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不带她了……
可她若不去的话,谁来帮姑娘背锅呢?
小丫头潜移默化之下已经觉得自己同姑娘密不可分。
然而转念一想,在临元人生地不熟的,姑娘想干什么应当直接就干了,好似也不需要她来掩饰什么了吧?
“那奴婢留在家里替姑娘照料好天目。”
背锅的活儿暂时放一放,那她就先专心做好“乳娘”该做的事情好了。
不料却听自家姑娘说道:“天目也要随我一同去。”
她既要去宁阳,便没有不顺便带上天目让人家父子相见团聚的道理。
阿葵轻轻“啊”了一声。
连天目也要去啊。
想想也是,毕竟天目还能给姑娘暖手呢。
那她就只能留在家里看点医书和话本子充实一下自己了。
阿珠很快收拾妥当。
不多时,秦五接到阿葵送去的消息,不由诧异:“姑娘已经走了?”
他都没来得及点人呢!
阿葵点头道:“是啊,姑娘说您不必着急,晚些出发也无妨。”
秦五神情复杂。
这局面很不对劲。
他奉命护送姑娘出门,结果却成了姑娘在前面开路。
为何突然有种姑娘完全不需要护送,带上他们只是走走形式的感觉?
世子院中,崔氏正在房中对账,青樱进来禀道:“夫人,公子来了。”
崔氏打着算珠,没有抬头:“叫人进来吧。”
“是。”
许明时很快走了进来行礼。
“可是有事?”崔氏随口问着,依旧没抬眼。
“母亲可知道姐姐出门了?”许明时问。
他原本正在看书呢,就听阿九说许明意出门了,看架势还是要出远门,且竟还将天目也一并带上了!
“自然知道,你姐姐她是要回临元祭拜外祖。”
祭拜外祖?
许明时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阿九大呼“姑娘拖家带口,怕是要离家出走”,他就说这话不可信——即便是同谁起了争执,也只有许明意赶人走的份儿,何时有她离家出走的道理?
“似乎也是临时决定的,故而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父亲和二叔此时也都不知道呢。你姐姐她同你祖父商议罢,便只特意同我说了一声而已。”崔氏同儿子讲道。
许明时看了一眼自家母亲。
他是那种不分轻重小气爱计较的人吗?
且母亲这话听是安抚他,更多的分明是炫耀吧?——炫耀许明意什么事情都记得同她说。
“说起来,你姐姐的这位外祖父,当年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呢,只可惜去的早了些。”
崔氏做完了账,似乎有了闲聊的心思,当下感慨了一句。
本打算就此回去的许明时被这句话吸引住,接了一句:“儿子也偶有耳闻。”
众所周知,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便是想一起讨论八卦的意思。
“这位元老爷,当年可是临元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富商,据闻生前与发妻恩爱和睦,膝下只得一女,发妻病故后,也未有续弦。”崔氏叹息道:“这唯一的女儿,便是你姐姐的生母了。”
谈到至今被丈夫放在心中的原配,崔氏也并无丝毫拈酸之感。
反而是敬佩与神往:“这位元家姑娘,当年一眼看中了你父亲,当时战事已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军中有些吃紧,元家姑娘二话不说,就拿出了五十万两现银让人送到了你祖父的军营里——”
想当初她听到这一处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羡慕谁才好。
这才是“你我本无缘,全因我肯花钱”的深刻诠释啊。
也因此,许家军中一贯有句传言——当年许大老爷就是凭着一张脸,养活了许家军上下。
“父亲年轻时长得很好看吗?”许明时问。
原谅他不孝,只要提到父亲,他便会想到画本子里肥肉层叠的大橘猫。
“那是自然,要不然你姐姐怎能生得如此貌美?你也不差呀。你们姐弟,都是像你们父亲多些的。”
说到这里,崔氏不由惋惜地叹了口气。
丈夫年轻时确实是名动一方的美男子,只可惜等到她接手时,颜值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且这下坡路走得不可谓不急,不可谓不陡。
但她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总归她和丈夫之间只是搭伙过日子的兄弟情而已,这一点,二人在成亲当晚便说定了——这也是她和丈夫这些年来相处融洽轻松,从来不起争执的秘诀所在。
丈夫心中始终有发妻一席之地,而她同心上人被继母拆散后,也只想嫁了人之后轻轻松松过日子,当然,嫡子还是要生的,这是无可逃避的责任。
——所以就有了明时。
看着自家母亲含笑的眼睛,许明时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
而此时,有丫鬟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宫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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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条
这些天睡眠一直很差,明显觉得免疫力下降,昨天夜里就发烧了,尝试写了一点,精神实在无法集中,只能请假一天,现在吃了药打算去睡,明天会正常更新的,抱歉抱歉。祝大家好梦。
第198章 狠话和怂事
“宫里?”崔氏问:“可知来的是何人?”
若是皇上身边的,必是有正事找老爷子他们;而若是皇后宫中的,十之八九是来请昭昭入宫说话的——但今日注定是请不着人了。
“是一名内监,说是来传陛下口谕,此时正同老太爷在前厅说着话。”
丫鬟说道:“奴婢大致打听过了,原是陛下要为太后娘娘建万福楼祝寿,为此请了好些名士入京。听说那万福楼之所以取名为万福楼,便是要于楼中窗棂梁栋等各处足要雕刻上万个福字——这个福字,陛下选定了由二老爷来书写做模,故而特来叫人请二老爷明日进宫去呢。”
说到此处,丫鬟的眼睛亮晶晶的,有些与有荣焉。
崔氏同儿子互看一眼,一个叹息,一个无奈。
得宫中赏识,为万福楼题字,确实也是一件称得上光彩的事情。
可对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的二叔来说,怕是有些难。
当然,难的倒不是写几个字,作几幅画,而是让他在冬日里起床且没有起床气啊。
此事很快由小厮传入了许昀耳中。
“不去!”
床上的许昀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便将被子一拉,闷住了头脸。
“可……”
小厮走近,脸色为难地提醒道:“老太爷已经替您答应下来了……且宫中旨意,本也拒绝不得,您若是不去,怕是多有不妥啊。”
“怎么,难道他还能砍了我的头?”许昀没好气地道。
小厮神情复杂地小声道:“您别说,还真能。
往大了讲,抗旨不遵,可不就是砍头的大罪吗?
被子下,许昀脸色一滞,旋即眼神更沉几分:“那我也不去!”
砍头就砍头,说得好像他怕死舍不得这条命似得!
于是——
次日一早,此人骂骂咧咧地起了床。
“这跟上酷刑有何区别?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替他穿外袍的小厮在心底叹了口气。
一个冬日里就起这么两回床,若这都叫上辈子造了孽的话,那他们这些寻常人上辈子还不得是人均一个毁天灭地的大魔头?
许昀再如何不情愿,却也还是抱着手炉很快出了门。
没办法,人活在世,狠话要说,怂事也要做。
待入得宫中,许昀便被请去了保和殿,在几位负责万福楼之事的文臣及礼部官员的主持之下,与诸文士共议细节。
半日过去,许昀放下手中的笔,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有内监送了午膳过来,众人用罢饭,短歇了片刻,便又围在一处琢磨了起来。
许昀靠在椅中,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此时,忽有高唱声传入内殿,将他惊醒过来。
“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立即起身敛容行礼。
庆明帝行进阁内,温声道:“诸位先生快快起身,万不必行此虚礼。”
接下来,不外乎是问了些进度如何,末了不忘说一句:“实是有劳诸位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