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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虽然狼狈, 眼底却满是坚定时, 虞时茵终于明白事情还是往书里写的方向发展了。
  她默默地退了半步,冷睨着面前两人, 音色极冷地道:“我想你们搞错了,我救不了杨晓芸,有时间在我这浪费时间你们还不如去找其他人。”
  “你可以!你可以救她。”陈怡慧不停地重复,神色恳切。
  虞时茵不想理她了,她绕过陈怡慧想走, 谁知道她却似疯似狂地追了过来,一把扯住了虞时茵的书包。
  她是突然扑过来的,虞时茵防不胜防,差点被她拽倒在地。
  “虞时茵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晓芸死吗?医生都和我说了,你的骨髓可以救她,只要你愿意捐骨髓她就能恢复健康。”陈怡慧哭着,方才还整整齐齐的头发散了下来,“妈妈真的求求你了,你看在我们好吃好喝地供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求你给我们什么回报,只要你愿意救她。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
  陈怡慧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虞时茵不答应她就能哭晕过去似的。
  虞卫云看得实在心疼,忍不住朝着虞时茵瞪去。
  “时茵,你妈妈都这么求你了。”他眼神凌厉起来,试图用气势压她逼她同意:“你真的要见死不救?你别忘了她这次发病也有你的原因!”
  见死不救这个词用得极为严重,仿佛虞时茵是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眼睁睁地看别人去死似的。
  面对如此厚脸皮的两人,饶是虞时茵心性淡然也不免有些生气。
  “那如果病床上的人是我呢?”她冷嗤了声,眼神直直地对上两人,不咸不淡地问:“如果我病了,需要杨晓芸给我捐骨髓,你们会愿意吗?或者说,捐骨髓真的一点伤害都没有吗?”
  她的声音淡的像一缕烟,却重重地击在了两人心头。
  陈怡慧和虞卫云同时沉默下来,他们逃避了她的视线,因为心虚。
  愿意吗?当然是不愿意的,捐骨髓说着无害,实际上却是有副作用的,甚至一不小心会给捐献者留下后遗症,尤其是杨晓芸现在情况严重,需要的根本不止一点。
  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虞时茵,他们可能会想着帮她,却不会让杨晓芸来。
  虞时茵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到了选择。她轻嗤了声,讽道:“你们都不愿意的事凭什么让我来?是觉得我父母不会心疼我?”
  “这不一样……”到底是养了十七年的孩子,陈怡慧心中有些愧疚,她急着想解释,却被虞时茵抬手打断了话头。
  “我之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你们养我是事实,但别忘了杨晓芸也是我父母养大的,这十七年我是花了你们家的钱,但她杨晓芸花的钱不比我少,所以别总想和我打亲情牌,我和你们没感情。”她冷漠地像块没有心的石头,冰地陈怡慧和虞卫云都愣在了原地。
  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和他们说没感情,这对他们而言是悲哀。
  见两人面露苦色,虞时茵眸中闪过嘲讽之色,继续道:“她在演讲时抄用我的稿子,甚至谎称经过了我的同意,我唯一做过的就是戳穿了她的谎言,你们说她发病有我的责任?我想问问我错在哪里,错在我维护了自己的权益吗?还是错在没给你们的宝贝女儿留住颜面?”
