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检查后,叶父终于辗转醒来了。
“刘伟……刘伟……”尽管叶父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他依旧叫着刘伟的名字。
因为医生说叶父需要静静的睡上一觉,所以大家都在外面等,刘伟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立马冲进病房。
旁边的叶月儿和叶母也本来想跟着刘伟进来,但是叶父的下一句话就让她们停住了脚步。
“就刘伟一个人进来……”
留在原地的叶母愤愤不平,明明她们才是叶父的亲人,可是叶父醒来了却只叫了刘伟进去。
“妈,你别生气,爸应该是要跟刘伟哥交代一些关于姐姐的事情,你就不要不开心了。”叶月儿挽着叶母的手臂,安慰她。
叶母一脸不高兴的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叔叔?叔叔,你醒了?”刘伟站在叶父病床旁,焦急的喊:“我去叫医生来给您检查一下……”
说完,他就又准备出去。
“别……别……!”叶父立马叫住他,伸出被子的手微微颤动着。
“我有话跟你说……”叶父布满皱纹的脸格外虚弱,苍白无力,声音也是喑哑的。
“您说!您说!”刘伟转身走到叶父病床旁,双腿跪在地上,握住他的手。
叶父心里连连感动。
他知道这个孩子是真心爱水儿,所以他一直就想着等自己百年之后,就将家业交给两人。
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会这么快……一切都来的如此突然……
哦不,也不突然吧……毕竟他这个病也脱了好久了……
“我的日子是不是不多了……?”叶父好像格外疲累一般,眼皮一直打架,睁都睁不开。
“……”刘伟不语。
这个事情他该怎么去跟叶父解释呢……?说他已经活不长了?这不是完全要将一个将死之人对生活的最后一点希望给抹杀掉吗?
而且这是叶水儿的父亲,他……他做不到。
这个时候,叶父的眼睛却格外清明,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刘伟身上,照的刘伟心里一直发毛。
刘伟低着头,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点头:“嗯,医生说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哦……”叶父了然的点点头,“三个月,出乎我意料的长啊?哈哈哈哈……”
话说到最后,叶父的声音中都染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笑意。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在家时不时晕倒也是常事,只是像这次这样严重,还是第一次。
癌症这种病啊……得上了就只能等死……
花再多的钱也是于事无补……
他还以为就他这幅残破不堪的身子,可能只有一个月或者两三个星期的时间了,没想到这么长……
够了……够了……
够他再留恋一下这个世界,留恋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美好和不幸了。
“刘伟,答应我一件事儿,成吗?”叶父也紧紧回握住刘伟的手,一脸乞求的看着他。
“叔叔,您说。”刘伟立马说。
“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再治疗下去也无济于事,我现在病了,你们还得每天照顾我,牵挂我,水儿呢?水儿去哪儿了?”
叶父突然想起来叶水儿一般都会跟着刘伟一起,怎么今天往常不一样,一反常态的没有跟过来?
“她……”刘伟见叶父问到叶水儿,有些难以启口。
他能说实话吗?说叶水儿因为听到叶父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而晕倒了吗?
“我现在都是将死之人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叶父淡淡的说。
越平淡的语气,能看得出他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抱有希望。
刘伟真的不忍心去跟他说这样子的消息。
可转念一想他的话,叶父都是将死之人了,让他了无牵挂的走不好吗?
所以他坦白了。
“水儿她晕倒了。”
叶父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命运。
“被我气晕的吧?”
刘伟连忙摆手:“不不不,是她自己一时激动晕倒了,这事儿不能怪您。”
“等会儿你过去好好照顾她。”
“好。”刘伟立即应下。
照顾叶水儿本来就是他的责任。
“我现在跟你说的,你一定要听好了。”叶父突然郑重起来,惹得刘伟也跟着他一脸凝重。
“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叶父刚刚就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只是因为问叶水儿的事情给耽误了。
“你答应我,要帮我劝说水儿月儿和她们的母亲,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行吗?我知道我不久于人世,可是她们肯定是要我一直治疗的,那样太麻烦了,费钱也费精神。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三个的身体。所以你要答应我,帮我好好儿劝他们三个,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劳心劳神。”
叶父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一番话。
尽管他没有说出“不治疗”这三个字,但是一番话中不治疗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心里已经知晓,无论如何他都命不久矣,所以也不愿再去麻烦这么多人。
“这……”
可是这样的事情要刘伟怎样答应呢?
这不就是要叶父赶快死吗?
如果叶父坚持化疗的话,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答应我!”
叶父将刘伟的手握得死死的,眸中皆是坚定的光芒,让刘伟难以拒绝。
他最中意的就是这个女婿了,不仅对他的女儿的好的不要不要的,而且两人明明还没有结婚,却对他们二老也是孝顺有加。
这样子的女婿,他真是打着灯笼都难得找啊!
“我……”刘伟犹犹豫豫,不能做决定。
如果他答应了,那他不间接成为了害死叶父的凶手了吗?
“你心里不要有负担,我并不是要求你尽快杀了我啊?”叶父笑了笑,可是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好……我答应您。”
拗不过叶父的坚持,他只好答应了下来。
“您也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如果能治疗您就好好治疗,不要放弃,水儿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您如此颓废的样子的。”刘伟提起叶水儿的名字来劝慰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