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本王回答不了你,你该问你自己本王是不是你的儿子。”
“拿去拿去。”寒王是他的儿子,这一点宣帝那是比谁都清楚。
想当年他与前韩皇后成婚,夫妻两人一直盼着能尽快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他们成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
那时先帝爷尚在,为了巩固他的储君之位,丝毫不顾他的意愿,在他的后院里塞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他不碰那些女人,先帝就折磨韩皇后,逼得宣帝不得不去宠幸那些女人,以至于让那些女人在韩皇后之前生下了孩子。
若非如此寒王也不会在他的儿子里面排行老七,要是他出生得早的话,他应该是他的嫡长子。
虽然在韩皇后生下寒王之前,宣帝已经有了六个庶子,可在寒王出生之后,先帝爷最为疼爱的孙子就是韩皇后给他生的这个嫡孙,否则晚年清醒的先帝爷又如何会动了将寒王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心思。
有时候宣帝不禁会想,倘若当初不是形势所逼,那么看重韩皇后的先帝爷,会不会不把他逼得那么紧,也不把韩皇后逼得那么紧,以至于最后他们谁也没有讨到好处,谁的心里都觉委屈。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母后若是听到了她会伤心的。”
“嗯。”
“你是你母后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她是最爱你不过的,只要能让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快乐,她是什么都愿意付出的。”
“母后是本王心中最重要的人,谁都无法取代她在本王心中的位置。”以前寒王或许不理解宣帝,幼年时一次次期盼得到父爱都落空之后,他变得开始怨恨宣帝,直到他长大成人,看得多也见识得多了之后,寒王渐渐开始能理解宣帝的种种苦衷。
然而,他能理解宣帝这个父亲是一回事,能不能原谅他这个父亲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在梨花小筑宓妃替他解毒,他九死一生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寒王好像隐约见到了他的母后,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可他的母后就含着泪站在一旁看着他,想要伸手抱他却又抱不到,哪怕她情绪很激动的在冲他不停的说着什么,那一刻明明完全听不到她说话声音的寒王,神奇的好似听懂了一样。
他的母后在鼓励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不要放弃要坚持下去。
她要他好好活着,不要心怀仇恨。
甚至她流着泪告诉他,不要怨怪他的父皇,他的父皇这么多年也很不容易,她说,她想看到他们父子好好的相处。
……
随着他挺过最艰难的那一段治疗时间,寒王的意识就渐渐恢复清明,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原谅了宣帝。
只是已经长大的他不再像是小时候那个无比渴望父爱的孩子,即便他有心去亲近宣帝,却也觉得无比的别扭,有时候他甚至想逃。
不过好不容易感受到寒王对他散发出亲近之意的宣帝如何会允许自己最看重最心疼的儿子又从他的身边跑掉,既然寒王无法主动,他这做爹的主动点也没啥。
于是,他们父子的相处就变成了现在这堪称诡异的常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模式。
“这张折子?”
“原本朕以为你拿来的那份卷宗已经足以说明目前浩瀚大陆的形势有多么的糟糕跟危险,现在有了这张折子倒是省得你们再去验证什么,那上面记录的全都是真的,并且还是正在进行跟不断壮大的。”
上次宣帝叫来温老爹谈话,等温老爹走后,宣帝就将寒王叫进了宫,他与温老爹之间的谈话内容,宣帝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寒王,也是打着让寒王心中有数的算盘。
“那这张折子是从何处而来的?”
“这个你就别问了,折子的来处并没有问题,你也无需去追查什么,朕曾经救过一个人的命,到如今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这大概就是他给朕的回报吧!”
闻言,寒王的眉头越皱越紧,却也相信宣帝不是那种能轻意上当受骗的人,只冷声问道:“那父皇你准备派谁去那三国走一趟?”
浩瀚大陆之上四大国,国与国之间相隔甚远,从一个国家到另外一个国家没有两三个月根本到不了,想到那些人肯定安份不了这么长时间,寒王心里就堵得厉害。
“派人亲自过去恰谈显然不便,而且也没有适合派出去的人。”顿了顿,宣帝从软榻上起身站到窗前,接着又冷着脸继续道:“一旦朕派了谁出使其他三国,怕是朕派出去的人会有性命之危。”
“这么说来父皇的意思是要发密信?”
“嗯。”
寒王口中所说的密信指的不是普通的密信,而是国与国之间,帝王与帝王之间互发通信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已经近三百余年没有过了邪少而立,娇妻十八。
“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有这个办法速度最快也最为安全。”揉了揉眉心,寒王目光幽幽,心思更重了几分,“只愿宓妃能早日调查清楚那些人的身份跟背景,以及那些人都牵连到了大陆上的哪些人,也好便于我们做好充足的防备。”
“那丫头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她的动作应该不会慢,你且再耐心等等。”
“这张折子本王要带走。”
“想给那丫头看?”
“嗯。”
“让她看看也好,虽然互通密信之后不知会等来什么样的回复,但朕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先看他们的态度,然后再拿主意。”
“行了,朕宣你进宫就是为了让你看到这张折子,现在折子你也看了,至于要怎么做你就放手去做,朕不会去阻止你,但是你要答应朕绝对不能跟那些人交手,你该知道你的肩上担负着怎样的责任与使命。”
寒王目光幽幽的看了宣帝一眼,淡淡的道:“皇上不是替本王扶持了几个对手起来吗?您就当真不怕本王将他们全给杀了?”
那几个人虽然与他同一个爹,身体里也流着相同的血,可在寒王的心里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的手足,而更像是会斗得你死我活的仇人。
他们个个都盼着他死,偏他还就是怎么都死不了,想必他们的心里应该觉得很难受吧!
“皇爷爷曾经说过,想要做好一个帝王,那就断绝七情六欲,这么多年来,他们不正是一步步的逼得本王丢了很多东西吗?”
“哎!朕老了,以后会如何就顺其自然吧!”
对上寒王冰冷幽深的墨瞳,宣帝张了张嘴竟是好半晌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到底是他亏欠这个孩子太多,而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在拿话堵他。
只是他既然相信寒王,那么他就什么都不会去质疑,否则岂不是伤了这个孩子的心。
“儿臣告退。”
目送寒王大步离开,宣帝又想到那份卷宗跟那张折子上所写之事,他就沉着脸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抿唇道:“张公公你进来一下。”
“皇上。”