  虞卫云和陈怡慧沉默下来。
  其实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回做错事的是杨晓芸呢,但是看到她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甚至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以后,他们怎么舍得去责怪她,所以虞时茵成了他们痛苦的宣泄点。
  他们觉得如果虞时茵对杨晓芸多一点宽容,如果她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杨晓芸下不来台,杨晓芸也不至于气急攻心变成这副模样。
  他们心中是有怨的,哪怕到了现在还是怨,但说不出来,一旦说出口那就是彻底把自己肮脏的一面展露在了外面。因为虞时茵没错,是他们自私地觉得她有错。
  “我先走了。”虞时茵不想和他们多谈,转身欲走。
  腿还没迈出去,一直站着的陈怡慧突然用力地跪倒在了她面前,“砰”地一声,可见她下了多大的决心。
  虞时茵脸色猛地冷了下来,她往旁边让了一大步,眉眼闪过郁色。
  “怡慧!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虞卫云冷着脸去扶她,谁知被她用力地甩开。
  陈怡慧突然跪地引起了不少注意,甚至有人已经偷偷拿出了手机。
  “时茵,妈妈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给你跪下了。”陈怡慧跪趴在地上,哭着以头抢地:“你跟我去医院救救晓芸,只要你救她,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虞时茵眼底染了躁意。
  陈怡慧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愣了一下后更加用力地磕向地面,甚至不惜威胁道:“你不答应我我就跪着不起来。”
  她这一下用了不少力,若是撞在地上必定头破血流,好在虞卫云及时蹲下去用手挡住了她的头。
  虞卫云的手被撞地生疼,让他严肃的面色更加冰冷凌厉,正准备出声呵斥几句,自他身后传来了一道更加冰冷的声音。
  “既然这么想跪就跪着吧。”
  傅元笙垂眸看着地上又哭又闹的女人,眉宇间笼罩了一片阴翳。
  虞卫云冷着脸转身,在看到傅元笙那张如缀寒冰的脸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飞快地起身迎过去,变脸比翻书还快,带着讨好的语气问:“小傅总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看得到你们这么强迫人?”傅元笙眼眸微微一敛,里面尽是危险的讯息,他啧了一声,语气冰冷:“想当着我的面带走我的人,当我死的?”
  没经过虞时茵的同意时傅元笙不敢随便暴露两人的关系,但是看到她这么被人欺负,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忍得下去。
  听到他这句话,虞时茵没什么其他的反应,陈怡慧和虞卫云却齐齐愣在了原地。
  什么叫他的人,难道虞时茵攀上了傅元笙?
  虞卫云面色顿时复杂起来,一想到自己的养女现在和傅家都有了关系,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敢多想,大步过去把陈怡慧拽了起来,起初快要得逞陈怡慧不愿意,被他凌厉地瞪了眼后才哭哭啼啼地起身。
  “小傅总误会了,时茵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也不想逼她,但是现在我们另一个女儿还躺在医院,只有时茵可以救她。”对上傅元笙,虞卫云闷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打苦情牌试图让他同情理解自己。
  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
  在听到他们说虞时茵是虞家的女儿时傅元笙就黑了脸,他对虞家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更别提现在他们还想拿虞时茵的骨髓了。
  “你们的女儿就算死了也和虞时茵没关系。”他冷着脸,说出来的话更冷:“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纠缠她,我不保证你们女儿会不会病地更重。”
  这是□□/裸的威胁,显然傅元笙没有开玩笑。
  陈怡慧和虞卫云齐齐变了脸色,尤其是陈怡慧,要不是被拉住,她可能都想扑上去咬傅元笙几口。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带走时茵。”陈怡慧带着哭腔喊。虞卫云也很愤怒,但他只能捂住自己妻子的嘴
  傅元笙哪管这两人什么反应,他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只面无表情地对虞时茵招手:“走了,带你去吃饭。”
  虞时茵“哦”了声,毫不犹豫地跟上了他。
  她和傅元笙不愧是流着同样的血的,一直到上车,两人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把冷漠演绎地淋漓尽致。
  周围一直有人走过,还有几个看了好一会热闹的学生凑在一起嘀咕。
  “这就是杨晓芸的爸妈?怎么这副样子啊,一点也不像他们说的豪门。”
  “你不懂,杨晓芸今天都没来上课,听说是发病了。”她旁边的同学小声科普道:“我刚刚听到那个女人说虞时茵的骨髓能救杨晓芸,但是虞时茵好像不太愿意。”
  闻言,刚刚说话的女生露出了无语的表情,大声道:“我要是虞时茵我也不愿意,杨晓芸的爸妈这是道德绑架吧,他们女儿都做出这种事情了他们怎么还好意思找过来?他们不会真的以为捐骨髓这么随意吧?”
  “要是我我也不愿意,不过刚刚那个男人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你哪次看到帅哥不是这么说的?”
