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所谓的笑了笑,艾慕然也不再提了,目光又转向了半天不动声色端坐的权四爷,替他盛了碗鱼汤递过去,“少皇,来喝点儿鱼汤……”
“挑点面给我。”
不轻不重地推开汤碗,权少皇带着命令式的祈使语气,又霸道,又嚣张,一张野性如狼的阴鸷面孔上是不可一世的掠夺感。当然,他这句话完全是对着占色说的,板着脸的狼劲儿,没有了对着艾慕然时的绅士风度。
刹时,她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觉——她碗里的面条难不成是唐僧肉?
要不然,丫用得着这么凶?
一对儿长翘睫毛扑闪了一下,占色挑了三分之一的面条给他,包括她不喜欢吃的肉末。
“炸酱面都要抢,你能有点追求不?”
扫她一眼,权四爷拉过碗,一贯的答非所问,“咸么?”
“还行。”
“我问你面条咸吗?!”
“我说还行!还行,你不懂啊?耳朵生来干嘛的?”
不耐烦地瞪着她,占色咽着面条,嘴里含含糊糊地拔高声吼了回去。这些天来,她习惯了跟他斗嘴,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这个男人是会杀人会放火,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的王八蛋了。
按权四爷的脾气,该发火儿了吧?
没想到,他不尽没暴怒,没生气,眉梢挑开就笑了,“吃慢点。老子又不抢你的。”
一听他说老子,占色觉得这男人熟悉了。
这才是流氓四嘛,装什么绅士?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斗着嘴,吃着面,完全不自觉的就冷落和忽略了一桌子的法式大餐,还有一位漂亮的大e漂亮姐儿。
在他俩小情侣般缠斗的互动里,艾慕然神色莫测的脸上,情绪不太容易分辨。
“你们俩,还真是天生的八字不对盘儿。”
关于这一点,占色表示认同。
不过,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时而动。她听得出来,艾所长不爽了。更清楚地知道,艾所长对权四爷的感情有多深,她今后的小鞋就会有多紧。于是,她干脆闭上嘴不再说话了,埋头‘唏里呼噜’地扒着面条。
一顿饭的时间过得很快。
她的面吃完了,艾慕然的菜还没有怎么动,一直在淑女又文雅地和权四爷聊着天儿。而姓权的那个王八蛋也一直面带不咸不淡的笑容,虽然并不搭话,但却会时不时配合地‘嗯’一声儿,有礼貌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私底下有那么的流氓。
这么一来,艾慕然的聊性更浓了,一开始那点儿郁结之气,半丝儿都找不到。
他俩说高兴了,占色也就开心了。
装傻要彻底,装乖是绝技。安分做人少挨飞刀,比什么都强。
终于——
艾慕然小姐心情愉快地说完,吃饱,准备优雅退场了。
“少皇,用我送占老师回去么……”
“不用。”
“好,那我先走了。”
“行。”
眸光暗了暗,艾慕然笑着嘱咐了占色几句,高跟鞋就踩出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等等!”邪邪地一勾唇,权少皇突然又喊住了她。
“少皇,你还有事儿吗?”艾慕然一双大眼睛里,升起了希冀。
眉峰一挑,权四爷似笑非笑的表情极为复杂,“你今天的衣服很漂亮,什么牌子的?”
说她漂亮?!
艾慕然怔了两秒,目光难以掩饰喜悦了,“谢谢,是vw英国定制的,好看?”
“好看!”点了点头,权四爷俊脸上的笑容又浓郁了几分。接下来,他突然180度的大逆转,身体前倾了几分,含情脉脉地望入了占色的眼睛,“宝贝儿,你喜欢吗?那款式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一定会更特别有女人味儿……”
呯——
艾慕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权少皇——”
想到艾慕然离开前的脸色,占色一脸漆黑地扫向男人欠扁的俊脸。
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姓权的王八蛋,这是要整死她的节奏啊!
试想一下,今后她在少教所,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危险的眯着眼睛,权少皇眼眸已经退去了刚才的热络,冷冷看着她,声音低沉又缓慢。
“继续说!”
“去!说什么说?身份证还给我,我不奉陪了!”占色想到接下来有可能的遭遇,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你刚才说,哪两点可能性?!”
丫的思维真发散,正在说这头,他又转到了那头。
“不知道!”
“赶紧说!不要身份证了?”
在他严肃冷峻的目光注视下,占色该死的专业素养又占据了上风。抿了抿因为生气而干涩的嘴唇,不情不愿地又把话题扯到了为什么绑架卫错的人没有联系卫季北的问题上去了。
“两种可能,第一,凶手想要的东西目标太大,短时间内无法实施。”
权少皇目光微眯着,专注地看着她,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帅气有范儿又贵气逼人,搞得她思维又放了两秒的空档,才惊觉地接着往下说。
“第二,有可能凶手已经联系了卫季北。而卫季北那人相当爱他女儿,他完全有可能顾及女儿的生命安全,准备与绑匪在私下完成某种交易——”
权少皇眉头锁了锁,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不动声色。
一秒。
两秒——
她正踌躇那男人在想什么,却见他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喂,你干嘛?!”
手腕儿被他拽得生痛,占色忍不住低叱,“你要带我去哪儿……放开我!”
夜静更阑。
京都市西郊。
占色觉得自个儿就像遇小鬼了,生活完全被姓权的搞得一团糟。
在被拽入这个灯火辉煌的指挥大厅之前,她完全没有搞明白到底绕到哪个地方来了。
小幺同志优点很多,却有一个不太靠谱的缺点——天生对方向感有盲点。
她就记得进来时的房屋外观看上去非常的普通,像是一个国家机关单位,因为院子门口有森严的守卫检查,但却没有找到挂放能表明身份的官方牌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