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横海被族人抬回了彰国公府,颜面扫地。
这点皮肉伤,对于一位战王强者还说,根本不算什么,伤的是他的尊严,自视极高的左横海,一向以阀主自居,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鞭打,而且,无人一拦阻,这是何等的打击。
打击之下,左横海心灰意懒,一直被抬回了府内,也没有动用武脉星魂,给自己疗伤,彰国公府内,自然有大医师在,大家一起动手为他疗伤,各种圣药宝药之下,左横海片刻就好得差不多了。
他一直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任凭众人摆布。
直到左星河进来,坐在他的身边,他才睁开眼睛,血红的眼睛,吓了众人一跳,众人知道他父子有话要说,一齐退出房去。
“父亲,族比上,我答应您,杀掉左星尘。”
左星尘重重地说了这句话。
左横海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双眼竟然有泪光涌动。
“星河,我只能依靠你了,杀死左星尘,会引来全阀的讨伐,失去摘星阁这个罪责,也要你一力承担,父亲对不起你……”
左星河淡然说道:“父亲,你生养我一回,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要想好,星河,这是出族大罪,左阀恐怕会容不下你。”
“我知道了,我已经下了决心,了结此事。”
“好,父亲谢谢你!父亲答应你,登上阀主之位后,会尽快让你回来,另外,这个阀主之位,将来也必然是你的!”
左星河叹了口气:“父亲,我对阀主之位,并不感兴趣,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左星尘太过份了,你是我的父亲,他欺辱你,我决不容他。”
父子二人四手相握,久久不松。
第二天,左横海神采奕奕,恢复了本来的气度。
族老会九大族首再次聚首,左横海再次施展手段,决定族比不再拖延,立即举行,连祭天祭祖的仪式都省下了。
族比是左阀的盛事,左阀每年都会举行一次,阀中少年更是人人期盼的盛事,他们期盼能在族比大放光彩,从而获得门阀重视,将更多资源向自己倾斜。
族比是一个门阀不住强大的根本,也是一场惨酷的淘汰赛,出局的少年,可能会碌碌终生。
但此次族比,剑指左星尘,这一点,族人们也是心头雪亮。
左星尘要证明自己比所有同辈都强,才能获得踏上阀主之位的机会,否则,此生再也不要想了。
左横海甚至派一位小执事,亲自上门,给左星尘送达族老会的决定。
“三殿下,我家彰国公让我给您捎句话……”小执事战战競競,他想起自己的那位传话族弟,他挨了左星尘一巴掌,回到家后,几天后那张还没法看呢,自己去看过他,两个人喝了点小酒,那位族弟才倒了点苦水,原来那天,左星尘不但打了他的脸,还将一支半截铁枪,在他胸前比了一下。
“就一下,兄弟,就比这一下,我就感觉我已经死了,胸膛被刺穿了,那杀气……那杀气……我一辈子忘不掉了,左星尘是个魔神,他绝对是杀神下世,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才会有如此威风……”
当时,他还笑话了族弟半天,结果,真正对面左星尘时,他才知道,腿肚子原来真的会转筋,冷气也会惯穿身躯。左星尘只看了他一眼,就吓得他六神无主,几乎将彰国公交待的话,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殿下,是彰国公的原话,如有半句不真,你就一枪刺死我……”小执事就差跪下了。
左星尘正在写《星源散记》,那是答应给左炎都的报酬,两章中的一章。他微证,手中笔停了停,目光随意转了转,自己的地狱冥枪一直收在空间环里,这一枪刺死从何说起,难道是这笔……
“他说了些什么,你不用怕,照实说,我放你活着离开。”
噗通,左星尘一句话落,小执事快吓尿了,直接跪倒。
“我说的都是彰国公原话,请三殿下原谅……”
“快说!”左星尘不耐烦地用笔一指他,小执事急忙说道。
“彰国公让我传话给您,你不是一直想得到阀主之位么,我给你机会,族比会在十天后进行,到时候,证明给所有族人们看,看看你失去了威锋杀阵,还有什么用,恐怕连我二支的一个孩子,都打不过,哈哈……”
小执事奉命传话,要一字不差,连最后一串哈哈的大笑声,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左星尘手中的笔消失,噗地一下,刺入了小执事口中,顿时刺得鲜血淋淋。
小执事半条命差点吓没了,掏出笔来,才知道左星尘还是放了自己一条生路,这支笔只伤到了自己舌头而已。
左星尘双眼如刀芒在闪,他沉一沉吟,冷冷说道:“我为何总让左横海那只老狗牵着鼻子走呢,哼,这一次,我偏要先走一步棋,十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回去告诉左横海,遗忘川的血还没有干透呢!”
