她的手心处划开了一道伤口。
林浊江又悍然杀到了近前,摘云剑步,一剑飞枫,切向付珂的小腹,剑光划弧,犹如月光。
“飞流倾山!”
付珂斜斜一剑扫下,剑气如水流倾泻而下,其势奔腾,层层叠叠,绵绵无尽,两道剑气冲撞,相持一瞬,如月剑气崩碎,水流剑势稍缓,林浊江暴掠而退。
付珂看着林浊江,悍然追击,林浊江忽然回首一剑,用的是剑招蛟龙翻,付珂猝不及防,被一剑切中腰身。
付珂悍然反击,回敬了林浊江一剑,却被林浊江的蛟龙翻后续变化避开,气得跳脚,祭出一枚符篆,悍然催动,向林浊江攻去。
“付珂暴走!要杀人啦!”
沈展新惊呼一声,神色有些忌惮,仿佛深受其害过。
“这个付珂,打不过就动用杀命法宝,不管不顾,非要夺人性命!”年轻女子蹙眉,不悦道。
青年男子也摇了摇头,通常这种任务,能生擒对方就生擒,能磨砺自己就磨砺,毕竟机会不多,而这些奇人异士来历五花八门,弄死了容易结仇。
如今倒好,一道筑基力量的杀符就这样投出,炼气境不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