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沈林之透过偌大落地窗,遥望远方的江海口,低声说:“官方报道,白鲟灭绝了。”
沈均维沉默着,摸了摸沈林之头顶,安慰:“别难受。”
“爸妈他们还有停手的一天吗。”
“……林之,哥哥已经在接手公司了,我不会放任这种事一直发生。既然他们无法沟通,那就我们自己来。林之,咱们一起努力。”
“哥,你忙学业,又要忙公司,最近很累吧。”
沈均维愣了愣,赶忙趁机捡便宜:“哈哈,可累死了,来给老哥捶捶胳膊腿儿。”
和沈均维聊了会儿,沈林之一边给哥哥锤肩膀,嘴上不忘提醒:“开车一定要小心,不能疲劳驾驶,不能酒驾,也别神游,能不接电话就别接了,驾车不是谈事的时候。”
沈均维懒洋洋点头,又去挠他弟弟的脑袋,答:“嗯嗯,听你说很多遍了,基本的我还不知道?驾证你帮我考的不成。”
沈林之笑了,从包里扯出一罐纸星星,揶揄:“她给你的,别脸红。”
沈均维:“……你这家伙……今天二十六,明天下午有时间……”
沈林之一看手机,瞟到日期,足足愣了三秒,随后百米冲刺,出了他哥的办公大楼。
懵圈的沈均维:“……?怎么了?”
……
沈林之记得上辈子高二,楚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要上课,又忙着家里的事,甚至逃了许多此课。
他问了才知道,九月二十六,阴沉的中午。他妈妈在家发病,跳楼砸伤了路人,双腿粉碎性骨折,一度失去意识,险些被判为植物人。
楚淮和他两年相处,放开后也经常开他玩笑,更多时候就一皮狗子,也会耍赖撒娇。
但那次,他大半夜打他电话,楚淮没说,但沈林之在楚淮沉默地时间里听出了他的呜咽。
沈林之曾两次经历世纪末日,所以他懂失去至亲至爱的剧痛。
因此在他看见楚淮妈跌落护墙时,他灼热的大脑未做反应,直接拔腿冲过去想要接住她。
沈林之脚下飞掠,猛地一脚踹倒楼下废品回收站收好的一大推纸箱,自己紧跟着冲到散倒的纸盒上方。
沈林之被砸到泛晕时听到楚淮的嘶吼,心觉:还好他来了。
那个被突然山倒的纸盒子吓得止住脚步的路人|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沈林之冲他招了招手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拨打急救电话。
楼上的楚淮看见沈林之抱着他妈慢慢坐到地下,半天都没动。
耳鸣……
——你是病人家属?
——是。
——做好心理准备,不排除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哦。
——哎,还有那个被砸到的,他有心脏病。如今胸骨碎裂,腿骨损伤,额头上的伤口很大,肯定会留疤,怕是有麻烦。
那个被砸到的,胸骨碎裂,腿骨损伤,脑震荡,伤口……
楚淮头顶发麻,后背窸窸窣窣地犹如万蚁爬行,没了知觉。
“林之,林之——”
未及细想,他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抖着手去摸还垫在底下的沈林之的脸。
他小心翼翼地喊:“林之?你醒醒?”
沈林之摆摆头回应他自己没事,不过眼前发黑,无法聚焦。
丘静茹踢了踢脚下厚重的纸盒子,一把刀扎进沈林之肩膀,随后接力爬了起来。
沈林之疼得钻心:“唔——”
丘静茹:“小贱人,放开我。”
楚淮看她屁事没有地拍拍屁股就站起来,又看了眼满脸冷汗的沈林之……
他发抖,咬牙:“丘静茹,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丘静茹漠视还躺着的两人,故作优雅地转身上楼。
“楚淮,垫底的是箱子,不是我。咳咳咳……咳咳……”
楚淮:“……”他木然开口:“我帮你按住伤口,别动。”
沈林之肺里憋得难受,又喊了声:“楚淮啊。”
楚淮:“别说话。”
沈林之:“别生气。”
楚淮气急,声音混乱又恐惧:“闭嘴!别和我说话!”
沈林之脑袋晕,肺也疼,于是顺从了:“……咳……好……。”
救护车来了。
楚淮拿起沈林之的包,收拢他散了一地的书本、作业、笔,手机和……几只蓝色粉色的千纸鹤,一张约会纸条……
面色不改地把所有东西都收到包里,他跟着上了救护车。
看见沈林之晕乎乎地,还懵着眼睛乱转悠,看见楚淮后就一动不动了,表情格外懵懂傻气。
楚淮面色却越发阴寒。
之前沈林之手机亮了,是消息提醒——手他机日历上记录着:09/26,楚淮妈妈。
消息提醒被设置成三次,这恰是第三次提醒。
楚淮按熄屏幕,把手机放进沈林之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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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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