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想中的时间,来得要晚很多。
那样不入流的暴发户家庭,这么久不出马脚,不是沉得住气,他们没那个头脑,而是被吓傻了,短短一个星期,庄宜和季家就倒了,萧家还不足季家三分之一,更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顾衍打开南景深的电脑,鼠标点了几下,敲击着键盘,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一楼大堂以及22楼走廊的监控。
他指着其中一个画面里的人影说道,“四爷,白宛茹已经进电梯了。”
南景深点头,从裤袋里摸出一盒烟,走至落地窗前,叼在唇口上的香烟熟稔的点燃,他面对着整面透明的窗户,迎面的暖阳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几乎切割开了半间办公室。
“四爷,要让她直接进来吗?”
“让她来,我听听她怎么说。”
顾衍领了命令,监控开着,人已经出去了。
他并不是去迎接白宛茹的,怎么说他也是南景深的首席特助,就算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也得对着他点头哈腰的,更别说白宛茹一个只知道搬弄是非的蠢笨女人。
他出去,是去助理办公室,门口正对着副总办公室,一旦白宛茹在门口徘徊,他便能看见。
噹的一声传来,梯门打开,白宛茹穿着今年米兰当季的新款长裙,外搭驼色的呢子大衣,戴着一双白手套,右手挽着一个银色的手包,戴着白色羽毛的宽檐帽,一身贵妇打扮的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所过之处,香水味浓郁得让人脑袋疼,典型的土大款打扮,就恨不得在脖子上挂两串金链子了。
她果然走到了南景深办公室前,像是之前就已经将位置打听清楚了,正要抬手敲门的时候,顾衍起身,却在这时,瞥见了一抹从侧边走出的人影,眼波轻微一缩,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
“萧太太。”
白宛茹举起的手还没能够敲在门上,耳朵里忽然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她浑身一僵,侧身去看,笑容瞬间挂在了脸上,“是亲家啊。”
南渭阳单手抄在裤袋里,另一手上拿着文件,一身银色的西装,内搭藏红色衬衫,竖起在脖颈两侧的衣领,将腮边线条修饰得略微阴沉。
他居高临下的眸光,不算太友善,唇角挂着一丝疑似轻蔑的弧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南昀已经和令千金离婚了,这声亲家,萧太太还是收着的好。”
白宛茹面色一青,离婚的事,还没有对外公布,萧家也是心存了侥幸的,只要南家没公布就好,至少在外人面前,他们萧家和南家还是亲戚,而且南渭阳是南家所有男人里最好相处的,静婷和南昀在婚期间,南渭阳也是客客气气的,出于各种原因,白宛茹万万不敢得罪他,很识趣的改了口,“是我失言了,南先生。”
南渭阳眼底的神色更加的轻蔑,他一直就看不上这家人,要不是当初南昀一意孤行,以为萧家能帮到他,好在现在及时醒悟,他是男人,更是南家的男人,即使再婚,也能取到门当户对的女人。
“我还有事,失陪了。”
闻言,白宛茹赶紧把路让开,头垂得低低的,十足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
即便已经是恭敬到家了,南渭阳走过了几步,还是觉得不舒服,就跟平白无故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又回过神来,漠然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萧太太如果没有事的话,早些回去休息吧,22楼是总裁办公的地方,机密文件也多,要是丢了什么,可就说不清楚了。”
白宛茹觉得屈辱,然而抬头之后,又是那样一副讨好的模样,“我会注意的,我待不了多久就会走的,我找南景深副总有些事情……”
“你找老四?”
“是,我找他说些重要的事情,说完我就走了。”白宛茹搓搓手,就要抬手去敲门。
南渭阳直觉白宛茹找老四说的事情,他也会有兴趣,便在白宛茹扣门之前,阻道:“老四不在。”
“他不在?”白宛茹竟有些慌了,语无伦次起来,“他怎么能不在呢,这……这要上哪儿才能找到他啊?”
果然!
南渭阳藏了一丝算计在眼底,笑意比之前温和许多,“老四今天回老宅祭祖去了,不会来公司,我待会儿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了也会回去,你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
“这……”
南渭阳看了一眼腕表,“我也就一点时间,刚才叫了科研部的经理上来开会,应该十分钟后就会来。”
言下之意,白宛茹现在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了,而且上到22楼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也以为今天会费些周折,前台问她是否有预约,她便虚了,等给副总的助理办打了一通电话之后,竟然放她上来了。
如今萧家的境地,是一天也不能再拖了,她咬咬牙,“好吧,那就麻烦南先生帮我转述。”
南渭阳笑意更深,“跟我来吧。”
到办公室后,南渭阳径直坐到了大班椅后,示意白宛茹坐下。
隔着一张桌子,两人的目光第一次交汇。
“时间紧迫,你就捡要紧的说吧。”
白宛茹捏紧了手包,游移了一瞬,才开口,“是这样……您也知道,我们萧家的公司被人给篡夺了,我们家的别墅也被查封了,南景深还不肯放过我们,他查出了七年前的事,七年前……”
“七年前怎么了?”南渭阳等不及的追问,他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上的兴奋因子在蠢蠢欲动。
“七年前……我收了一笔钱,让把我的继女萧意意送到某个宾馆房间,然后我安排好的人在隔壁房间等着,等三个小时候,那个人给我打电话,就又偷偷的把萧意意从房间里抬走,送回家里,那天晚上怕她醒来,我给她下了很重的药量,她睡到第二天晚上才醒……”
“这些废……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不是让你捡要紧的吗,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白宛茹看了一眼南渭阳,心底虚得很,连着抿唇了几次,才磕巴的说道:“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只管收钱,反正就一晚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