小执事屁滚尿流地滚回了彰国公府,将左星尘的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了左横海,左横海一怔。
“他想干什么,什么遗忘川的血,乱七八糟的。”
然而,第二天,他就明白了左星尘话里的意思,有人将一大叠挑战书,贴到了彰国公府府门上,一张挨着一张,守门人看到时,急忙报给了彰国公。
“什么,什么挑战书?”
“大人,是之前我支小辈们挑战左星尘的战书啊,这些可都是生死战书,其中一大半都是血书!”
左星尘给出的虽然是复印版,但还是沿用了原版的血字。
那个人变了脸色。
左横海这才想起了左星尘的那句话,遗忘川之血还没有干透呢……
第二天中午,左星尘手擎半截铁枪,站到了彰国公府门前,将一张挑战书,扔进了府门之内。
“左兴业,出来一战,我应你的生死挑战,不敢出战,就自裁吧。”
连叫几声,已经惊得府内,一片鸡飞狗跳,几位战王级强者,奔出府外,怒喝左星尘,“你想干什么?”
左星尘一怔,将那张血写的挑战书,给几个人看:“看清楚,是左兴业在挑战我,我只是回应,叫他出来,别等我进去揪他出来。”
战王看过了血书,脸色大变。
“这个孩子竟然去挑战你,这决不可能,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星武者,连战将都不是,如果与你一战!”
左星尘冷冽说道:“他只是小小的星武者,你们是第一天知道么,他们上门咒骂挑战之时,你们不知道,现在才知道,不觉得晚了么,叫他滚出来受死。”
“左星尘,他只是个孩子……”
“他家大人死绝了么,既然纵容他上门羞辱嫡长支,在他们的眼里,嫡长支就不算什么,现在,请付出代价吧!”
正说着,一个十一岁的少年,手执一柄长剑,大步出门,他气质不凡,天赋也是二支中顶级的存在,两条武脉星河,在他头顶盘绕,比起普通星武者来,要强大得多。
“哼,你统一遗忘川又有什么了不起,看小爷如何杀你。”
几位王级强者,上前阻止,左星尘也不出言,只是讥讽地看着他们。
二支府门前,顿时聚了一大群人。
一个人从府内走出来,他每一步落地,地面的青石,都会碎裂成粉,他所过之处,所有物品都在毁去,他双眼熊熊燃烧着战火,一直走到了左星尘身前,站定。
左星河直瞪着左星尘,冷冽至极地说道:“你就不能等到族比么,非要我现在杀死你。”
左星尘哈哈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挑战书,摇头说道:“跟你没关系,我只是回应挑战的。”
“你明知道,这是孩子做的傻事。”
“这不是他傻,而你二支傻,他能跑过这几百米的距离,将屎抹到我嫡长支门上,你们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认个错,替他收回这张挑战书,左星河,这世上总有人为错事负责,不是这个孩子,就是你,你早干什么去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左星河愣在门口,哑口无言。
左星尘向着左兴业扬了手中的铁枪,微笑说道:“小兄弟,哥哥很佩服你,佩服你的勇气,佩服你的坚毅大胆,但今天你得死,杀死你的叫左星尘,也叫左横海。”
左星尘说完,提枪刺了过去。
朴实无华的一枪,直来直去,却疾如电闪,无边的杀气,闪烁了一下,就倏忽收敛,好象一直没有暴起过。
左兴业怔了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个大洞,就算帝国最好的大医师,也无法不治了。
他小脸一白,还是将手中长剑,软软刺了出去……
剑光一闪,刺到半途,整个人软倒在彰国公的府门前。
左星尘森然一笑,一句话绽唇而出。
“二支族众听清了,左兴业之死,全拜彰国公所赐,谢谢他的一再强逼!”
“我杀了你!”左星河暴喝一声,随手一掌,就拍了出去,掌风如涛,击出一半,却被一股巨力消弥了,如石落大海,连片浪花都溅不起来。
左星河诧异抬头,看到了左炎都那张瘦脸,左炎都无视他的怒火,只向左星尘伸出一根指头。
“又一章。”
左星尘摇了摇头:“这一战,我并不一定会输。”
左炎都哼了一声,不屑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