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不知意 > 不知意 第39节
  陆知意垂下眼睛:“都怪我。”
  洛擎远低笑一声:“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时候,我们走到那样的局面,每个人都有责任。”
  “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不需要……”陆知意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口不对心,“不需要再继续被我纠缠。”
  “你以为我回来之后辛辛苦苦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洛擎远道,“如果我真的恨你,当初回来就不会再管你,而是任由你自生自灭。”
  哪怕知道洛擎远说的是假设,陆知意还是没忍住一阵心痛,他太在乎洛擎远,选择放弃于他而言和当初饮下毒酒无二,都是将灵魂剥离。
  “擎远哥,你再让我想想,行吗?”陆知意道。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思考,不准再想着逃走,否则……”洛擎远贴着陆知意的耳朵,语调缓慢又带着浓浓的危险,“我会把你关起来,谁都找不到。”
  “好。”陆知意垂着头声音很低。
  洛擎远盯着陆知意看了好一会,而后狠心将人送到门外:“接下来几日,你还是回荣王府住比较好。”
  陆知意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他已经后悔了。可是……可是他真的值得洛擎远这般真心对待吗,洛擎远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重新选择接受和他的这段感情。他浑浑噩噩往前走,身后的房门悄然打开,有人一路陪着他回家,就像过去的许多年那样。
  洛擎远说给他三天的时间,于是就真的三天没有去见陆知意。
  这三天的时间里,陆知意去了不少地方,洛府、荣王府、暗卫司,还有他们当初的埋骨之地。没有前世那些波折,这些地方变化很大,陆知意甚至有几分迷茫,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闭上眼,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织在一起,他不傻也不瞎,能清楚感知到洛擎远对他的爱意。就算是前世,他那么不堪的时候,洛擎远依然没有放弃他,而是选择陪着他走上不归路。
  他知道,如果洛擎远真的想要离开,他根本拴不住。
  三天没有见到洛擎远,对陆知意来说是极为少见的事情。他之前还大言不惭想要离家出走,远离洛擎远,觉得天大地大总会有他的容身之处。结果才短短三天,他已经无数次想要放弃,但洛擎远说不见他就真的带兵驻扎京郊,陆知意围着营地找好几遍也没发现洛擎远的身影。
  还走什么走,他早该明白,他与洛擎远永远不可能分开。
  陆知意刚进门就听见了洛擎远的声音:“你已经想清楚了?”
  “你不肯见我。”陆知意道,“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明白究竟多离不开你。”
  洛擎远失笑,牵着陆知意进门:“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对待他那么好,对我就这样冷漠,还说自己没有偏心。”陆知意不满道,“你明明就知道我去找你,看我笑话很有意思吗?”
  洛擎远无奈道:“醋坛子,还没转过弯呢,没见过有人吃自己醋吃得这么勤快。”
  陆知意一头撞进洛擎远怀里:“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也没办法离开你,那我是不是也很没用?”洛擎远反问。
  “当然不是。”
  天色渐晚,墙上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陆知意靠在洛擎远怀里,小声诉说这几天去过的地方,发生的事情。
  洛擎远面容平静,像是早就知道。陆知意很快看出不对劲:“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京城最近很乱,我不放心。”洛擎远解释。
  陆知意心里溢满甜意,他越来越清楚一件事,洛擎远和他都深爱彼此。
  他们正说话时,叶子敲门送来一个木匣子,外面挂着两道锁,陆知意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好奇地凑上前。
  里面只装着几条锁链,但看起来并不沉重,更像是装饰品,洛擎远解释:“师父寻来的新矿石,看着平平无奇,实际上刀剑也斩不断。”
  “如此珍贵的材料,你拿来做的这是什么东西?”陆知意道。
  洛擎远笑着说:“当然也是珍贵的东西。”
  “你该不会真的想要把我锁起来?”陆知意语调都变了。
  “是。”洛擎远并不否认这件事。
  陆知意瞥了他一眼:“擎远哥,难道真是我的问题,已经把你逼疯了,到现在也没治好。”
  “我没疯。”洛擎远道,“不然你以为现在应该待在哪里?”
  “哪儿?”
  洛擎远凑近,亲吻陆知意的耳朵,沿着耳廓一路向下,最后含住他的耳垂:“我的卧房下有一条暗道,只有我自己知道。”
  陆知意:!!!
  他缩了下脖子,将自己的耳垂救出来,却不敢离洛擎远太远,他抓住洛擎远的手掌:“你别吓唬人,我现在特别胆小,要是把我吓跑,你就要孤独终老了。”
  “还想跑?”锁链一圈圈缠上陆知意的手腕,看起来并不可怕,反而衬得手腕纤细白皙。
  陆知意看出来洛擎远是在吓他,气鼓鼓将链条甩在床上:“不跟你闹了,这几天都没睡好,我要补觉。”
  “睡吧。”洛擎远抬手放下床帐,而后也躺了上去。
  陆知意问:“你怎么也躺下了。”
  “我这几天担心某人半夜偷跑,整夜不敢睡觉,也很累,头晕。”洛擎远道。
  “胡说八道,少装柔弱,实际上就是想要占我便宜。”陆知意说着滚进了洛擎远怀里。
  “你说的对。”洛擎远承认地飞快,半点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陆知意本来都有了睡意,忽然想起一件事,然后说:“听说陆恂的腿受伤了,你知道吗?”
