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还是什么都没做,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么?”
墨临渊轻声问,侧着身看人时,清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负手站在花丛中的身姿,那么近,又那么远。
文则愣愣的看着他,半响,才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心砰砰直跳,那些过去很多年的往事,再一次翻开,没想到是以这么直接的方式。
墨临渊见他这番表现,突然就知道答案了,他微微挑眉,“所以,你当真做了不该做的事?”
文则一凛,连忙跪了下来,不过他心里并不害怕,因为先皇后死了多年,就算现在要追究,也追究不到他的头上,毕竟,连指控的人都没有。
墨临渊叹了口气,“既然你要跪,就跪着与朕细细说。”
他顿了顿,清浅的补上一句,“不论官场利益,朕现在问你,只是想知道更多当年的事,关于朕母后的。”
也不知墨临渊是哪句话触动了文则的心魂,他见左右四下无人,竟然有种想要全部述说的冲动。
而且,当年隐隐留下来的疑问,今天,他也想确认。
“陛下想知道的,究竟是先皇后的过去,还是想知道别的?”
“那就要看看你,是怎么说的了。”
文则紧盯着墨临渊,却发现自己实在无法从眼前这张清俊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他低头,沉默片刻才道。
“陛下,臣有罪,但当时,臣与先皇后之间,实在是不得已……才发生了逾越之举,这件事,除了先皇后,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这是承认自己和先皇后有私了,墨临渊不相信自己母后是一个红杏出墙的人,所以他不善的盯着文则问。
“哦,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不得已的情况?”
文则指了一边的凉亭,墨临渊哼了一声,先一步走进去,片刻后,两人对坐着,中间隔着冰冷的石桌。
“你说吧。”
墨临渊深如古井的双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文则脸上,则是难得的浮现出和假笑不同的情绪,细细看去,似是悲悯与缅怀。
“其实先皇后待字闺中时,臣就认识她了,她是都城人人想娶的一等贵女,当时,臣也不例外。”
墨临渊不可置否,“继续。”
“当初臣想求娶,而且她对臣也不是全无好感,但最后她还是拒绝了,臣不甘心,又几次上门,到底没能成功,因为太傅的女儿,注定是要入宫的。”
文则叹了口气,“果不其然,同年皇帝大婚,她被封为皇后,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给别人任何机会,加上那个时候,先帝贪慕她的颜色,对她也很好,她更加死心塌地,以至于我后来几次求见,她都不见。”
“她是典型的大家闺秀,贤良淑德,先帝能娶到她,实在是福气,但因为她太受宠,受到了当时的贵妃妒忌,在一次狩猎活动中,贵妃对她暗下了黑手。”
“因为臣多年不娶,就是心系着她,见她遇难,先帝又忙着安抚其他官员妃嫔的时候,先一步去救她,谁知,将她救下来之后,却发现她还中了情毒,所以不得已,才与臣……有过逾越。”
墨临渊一直垂着眸听着,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只是让文则继续说。
文则见他沉默,荣辱不惊,不由也有些感慨。
“后来的事,陛下应该知道了,臣带着娘娘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先帝的表情不对,加上有贵妃在一边添油加醋,先帝更加怀疑,只可惜,文家势大,他动不了文家,便迁怒皇后,皇后骤然失宠,心情自然抑郁不已,不过臣与她早有约定,忘记林子里那回事,她为了家族性命,也只能将一切都烂在肚子里,而没过多久,就发现怀孕了,怀的正是陛下您。”
文则又苦笑道,“当初臣不是没有怀疑过,后来去询问她,她一口咬定回宫之后,她就喝了避子汤,所以绝对不会怀有臣的孩子,说您必然是皇族血脉,于是,臣也就断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想。”
他说完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墨临渊闭上眼,难怪他从小就不得宠,皇帝总是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原来是这样。
怀疑又没有证据,想动人又动不了,墨世文还握着权利的时候,就已经很窝囊了。
“听你的意思,你对朕母后,是有情的。”墨临渊用手指点了点石桌,“所以这也是你当初帮太后对付墨世文的原因,听说你什么都不要,只要母后……”
墨临渊说道这,眼中溢出一丝杀气,“那么,真正逼死她的人,是你。”
文则的脸,霎时雪白!
他似有些慌张的解释,“墨世文是护不住她的!”
情急之下,他也不先帝来,先帝去的了,“墨世文护不住她,若是她跟臣走,还能保命!”
墨临渊冷冷道,“你只要告诉朕,当初墨世文给母后下药,送到你面前的时候,你有没有欺负她!”
“我……!”文则第一次在墨临渊面前自称“我”,而且脸色出奇的难看。
墨临渊看到他的表情,冷笑一声,起身站了起来,“如此,你还想说她的死与你无关?你究竟是心悦她,还是想占有她,朕不关心,不过你没资格缅怀她。”
文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墨临渊却猛一挥手。
“好了,朕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时候不早,就不留丞相用膳了。”
文则却没有立即起身,他迟疑片刻,暗暗握拳道,“不知陛下问这些,是什么原因?”
墨临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没资格问朕这个问题。”
说完,墨临渊就先一步拂袖离开,他走了不久,文则才走,墨临渊在经过拐角的时候,就被夜沐给逮住了。
她露出一副诡异的表情看着他,“你……今天这举动,有什么阴谋?”
墨临渊一惊,完全没有在文则面前的稳重。
“你……都听到了?你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