  “……”
  她们声音不小,刚好让陈怡慧两人听了个正着。
  陈怡慧六神无主地抓着虞卫云的手臂,语不成调:“卫云,时茵被傅元笙带走了,我们女儿怎么办?”她头痛欲裂,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虞卫云沉着脸往那几个多嘴的女生身上扫了眼,回过头时眼底满是阴翳。
  他没说话,悄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不远处的两人拍了几张照。
  照片里,男人绅士地给女生拉开车门,女生则莞尔笑着,两人之间满是暧昧,说他们没点什么恐怕都没人信。
  虞卫云看着豪车驶出视线,他的脸色愈发阴沉,最终狞笑了声。
  时茵,既然你这么狠心,就不要怪我无情了,我是一位父亲,我不可能放弃救晓芸的。
  ……
  虞时茵上了车才发现车里还有两个人,她刚一坐进车里,傅南栖就黏黏糊糊地蹭过来。
  “姐姐。”他小声打招呼,等虞时茵摸了他的小脑袋后羞涩一笑,脸颊粉嫩嫩的。
  看他这副乖小孩样子,驾驶座的傅元笙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谁能想到这样听话懂事的小孩,半个多小时前还不肯叫他一声哥哥?!
  等傅南栖老老实实地坐好,虞时茵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素净的唐装,笑容温和地看着她。
  他是温雅亲和的,哪怕虞时茵第一次看到他醒着的样子也不觉得陌生。
  “什么时候醒的?”她替傅南栖系好安全带,随口问。
  云邺浅笑,“半个月前就醒了,几天前痊愈。”
  虞时茵了然地点头,“比我想象中恢复地快。”
  说着,她慢悠悠地把他从上至下扫视了一遍,不出所料,云邺身上的那些黑雾已经全部散去,有浅粉色气运慢慢地聚拢在他身边。
  出现这种情况有罗盘的功劳,不过更多的应该是他自带的气运,当没有厄运压制时,气运得以解放。
  对于云邺的情况,傅元笙比他本人还着急,虞时茵刚收回视线,便听到他略紧张地问:“他没事了吧?”
  虞时茵摇了下头,淡声回:“暂时没事,以后不确定。”
  闻言,傅元笙和云邺的眸光齐齐一顿。云邺醒来的消息并没有被隐瞒,云老爷子存了揪出背后害他之人的目的,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那人依旧没露出什么马脚。
  也就是说,云邺现在恢复了健康,一个不留神可能还会再次昏睡。
  傅元笙眼神微冷,还没说什么,又听到虞时茵不咸不淡地对着他道:“他短时间内不会出事,倒是你,还需要静养。”
  云邺一愣,随即失笑,温和的眸光中带了点兴味。
  没见到真人前他就觉得家人口中的小丫头是个很有趣的人,见到真人后果然如此。
  她看起来年纪小,漂亮的脸蛋还带着稚嫩感,但言行稳重,像极了有成熟思想的大人。
  傅元笙眉头一皱,不满地看着她,故意冷声道:“连哥都不叫。”说完,他又怕自己表情太凶会吓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赶紧又多说了几句:“我已经很多天没去公司了,每天吃的东西都是养胃的。”
  虞时茵认真地往他胸口看了几眼。果然前几天还有些深的灰色只剩下一点,被深色气运逼地要散不散的。
  她满意地点了下头,给了傅元笙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傅元笙:“……?”
  ——
  傅元笙带他们去的是凯德广场旁边一家价格和味道都很值得一提的私房菜。
  饭后,借着消食的由头,傅元笙给虞时茵买了不少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她的包里。
  这三人走在一起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男的帅女的美,还有一个小萝卜头可爱得像真人版洋娃娃。几个人走进商场时,有个拿着冰淇淋的男生频频回头,谁知道一不小心撞到了美妆店门口的广告牌,他踉跄着朝着前面扑去,最后人是稳住了,刚买到手的冰淇淋却是“啪叽”一声栽在了地上。
  男生:“……”
  傅南栖小手紧紧地拉着虞时茵的手指,在路过那坨被浪费的冰淇淋时,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残骸,水汪汪的眸中闪过惋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