  “你直接问是不是我做的不就行?”洛擎远道。
  陆知意白了他一眼:“一定要这么直白吗?”
  洛擎远低声笑:“放心吧,只是警告他老实一点,没有多大问题,几天就好了。”
  “我又不是心疼他。”陆知意闭着眼睛道,“你没必要因为我做这些事情,不值当,他派来的那些人还动不了我。”
  “痛吗?”洛擎远手掌下是陆知意的左腿。
  陆知意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丝光亮:“你知道,是吗?”
  前世,陆知意在战场上被人掳走,他以为自己给洛擎远拖了后腿。于是,回到京城后,他开始服用激发内力的药物,因为前期药效十分不稳定,他时常会失去内力变得与废人无二。一次训练中,他被陆恂买通的暗卫砍伤左腿,差一点就没能保住。
  直到他们快死的时候,陆恂才说出这件事,他似乎不是非常满意,语气轻蔑:“没能看见你们一起变成残废,真是遗憾。”
  陆恂在道观长大,神色总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然而说出口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恶毒。
  因为医治及时,所以陆知意的伤并不算严重,也不怎么影响行走,只是偶尔会看得出来他腿受伤的痕迹。
  陆知意以为洛擎远不知道,那时候,他身上的伤疤层层交叠,多一道少一道没有差别。而且,就算在床榻上,洛擎远也很少会看他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又受伤,更加不会追问伤口的来源。
  “不痛。”陆知意摇摇头,他早就忘记了那些痛。
  他清楚洛擎远比他狠得多,哪怕陆恂仅仅是在前世伤害了他,洛擎远也不会放下这笔账。
  “洛擎远,你这人真是别扭,所以我身上每一道伤,你都记下来,然后再一一报复回去,是吗?”
  “是。”
  陆知意圈住洛擎远的脖子:“有些人总是闭着眼一脸不情愿,没想到其实看得挺仔细,是我小瞧你了。”
  “好好睡觉,别闹腾。”洛擎远把人塞进被窝,裹成了蚕茧。
  “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在意,所以就没有说。”陆知意轻声道,“其实我并不恨他们,毕竟我也算不上是个好人,大家半斤八两。”
  “但我不想放过他。”
  身为皇嗣,他们的身份和经历注定他们会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光是洛擎远挡下的暗杀已经有好几次,他不可能让有可能伤害陆知意的人活着。成王败寇,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做的一切事情只是想保护在意的人。
  “如果……”陆知意想了想又觉得没意义,换了话题,“你对我这样好,一时间还没有办法适应。”
  “觉得我很可怕?”
  陆知意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那时候的我们太蠢了而已,谁也不肯说出真心话。”
  洛擎远收紧手臂,头抵着陆知意:“好在我们还有机会改变。”
  “嗯,这一次我不会……”
  洛擎远等了半天,低头发现陆知意睡得正香,这几天估计是累坏了。片刻后,他翻身下床,他也想抱着陆知意睡懒觉,但书房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第50章
  深夜,洛擎远才回到卧房。陆知意睡得并不安稳,额间沁出几颗汗珠,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是做了噩梦。
  “洛擎远……”陆知意的梦话断断续续,带着哭腔,“你别不要我。”
  面前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个娇气包,哪怕后来被人故意养成杀人工具,有些东西仍旧不会改变。
  洛擎远拧了一块布巾,仔细擦干净陆知意脸上的汗,语调温柔:“别怕,我在这里。”
  兴许是听见了洛擎远的声音,陆知意的眉头逐渐舒展开,而后再次陷入深眠,这一次,他安稳睡到了天亮。
  接下来的日子与之前没有太大差别,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陆知意变得更加粘人,陆恪行偶尔都有些看不下去,轻易不会来见弟弟,当然他本来也没多少空闲时间,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个人用。
  天气逐渐转凉意味着这一年又会慢慢接近尾声,陆知意已经忘记前世这个时候他们在做这些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美好的记忆。那时候陆恪行已经离开京城,他与洛擎远关系也变得僵硬,想想都不会开心。
  “眨眼间这一年又要过去了。”陆知意接过一片落叶。
  “还有好几个月呢,你这一眨眼过得可真快。”洛擎远笑道。
  “哼,你就会拆我台。”陆知意故意摆出可怜的表情。
  洛擎远道:“时间的确过得很快,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能成亲了。”
  “能不能再等一段时间?”陆知意小心提议。
  洛擎远目光变得危险,似乎想要看穿陆知意的心思:“为什么,意儿不想与我成婚吗,还是意儿仍然不肯原谅我。”
  陆知意眨眨眼睛:“我本来也没有怪过你啊,只是成亲,我还是有些害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
  陆知意小声嘀咕:“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更害怕呀。”
  陆知意不害怕成亲,他比较害怕洞房花烛夜。这个时候,他反而不希望自己记起前世种种,不知者无畏,他经历太多,又不是多么美好的记忆,免不了让人产生恐惧。
  “为什么?”洛擎远其实早就看出来一些不对劲,比如陆知意这段时间虽然黏他,却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动手动脚,随时随地都在撩拨人,点了火就跑。陆知意似乎,有些害怕他的触碰,洛擎远垂下眼睛,将脑海中的思绪清空,前世那些经历的确称不上美好。
  “别怕,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洛擎远低声道。
  “那也很疼……”
  洛擎远没听清:“你说什么?”
  陆知意心一横,将头埋进被子里,瓮声道:“太疼了,你还那么凶,和书里写的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