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用手指推送到关逸云面前。
“他是投资行家,可以找他合作。”
关逸云倾身拿起名片,上面的人名用烫金色映上去,“有所耳闻。”
贺堇年,的确比承阳要可靠一些。
南景深颔首,话点到即止,他没有说要在中间牵线搭桥,以关逸云的能力,不受任何人帮忙也能够达到他所预想的结果。
这个男人,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在意意眼里,他只是很有钱也很有名的画家,但南景深一眼就能从关逸云那双眼里看出讳莫如深的城府,他的能力,绝对不止表面这点皮毛。
关逸云并没有把那张名片当成宝,只是随手往旁边一放,慢条斯理的开始用餐,服务员给桌上摆了一瓶红酒,取两个杯子,各自倒了三分之一,分别放在两个男人面前。
意意点餐的时候,发现菜单上还有蟹黄包,立马点了一笼,却没想到一口咬大了,噎到了,她赶紧捂住嘴,咳没咳出来,手胡乱的往桌子上抓,想找喝的东西,不知道谁往她手里塞了个杯子,她以为是水,拿起就喝了一大口。
哪知道喉咙里突然蹿进酒味道,她懵了一瞬,立马就要往外吐。
“你敢把嘴里的包子和酒吐到我杯子里,我就再让你喝下去!”
迎面突然砸来一声呵斥,意意都没分清楚是谁说的,恁是给吞了下去,酒精刮过喉咙的感觉……
有股包子味。
南景深想拦的时候已经晚了,他都已经把手摊开伸到意意嘴边了,眼见着她一口吞下,脸都涨红的模样,莫名的觉得忍俊不禁,他把意意嘴角没来得及处理的两滴红酒给擦干净,就要把她手里的杯子抢下来。
“你不适合喝酒,拿给我。”
意意听他的话,当即就要松手的,关逸云却又把酒杯往她手里塞,“再不适合,也该知道酒味是什么滋味,喝醉又是什么感觉,她一个女孩子,你总不能当成拇指姑娘一样时时都护着,总还是有溜空的时候,你不让她喝酒,自然有别人让她喝酒,会喝酒不是坏事,反而是一种自我防备。”
南景深本来是动了薄怒的,他从来不允许意意喝酒,哪怕是一滴都不能沾,对关逸云的举动自然也是不满意的,却在听到他的话后,突然想起意意喝醉了把他当成是酒吧的小哥的那次,拉着就往酒店里跑,他眉心轻微的团了一瞬。
也就那么犹豫的瞬间,关逸云已经往杯子里倒了一些红酒,塞到意意手里去。
“喝一两杯,没关系的,我们都在这里看着。”
南景深并未反驳他的话,诚如关逸云所说,他不能够时时刻刻都护着她,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让她沾酒,有过一两次醉酒的经历,起码也能练出些酒量来,不指望她在酒桌上应酬什么,起码有推脱不掉的敬酒时,不至于让自己太过狼狈。
意意看了看杯子里红色的液体,唇儿轻抿了一瞬,没敢动,眼睫上抬起,去看南景深的脸色。
“少喝些,无碍。”
等到他发话了,意意这才不觉得紧张,其实她还觉得红酒挺好喝的,应该是他们挑的这个品种的度数不高,所以她喝起来,不觉得多辣,反而有种淡淡的果味,还挺好喝的。
关逸云惬意的靠坐回椅背上,让服务员再拿了一个杯子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的抿了两口。
“南先生,我这段时间会有些忙,顾及不了她,你多费点心。”
南景深湛黑的瞳仁看向关逸云,淡声启口,“这是自然。”
关逸云嘴角往一侧斜勾,呵声道:“我的意思是,让她别来烦我,从小到大,我带她带烦了,好不容易能脱手,是绝对不想再回那种日子的。”
南景深莞尔。
虽然关逸云字里行间都对意意十分嫌弃,但这个人,他基本能够放下心了。
这顿饭,算是吃得和谐。
严格说起来,这才是南景深和关逸云第一次正式见面,言谈间,都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相互了解对方的人品,到这时,不能说全放心,时间仓促,能看到的,也就只是点皮毛而已,心里的防备也不是就没有了的。
饭吃到中途,南景深伸手进西裤里拿烟,他忍了很久,终于烟瘾犯了,刚拿出一只,还没点燃,手机忽然在这时响起。
他没有直接拿起,机身还有一半是放在桌上的,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黑眸渐眯起,他侧头对意意说:“庭深的电话,有公事要说,我去去就回。”
意意冲他笑笑,“嗯呢。”
南景深拿着手机起身,烟叼在唇口上,往僻静处走去,接通电话的同时,点燃了香烟,打火机青蓝色的火焰跃然眼底,他唇口间溢出一口薄雾后,便将瞳仁底那簇火苗掩盖了。
他随手把打火机揣进裤兜里,推开双拉门的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去,侧身站着,身子挺拔,一身革履的西装很是打眼。
关逸云也点了一支烟,青烟薄雾中,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到那抹修长的身影上,隔着距离,南景深的脸廓已经被烟雾给模糊化了,但五官的棱角仍然清晰,薄唇翕动间,带出袅绕的烟丝,他不凡的身姿气度,的确够的上是人中龙凤。
关逸云吸一口烟,把香烟拿得距离意意稍微远些,似乎是不想烟雾呛到她,意意这会儿正喝红酒喝得欢快,没有人管束,还得了允准,简直就有些放肆了。
关逸云轻笑一声,终究是没能忍住,抽了纸巾给她擦嘴,这样的动作,南景深在场的时候,他是决计不会做的,但只有他和意意两个人在,他就又恢复了小舅舅操心的本性。
“丫头,你嫁得挺好,要好好珍惜。”
意意眼睫一抬,迷茫的看他一眼,还没说话呢,嘴里先冲出一声嗝,“小舅舅,你说什么呢,没听清。”
关逸云自然是不打算再开口的,意意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喝醉了。
“少喝些。”
他劝一声,习惯性的就要伸手去拿她的杯子,眼尾扫到阳台外的男人,动作又顿住了。
罢了,有那个人在,意意就算是醉了,也是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